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作者:小庄周      更新:2023-05-05 07:22      字数:4290
  温语竹眨了眨眼,跟前有一只手,手里握着砸过的啤酒瓶的头。
  她咽咽口水,抿着唇抬起眼眸看向帮了她的男人。
  屋内被人开了白织灯,灯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温语竹看见了男人的样貌。
  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五官更加的硬朗了,只是那双寡淡的眼眸愈加漠然清冷,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温语竹看着他,目光微滞,眉头却下意识皱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存在感极强,垂眸看了她片刻,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动,将她落在脸颊旁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动作极为缱绻深情,她却清楚地听到了男人的呵笑,带着八九分漫不经心的诘问:“几年没见,长本事了?”
  男人的长指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像是结了冰的玄铁,寒意深入骨髓。
  她被冻得细细瑟缩一下,蓦然回神,下意识就淡了神色,想离他远些。
  他似是轻啧了一声,而后陡然俯身断了她的退路,神色一寸寸冷了下来,面容阴鸷,怒意昭昭:“温语竹,谁给你的胆子?”
  “敢和别人喝酒了,嗯?”
  话音刚落,没等温语竹的回答。
  周围的人似乎都回了神,一群人凑上前看李浩的伤势。
  温语竹被周围的声势浩大吓到了,慢慢消化掉了时隔七年再次见面的那股异样的滋味,企图挣脱掉他的桎梏。
  好不容易逮到了,男人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他扯了扯嘴角,扯着温语竹往外走,眼神扫了眼李浩,他头上有血往下流。
  顾寒嘴角勾起,眼底没有一丝的同情,夹杂了冰的寒嗓响起,“你会为今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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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街道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寒风刺骨,冷得让路人发抖。
  温语竹却不冷,拜前面扯着她走的飞快的男人所赐,她现在有些热的冒汗。
  顾寒掌骨分明的大手用力的攥着她的手腕,一想到刚刚她在别人怀里浅笑嫣然,气的他伸出手将领带松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也被他单手解开了一个。
  他扯着她往门口走,一路的跌跌撞撞,迎着服务员怪异的眼神。
  “够了顾寒!”温语竹蹙眉,呵斥他:“你干什么?”
  前面高大的身影在大门口前停下了脚步,但是攥着她手腕的力气似乎还是没变,反倒有加重的趋势。
  温语竹疼的蹙眉,忍不住了,骂他:“你松手啊,疼死我了。”
  顾寒没松手,回眸看着她,见她一脸的不耐,他眼里的怒气更甚,转眼间看见了她手腕处的红肿,她肌肤是很敏感的,随便一碰就会红一块,他很清楚。
  以前她爱抱着他叫他吻她,他只是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就会有块红色的印记。
  察觉到他的沉默,温语竹抬眸看着他,雪花在这时刚好落在了他的肩上,她才恍惚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七年没再见了。
  街道上没车,安安静静的能听见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近距离才发现,他个子似乎长高了点,因为她以前穿着平底鞋才到他胸口处,这会子,穿了高跟鞋也还是在他胸膛处。
  不多不少,就刚好在那心脏的位置。
  刚刚在包厢里,灯光昏暗觉得他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股子冷漠的气质,但其实也的确没变,但要说真的变了,估计就是那张脸又变得更勾人了。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追着他跑的女生们不在少数,他在学校后门和他的那群朋友们摆了一个烧烤摊子,每晚靠着他的那张脸,队伍排到了马路对面。
  现在,几乎五栋的高楼大厦里有其中一栋的巨幅海报上就有他的照片。
  可见他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影响非同一般,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了。
  他站在这酒店的霓虹灯下,灯光暧昧的打下来,正好映照在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
  那双眼眸,她曾经在分开的那段时间时常梦见。
  梦里的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站在大雪皑皑的广场上,看着她的唇被冻得发紫,他一点儿都没有怜惜,反之,他说出的话,比寒夜里的雪来的更让人心凉。
  他面无表情对她说了分手,还说他很累,不想再继续交往。
  掩埋在旧时光里的回忆被开了锁,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温语竹强硬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骨分明的大手里抽出,脸色不温不火,平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寒喉结滚动,站在寒风里看着她,衬衫被他松开了一粒纽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她看了眼、低下眼眸,声音轻而又轻的响起,语气分外的陌生,问他:“顾总这大晚上的把我从包厢里带出来,是怎么回事?”
  听见她叫他顾总,顾寒脸色不是很好,想到了刚刚在包厢里,她和人浅笑嫣然的谈话,甚至那人的手都放在了她的腰上,她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反抗,明明她和刚刚那人是不认识的,甚至李浩在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脏,一脸的油腻相。
  想到她的腰被那脏人碰过,他脸上的寒气更甚。
  思及此,顾寒一只手将她用力的扯了过来,另一只手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眸看着他。
  霓虹灯忽明忽暗,灯光有些暧昧。
  他低着眼眸看着她,清冷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紧抿着的薄唇扯了扯,嗓音清冷寡淡,说出口的话有点无情无义,“怎么?李总就能搂你的腰,顾总就不能牵你的手吗?”
