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之说，“没有人想把念念据为己有，她是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人，即便你是她母亲，老薛是她父亲，也没有人可以把她据为己有。”
  周周抿着嘴过了几秒钟才点头，“行，那就先这样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等我要回家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你让他过来照顾一下念念。”
  顾延之没说话，但是周周也没有转身要走，她还站在原地犹犹豫豫。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只是顾延之实在不愿意听她说任何话，先开口说，“好了，快要登机了，回去吧。”
  他抬脚朝着候机室那边去，周周表情黯然了一下，也只能跟了过去。
  念念坐在椅子上，正在跟薛磊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薛磊也笑了，表情特别的温柔。
  念念跟他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笑的身子东倒西歪之后，直接靠在了薛磊身上。
  顾延之走近，才听到念念说。“叔叔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薛磊一愣，随后表情就有些感慨，他揽着念念的肩膀，“叔叔也喜欢念你。”
  念念又笑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顾延之过去，坐在两个人旁边，“刚刚在聊什么？好像很高兴。”
  念念主动说，“叔叔说回去要带我去动物园，看那些小动物。”
  她表情很是天真，“我还没有看过小动物，长颈鹿的脖子真的有那么长么，真的能够到树上的叶子么，老虎会吃人么，它叫起来是不是这样，嗷呜……”
  顾延之笑了，摸了摸念念的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缓了一口气，还不等有接下来的反应，周周在那边就说话了，“我以前确实是想带她去动物园转转的，但是一直也忙，没抽出时间。”
  顾延之已经不想说她了，再怎么忙，这么多年哪可能一两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她也就是没想这么多，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顾延之不看她，薛磊倒是抬头看了周周一眼，也没有说特别责怪，他只是说，“等有时间我带她去，你忙你的去。”
  周周本来想怼薛磊两句，想说跟他有什么关系，结果顾延之在这边，她是真的不敢在顾延之面前放肆，于是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怕顾延之。
  记得最初她以为孩子是顾延之的，闹得很厉害，顾延之对她发过火，最狠的时候也说她死不死都跟他没关系。
  周周现在回想，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信了顾延之的话。
  顾延之是真的不会管她死活，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才会怕他。
  对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拿捏对方，而她又想留住他，那自然就是委曲求全，自然会担惊受怕。
  这么等了一会儿也就开始登机了，薛磊又是抱着念念上的飞机。
  念念搂着薛磊的脖子，顾延之走在后边，她就看着顾延之，嘻嘻的笑了，“粑粑，我们家里都弄好了吗？”
  顾延之嗯了一声，“都弄好了，那边你有单独的房间，有很多玩具。”
  他确实是跟手下的人交代了一遍，让他们把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都备全了。
  念念看起来很满足，“我好想回自己的家呀。”
  她没想那么多，嘟嘟囔囔的又念叨，“妈妈说原来的地方不是我们的家，那是别人的房子，粑粑总有一天会接我们回来的，我会跟爸爸一起生活。”
  周周当时是怎么跟孩子说的，这个顾延之想不到，但是想来应该也跟画大饼差不多。
  只是小孩子比成年人缺乏判断力，这大饼画出去，成年人只是笑一笑，小孩子会当真。
  以后这个愿望没办法帮她实现，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薛磊听到念念的话，心里也稍微不是滋味，他拍了拍念念的背，“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念念搂紧了薛磊的脖子，嗯了一声。
  等着三个人上了飞机，他们四个人并不在同一排座位，顾延之把飞机票挨个看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机票递给周周，“这个给你。”
  周周看了一眼，“我这不是我的位置。”
  机票是念念的。
  顾延之说，“就这个位置是单独的，你难道想让孩子一个人坐在一旁？”
  周周眨了眨眼，也知道顾延之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挨着自己，薛磊肯定也想挨着念念，所以四个人有一个人分配到别的地方就只可能是她。
  周周没说话，转身去找了自己的位置。
  薛磊和念念坐在里边，顾延之坐在外面。
  顾延之把手机关机的时候又给南希发了信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跟她说自己已经上飞机了。
  南希那边没有回复，应该就是在忙。
  顾延之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消息，他才把手机关机。
  电话放起来，他叫了空姐过来拿了个毯子，给念念盖上。
  念念转头顺着窗户看着外边，“呀，这就是飞机，我看到了它的翅膀。”
  薛磊凑过去跟念念说，“一会儿上了天空你还能看到云彩。”
  念念很兴奋，看着多少有一点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其实这么点儿的小孩子，放在别人家大多数的东西也都见过了。
  也就是跟着周周，吃了很多避免不了的苦。
  顾延之靠在椅背上把眼睛闭上了，他现在是真的讨厌死坐飞机，尤其是不远处还有一个让他讨厌的人。
  这么没一会儿，飞机起飞，念念一开始有点怕，薛磊就赶紧抱着她。
  顾延之虽然没转头看过去，但也知道薛磊把念念照顾的很周到。
  这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样子。
  他等了一会儿想调整个姿势，就扭了一下身子，睁开眼正好看到一旁的周周。
  周周拿着飞机上准备的旅游杂志看，还有模有样的。
  顾延之盯着她，周周翻到一页后很认真的看起来，偶尔还点点头。
  他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念念，念念正靠在薛磊身上说耳朵疼。
  旁边的人差不多都休息了，念念哼唧的声音挺明显的。
  顾延之相信周周是听见了的，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缓了一口气，真的是看见她就烦，于是他又调转了个方向重新把眼睛闭上。
  以前他还觉得毕竟是母女，周周当初执意生下念念，肯定也是有爱。
  现在想一想，这女人当初死活要把孩子生下来，估计也是为了用孩子拴住他。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在孩子身上找各种理由引他过来。
  这女人，越想越是气的牙痒痒。
  念念哼唧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薛磊双手捂着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