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要是你看到自己一张大花脸，估计有的笑了。”橙子也笑，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同情。
  他对事物的反应有些慢，这呵呵的笑也证明了三叔的说法，他是个傻子，不仅如此，还是个没有依靠的傻子。
  橙子可不记得村里有这样的人，这个红眼睛的男人是不是和家里人走丢了？他在外面流浪多久了？渔民把鱼都晒在小广场上，那儿人来人往的，他得多饿啊才会冒险去偷鱼？
  橙子想起什么地从挎包里翻出一条巧克力棒，那是昨天下午去花婶家窜门时家里的小女儿送的。
  她将包装纸拆开一半，将巧克力棒递给男人。
  男人一看到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捉过巧克力棒将它全塞进了嘴里。
  “嗯唔-”巧克力的香甜让他开心地弯起眼睛。
  “要是肚子饿，你可以去跟村里人讨吃的，别看他们凶，心地其实很好的。你可不能再偷东西了，不然又要挨打。”橙子站起身来，好心提醒吃巧克力的男人。
  男人在享受巧克力，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橙子摇头笑笑，回到画架前，她的画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完成。
  在她画画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在偷看，回过头去，看到那个乞丐躲在橡树后，探着乱蓬蓬的脑袋看她画画。
  “咳-”她清咳一声，他将目光从画上转到她的脸上，呵呵笑。
  “你这样我没法专心画画。”她说，示意他走开。
  男人扁起嘴来，将脑袋缩回去，整个人躲到树后。
  他只是躲起来不让她看到他，并没有按她的意思走开。
  橙子扯了一下嘴唇，他这样她更没法画画了。
  她收拾东西，背起系着那幅还没完成的油画沿着往村子去。
  沙沙-
  男人跟了上来，与她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橙子回头看那男人，他冲她咧嘴笑，那口整齐的牙齿在血和沙子混染的脸上特别显眼。
  他笑，她却紧张地蹙眉，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脏兮兮的男人跟着橙子进村了，惹得正坐在树下乘凉闲聊的几个男人蹭地就起了身，围上来。
  “嘿，刚挨打你还有脸跑进村来？还想偷东西是不是？”
  被几个村民围住的男人可没忘记身上挨的拳脚，畏惧地抱着头站住，嗷嗷地叫。
  “哎呀，真是个傻子，不说话就知道乱叫，知道怕了还不滚出去？”
  有股力量从背后锁住了橙子的双脚，她无法忽视地转过身来，面对那个被几个村民又围上的红瞳男人。
  他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可怜兮兮的。
  橙子心弦一紧，想着一定是她方才的举动让男人觉得她人好可以依靠，所以才跟着她的。
  他就是个傻子，是个需要帮助的傻子而已，她到底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
  “哎，别吓他了。”橙子开口，对几个围着红瞳男人凶的村民道。“我看他可怜，让他跟着来的。”
  “啊？”几个村民以为自己听错了，迷惑地看向橙子。
  “他傻里傻气的，不说乞丐，连偷个东西都不会偷，再这样下去早晚饿死在外面，我明儿会送他去收容所的，当做回好人了。”橙子解释道，然后冲红瞳男人招招手。“跟上-”
  说罢，她背着画架头继续往村子里走。
  红瞳男人缩着脖子绕过几个村民，去追前面的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