  温语竹的下颚被捏的有些疼,听见他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好一会,她才强忍着因为疼痛而涌出的生理性的泪水,嘴角扬起一抹笑,似笑非笑的回他:“顾总,你可真会说笑。”
  “我哪说笑了?”顾寒嗓音清冷,大拇指下意识习惯性的摩挲了两下她的下颚。
  温语竹忽略掉这异样的感觉,她不想再和他多说废话,清了清嗓子,说:“顾总,这里人来人往的,麻烦您松开手。”
  顾寒勾出笑了下,似乎在笑她傻的可爱。
  “您要是再不放手的话,我未婚夫看见了,会生气的。”温语竹被他捏的有点疼,红着眼眶,微微笑:“我已经订婚了,麻烦您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些让人误解的动作。”
  “订婚了?”顾寒眯着眼,捏着她下颚的手似乎有用了点力,嗓音冷冷的:“什么时候,和谁?”
  温语竹咽咽口水,一只手因为受不了疼,已经攀住了他的手臂,企图将他的手掰下来,可惜,男女之间的力气有些悬殊,她非但没掰开,甚至还被他单手扣住了她两只手,擒在了她身后。
  温语竹气不过,眼眶有些红,却也还是梗着脖子道:“就在今天,那人就叫沈寅,你的死对头!”
  没错,据她这几天看见的新闻里,要说这帝都最厉害的后起之秀,除了顾寒,那么就还有一个沈寅。
  两个人因为年纪相仿,旗鼓相当,所以很多次都被媒体们拎出来报道过,甚至他们还在讨论,这两人之间,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但似乎俩人都对新闻置之不理,顾寒一如既往的忙着自己的事业,而沈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仿佛就是一个消失的人,若非他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定的地位,长期以往早就被人遗忘了。
  顾寒面上不显情绪,温语竹以为他是太过于惊讶,冷笑了声,说:“所以请顾总放开你的手。”
  趁他还有些迷惘的样子,温语竹一个奋力的挣扎,两只手挣脱他的手,随后挥开他擒住她下颚的手,因为挥开的太用力,安静的酒店门口,响起了一声突兀的拍打声。
  顾寒蹙眉,低下眼眸看了眼,他的手背没红,她的手掌倒是红了一片。
  顾寒高大的身子往后靠,借着酒店里面透出到门口的白织灯看着她。
  “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个残疾吗?”他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嗓音听不出情绪。
  温语竹转动着自己的手腕,自觉他是在嘲笑她嫁了一个残疾人,她心底有股傲气,尽管这段婚姻本就无爱,但是她面子还是给自己做的很足,“残疾又怎么样?至少我爱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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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爱他?”顾寒低下眼眸看着她,“有多爱?”
  温语竹咽咽口水,抿了抿唇,总感觉他问的奇奇怪怪,像是知道些什么。
  “说话啊。”顾寒说:“有多爱他?”
  温语竹舔了舔唇,抬眸看着他,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很爱他。”温语竹说:“此生,非他不嫁。”
  安静的酒店门口响起了突兀的拍掌声,一声一声,清脆响亮。
  顾寒低下眼眸看着她,脸上不知是怒是喜,他就这么倚靠在酒店的大理石墙面上,西装的扣子敞开,里头的白色衬衫略微有点凌乱,长腿一条微屈,另一条伸直,掌骨分明的大手还在拍打着手掌,一声一声的,在这冬夜,显得有些瘆人。
  “好一个非他不嫁。”顾寒轻笑了声,眼眸的光依旧低、暗,嗓音低沉:“既然这么爱他,那订婚宴呢?订下来了吗?”
  温语竹润了润嗓子:“就在这个月月尾,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嘘。”顾寒食指伸出,轻轻的抵在了温语竹的唇瓣上,他垂眸看着她,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转瞬即逝,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我肯定会去,毕竟,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余音缭绕在耳边,温语竹目光有些闪躲,她和沈寅......
  正想着她该怎么圆这个谎时,顾寒抵在她唇瓣上的手指动了动,似在描绘着她的唇,指腹轻触唇瓣,有些冰凉,像是带着电,触感真实的让她不经意的一颤。
  见他望着她,眼里有一抹戏谑,温语竹秀气的眉下意识的蹙起,略带厌恶的挥开他的手,翻个白眼敷衍道:“那就恭候顾总大驾了。”
  顾寒眉抬了下。
  周围有人往酒店门口走,似乎是喝醉了,跌跌撞撞的,偏偏的,从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穿过去。
  见他们离自己很近,酒气熏天,顾寒蹙眉,长腿往后挪了几步,就在这时,温语竹转身,往台阶下跑去。
  顾寒抬眸就没看见她人,清冷的视线投向远处,看见了正在挥舞着玉臂的小女人。
  “去哪?”顾寒蹙眉,矜贵的双腿往前一迈,踩着楼梯往下走。
  温语竹没答话,细细的胳膊一直在上下摆动,在男人踩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出租车终于驶来,见他清冷的视线一直笔直的投射在她的身上,温语竹有些吓到了,出租车停在跟前,她哧溜一声一下子钻进了车里,车门被她快速的关上,她催促司机:“司机,去半岛小区。”
  司机“诶”了声:“您坐好。”
  车子驶走,留下了一排车尾气。
  温语竹坐在后排,心里着实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眼神不自觉的往后一瞧,这一瞧可不得了,视力良好的她,看见那人站在雪地里,单手插着西裤的口袋,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被按燃又按灭,忽明忽暗的,在这黑夜,显得有几分瘆人。
  顾寒望着出租车驶走的路,小雪落在了肩膀上,黑色的西服上也沾了些雪花,他似未有察觉,眼睫都没颤,视线一直望着那空荡荡的马路,雪花在他化成水,沾湿了一整片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