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娟也没多说，岔开这个话题，说是尽快上传发布。
  翻看了视频网站，迄今为止，万户的烟花浏览量和转发量都很高。评论区更多是调侃，排队祝贺制造者，能够早日跟嫦娥相聚。
  麦小吉总是能被评论逗笑，但查看后台打赏数据，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如此高的浏览和转发量下，却只有一千多块钱的打赏。
  用生命祭奠航天事业的大师，目前阶段，除去网站以及雅风传媒和麦小吉的分成，只怕是连一克黄金红包都分不到。
  万户的视频还有娱乐成分，那么，郭守敬的密码锁设计视频就索然无趣了，也许连表面风光的浏览量都没有。
  对此，麦小吉也没有办法，曲高和寡。
  好在万户和郭守敬都很低调，不会整天缠着麦小吉追问打赏情况，而且他们也是聪明人，只要没有回馈，也清楚受益惨淡的道理。
  几天后，哭得梨花带雨的燕北飞闯进麦小吉的办公室，冰凉的小手握紧，哭道：“小吉，我爸爸查出胰腺癌了，整个人都萎靡了！”
  “到底去医院检查了？”麦小吉问道。
  “嗯，我爸那天离开大厦后特别生气，我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说你虽然玩世不恭，但有过人之处，让他去医院做个专项检查。回去后，他真就去了，可以确诊，胰腺癌，不过是早期，还能医治。得知结果后，爸爸一下子就垮了，而且拒绝去医院治疗。”燕北飞哭诉道。
  “不要太担心，现在是早期，而且连明显征兆都没有，完全有希望康复的。”麦小吉安慰道。
  “不过，这种疾病的死亡率很高，我想现在回去看看他。”燕北飞说道。
  “可以！”
  “小吉，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
  这才是燕北飞的真实想法，麦小吉能从日常交流中看出父亲有病，或许还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现在被查出绝症，燕东备受打击，精神垮掉了，或许麦小吉还能劝说一二，让他积极接受治疗。
  此人被麻衣道长定义为，不忠不奸，这些天，麦小吉反复琢磨，也可以理解为墙头草，跟谁都不亲近，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没有明确立场。
  只要不是坚定的站在卢有才一方就好。
  “飞飞，别哭了，你爸现在病了，这个家就要靠你支撑呢。我答应你，一起去看看。”麦小吉安慰道。
  燕北飞心头一暖，伸开双臂扑到麦小吉怀里。实在是罪过，麦小吉居然还感受到了触感极佳的柔软，有那么一刻还是心神荡漾的，连忙忏悔收回神智。
  两人都要离开，其他人工作加重，但人到了难处，燕东查出癌症，大家都表示理解，都送来安慰，方华还准备了很多补品放在车上，让燕北飞感觉到温暖。
  崔雷开车，燕北飞和麦小吉坐在后排，一路都在抽泣，从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
  “车内没有开暖气吗？”燕北飞问道。
  “开了。”崔雷回头应了一声。
  “怎么这么冷！连后背都是凉的。”
  燕北飞搓搓胳膊，麦小吉则将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掌心捂着。随着热量的持续传输，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宝山新居！
  等来到燕北飞在新京的家时，麦小吉暗自吃了一惊，这个小区很有名气！在别人眼里，这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而在麦小吉眼里却很别扭，因为这里还有一套房产，属于孟洪权！
  疼。
  燕北飞低呼，麦小吉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用力，攥疼了她。
  燕东家的别墅，就是这里最大的一套，建造在小区人工湖旁，园林式风格倒也显得有依山傍水的境界。
  来到家门口，燕北飞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此时一位衣着考究的贵妇迎了过来，麦小吉低声问：“你母亲？”
  “我三岁时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在国外定居，这只是贪慕我爸钱财的女人之一而已。”燕北飞轻哼一声，没把这名女人放眼里。
  “飞飞回来了，你爸一直念叨着呢。”女人殷勤上前，赔着笑脸说道。
  “我爸身体好转了？”
  “还不是那样！”
  “那你高兴什么？”
  “呦！”女人一怔，讪讪道：“我不是看到你高兴嘛！”
  哼，燕北飞沉下脸，大小姐脾气在家里显露无意，拉起麦小吉乘坐室内电梯来到燕东的卧室。
  有点乱，地面散落着靠枕，书籍等物，燕东心情不好，也没人敢进来打扫。
  “爸爸！”燕北飞径直扑过去。
  坐在床上写东西的燕东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开双臂将女儿抱住，眼泪随之也流了下来。燕东身穿丝质睡衣，上衣只是随意系上两个扣子，敞露着胸膛，颇有几分邋遢。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说话的气力都似乎小了很多。
  “小吉也来了，快请坐吧。”燕东有气无力招呼道。
  “爸爸，不是说早期吗，还是有很大希望治愈的，我陪你一起好不好？”燕北飞仰着脸流泪。
  “我早就咨询过很多医生了，需要做手术。”燕东叹气道。
  “手术可以根治，爸爸，当然要做的。”
  “虽然是早期，但依然需要化疗，而且我还做过综合检查，体质报告上讲，复发的概率极高，谈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根除。”燕东摆摆手懊恼道。
  “爸爸，多少中晚期的都在努力救治，你怎么这么容易放弃呢！我要生气了！”燕北飞高呼道。
  “我可以接受手术，但化疗我万万不能接受，那就是炼狱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活着要有尊严，哪怕是死，也要死的体面。”燕东说出心里话，他自然不想放弃任何生存的希望，但不想付出让他不能接受的代价，“飞飞，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写遗嘱……”
  “我不看！”
  燕北飞将燕东递过来的纸撕碎，哭喊道：“爸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求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燕东重重叹息，抚摸着女儿的秀发，“遗嘱撕了，我还可以重写。不过飞飞，你一定要答应爸爸，如果出现意外，不做任何创伤性的抢救。只是，你还没成家，我真的不太放心。”
  父女俩抱头痛哭，场面煽情，但令麦小吉有些无语的是，燕东在病情面前展现的脆弱，似乎太不堪一击了。
  如果说，怕在人间变成死鬼的模样，谁死了还能称作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