第九十四章皇帝遇刺
作者:扬帆      更新:2023-05-05 05:17      字数:3976
  深夜时分,大渝国的宫殿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蝉儿的嘶鸣声。
  司徒复山最近似乎心事沉重,夜里面老是睡不好。他翻了一个身,索性披上外套,到御花园里面散散步。
  皎洁的月光撒下一地银辉,照在花团锦簇的御花院,带着一种寂静的美。
  可是,司徒复山却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脑海中还为着国事所烦心,士族这棵毒瘤远比芙蓉膏之毒更让人忧心,眼见着他早已过不惑之年,却还是没能完成年轻时的宏愿。
  皇后被废,让他承受不小的压力。而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堪重用,就连太子也不知所踪。
  今天刚收到黄标从南方某郡寄来的信,说太子在南方所蓄积的势力已经悄悄去往京都,而太子本人却并不在那里。
  司徒复山早知道欧阳一族为了保太子上位,私下里为他在江湖上募集了不少的人,如今欧阳一族已倒,这股子力量蠢蠢欲动。而太子性格羸弱,不学无术,偏偏耳根子又软,若是被人挑拨,也不知道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司徒复山觉得心中烦闷,不由的蹙了蹙眉,径直向花园深处走去。
  突然,从暗处钻出一个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一般,举起一把匕首就向司徒复山刺去。
  与此同时,司徒复山的贴身内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阴影处跳出来,匕首与内卫的软剑相互碰撞,黑暗处只听“咔嚓”一声,好像是极细又锋利的软剑削断匕首刀刃的声音。
  那刺客被人发现,却也并不慌张,又猛的洒一把香粉扔到司徒复山的脸上。
  内卫大惊失色,以为那是什么剧毒之物,马上纵身跳到司徒复山的面前,用身体挡住那香粉,口里面还喊着:“陛下,小心!”
  司徒复山也是见惯风雨之人,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暗杀,所幸的是大都有惊无险,这一是因为运气,二是因为司徒复山也曾在军中历练过,会一些傍身的功夫。
  从刺客出现,到内卫与之缠斗,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很久,实际上也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等伺候的宫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那刺客早已经重新躲在黑暗之中,逃之夭夭了。
  赶来的宫中卫兵们去追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而内卫则关心的问司徒复山:“陛下,有没有事?要不要去请太医。”
  刚才的那些粉沫可是全部都被他拦在身上,顶多是一些香味飘进司徒复山的鼻间。
  司徒复山摆摆手,对内卫说:“我没事,回宫吧。”
  “是。”
  内卫刚想把掉在地上的衣物给司徒复山披上,却看到司徒复山突然踉跄一下,然后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内卫立刻脸色一变:“陛下!”
  等老太医赶到皇帝的寝宫,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司徒复山人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仍有呼吸,但整个人像是昏死过去,没有半点生命的征兆。
  一大群太医轮流给皇帝看病,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皇帝究竟得了什么病。
  看似气息尚存,但是眼睛不能动,嘴巴不能说话,整个人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那里,看着怪让人觉得瘆得慌。
  过了许久,年纪一大把的曾太医才壮着胆子说:“看陛下这症状,倒像是中毒了。”
  “中毒?不可能。陛下身上的毒粉都被我挡下了,你看看,陛下中的是不是这种毒?”忠心的内卫马上把身上沾着的粉沫拿给太医看。
  曾太医挪着步子走过来,在内卫的衣服上抠了一点点粉,拿到鼻尖嗅了嗅,然后皱着眉头说:“这根本不是毒粉,只是沾上的槐杨花粉。”
  “那陛下中的是什么毒?”
  “这毒十分奇怪,我只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种毒有一种奇香,刚开始触碰时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但超过了六个时辰便会让人神志不清,重度昏迷,直至死亡。”
  “那可有什么解毒之法?”内卫焦急的问。
  老太医捻一捻胡须,继续皱着眉说:“有倒是有,可我要找到让陛下中毒的东西,才暂且可以一试。”
  “快拿出陛下六个时辰之内所有触碰过的东西。”
  几个宫人马上手忙脚乱的在寝宫里面找起来,直到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曾老太医才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喜出望外的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然后,一帮太医就捧着那本古书,满头大汗的跑到太医馆研究解药去了。
  内卫却眉间拧成个川字,问那宫人:“这本书是谁拿给陛下的?”
  宫人不敢隐瞒,怯怯生生的说:“是……是陈大人。”
  内卫的眼中马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眼神。
  第二天,就传来皇帝身体抱恙,不能上朝的消息。
  宫中的内卫是司徒复山最亲信的人,在这个时候,对外封锁消息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耶律旭阳一直呆在司徒复山身边,现在是危急时刻,只有他始终如一的站在老友一边,为他的安危和社稷而考虑。
  可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有不少大臣不相信宫中传来的话,纷纷要跑到司徒复山的寝宫去看个究竟。
  最令人惊讶的是,失踪多日的太子居然这时候出现在宫里面,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探望司徒复山,惩治凶手。
  当耶律旭阳看到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司徒焱时,还以为那只是一具顶着太子皮傀儡,因为那张脸太过吓人,他的身体一下子瘦了十多斤,表情冰冰冷,眼睛无神,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要见父皇。”
  耶律旭阳却拦在他的面前:“陛下身体抱恙,需要静养。”
  司徒焱却斜着眼盯着他,声音清冷的问:“耶律大人是要阻止本太子去看父皇?”
  “陛下染了风寒,怕会传染给太子,为了陛下和太子的身体,请殿下不要打饶陛下休息。”
  “父皇是染风寒吗?本太子怎么听说父皇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司徒焱的眼睛里微微泛着血光,眼神居然有几分凶残。
  耶律旭阳的心中微微一颤,感觉今天的司徒焱有一点古怪。
  “殿下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太子现在就是想看看父皇,他究竟是受了风寒,还是被人下毒,我去看看便可得知。”司徒焱蛮横的推开耶律旭阳,便往司徒复山的房里走。
  他走进房中,看到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司徒复山时,司徒焱的嘴角微微勾起,马上又恢复平常的表情,对身边的人说:“陛下被奸人所害,才被下毒,究竟是谁这样狠毒,本太子一定要抓住此人,为父皇报仇。”
  他指着身边一个个跪着的宫人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给父皇下的毒?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灭你们的九族!”
  司徒焱恶狠狠的语气让底下跪着的宫人一个个的身体发抖,全都用央求的语气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不是我们做的,是陈大人带来的书里面有毒粉。”
  “陈大人?是陈锦鲲吗?”
  底下的宫人个个点头。
  “好个陈锦鲲,连我父皇都敢害,他好大的胆子,立刻把他给我抓进宫来,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灭他的九族。”
  耶律旭阳见司徒焱如此嚣张,便站出来说:“太子,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请殿下不要动怒,陈锦鲲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殿下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司徒焱却冷冷一笑,“耶律大人是要帮那个狗贼说话吗?哦,我忘了,耶律大人是陈锦鲲的授业恩师,还是你向父皇举荐的他,莫非你也跟那狗贼是一伙的?”
  “请殿下休要胡言!”耶律旭阳正色道。
  “哈哈,我胡言乱语?刚才你不是还说父皇是受了风寒吗?我看是你在这里欲盖弥彰,掩盖罪行吧?来人,把这不识体统的老匹夫给我带走!”
  司徒焱一发话,他带来的两个卫兵便真的要把耶律旭阳抓起来。
  司徒复山的内卫想要阻拦,耶律旭阳却给了他一个眼色,暗示他退下。
  内卫退下,耶律旭阳被带走,司徒焱觉得阻碍他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已经除掉,便放心的说:“来人,快把陈锦鲲也给我抓到大理寺去,就说他谋害父皇。等等,先把他送到宫里面来,本太子要亲自审问他,还有他的夫人。”
  司徒焱还记得当初阿瑜在御花园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如今自己大权在握,就是当着她男人的面把她脱得精光,她也无话可说。
  想想当初司徒复山总是看自己不顺眼,觉得自己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根本不配当太子,如今厌嫌自己的人已经躺在床上,自己离未来国君之路只差一步之遥。
  想起这些,他真的很庆幸唐老太太把自己唤醒,还让他重新回到这宫中。
  胜券在握的司徒焱心里面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叫众人退下,自己则坐在司徒复山身边,难得的跟自己的父亲“聊聊天”。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床榻上的人,好像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俯视着床上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怕的人。
  “父皇,没想到吧,你居然也有今天?想当初,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做着每一件事情,想讨得你的欢心。你不喜欢我习武从军,我便不学习武艺;你要我学习什么礼乐诗经,我便跟着一帮不知所谓的师傅学这个,学那个;你不想我干涉朝政,我便干脆不上朝廷,整天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可是,为什么我这样做,依旧是讨不到你的半点欢心?”
  “在你的心目中,我永远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永远也比不上你心目中的其他皇子,甚至连司徒玉那个贱种也比不上。为什么他可以当巡监,老五也可以从军,老十就算是再混帐,你也不会怪他。唯独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看不顺眼,连我母后的后位都被你以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废。我明白,你打心眼里就不希望我来当这个太子。”
  “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母后要我去拿司徒一族的罪证,我才明白其中的原由。原来你一直忌惮我母后,忌惮我们欧阳一族,原来父皇也不过是个逆贼之子,整个司徒皇族也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你为了登上皇位,可以利用我的母后,利用整个欧阳一族,等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恨不得早点毁灭这块踏脚石,父皇,你果真够狠。”
  “不过,哈哈,就算是你再攻于心计,到头来还不是让我来到这里,顺顺利利的接替你的位置,坐上你的龙椅?你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因为我会等你死后,成为大渝国的皇帝,还会把母后重新接回宫,让她享受无上的权力,而你,我会在每年清明的时候为你烧一柱香,让你到黄泉可以跟祖父一块谈论治国之道。父皇,你如今已经成为了废人,不如就让孩儿来送你一臣好不好?”
  司徒焱的眼睛里面隐隐露出厉光,眼神里面透露出一种嗜血的贪婪,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欲望,还有对过去的仇恨,统统化成司徒焱此刻心中的恨意。
  他一步步的朝司徒复山走去,想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完成他踏往皇位的最后一步。
  忽然,司徒焱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徒复山眼皮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