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宿舍里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所以王璐下班回来也就来到宿舍玩。关山月一有时间就学习医书，王璐见关山月认真学习的样子真帅，不忍心打扰他，躺在他的床上思前想后。
  关山月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得到了领导的认可，看他做人办事像是个有出息的人，再过几年是不是和他的差距会拉大？自己该怎么办？自己中专学的预算，但是厂里根本不重视，直接分到主控室，再过几年就荒废了，是不是在进修个文凭？
  想到这儿，王璐说道：“傻小子，我问你个事。”关山月扭过头来说道：“啥事？聪明如你还有不明白的？”王璐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你说，你是希望我和你齐头并进，还是希望我做个贤内助就好？”
  关山月道：“只要你舒服，过你心里喜欢的日子就好。咱俩既要相互尊重，相互适应，相互配合，还不能压抑自己的本心。我娶你就要为你负责，你不能为了我委屈自己，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你随心就好。”
  王璐道：“说的我好感动。什么是原则性的问题？婚外情？”关山月笑笑道：“一般情况下这是不允许的。但是我要是天天让你过苦日子，养不起你，你要背叛我我一点都没意见，那样的我不配你拥有。”王璐道：“小嘴真会说。是这样，刚才我想趁着年轻自学本科，咱们不能把命运都拴在钢厂上，万一倒闭了呢？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以后呢假如你的工作忙我就伺候你，咱俩不能都忙，那孩子谁照顾？”
  关山月认真地看了看王璐道：“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说钢厂会倒闭的人，我认识的人里从来没有人有这个忧患意识，有思想有见地，了不得！好，那咱俩就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王璐坐起来和关山月击掌道：“一起进步！”击完掌王璐哈哈大笑：“怎么有点像2b青年。”
  一旦有了目标，生活就充实了很多。学习就不用躲着父母了，两人的战场又回到家里。爸妈见小两口比着学习心里更是高兴。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假期就过去了。
  第一天的调度会上，段立功说道：“假期已经过去了，大家要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我的信念就是干工作要雷厉风行，最讨厌拖拖拉拉的作风。新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高效改造。目前各项设备、材料都已准备就绪，具备了改造的硬件条件，下一步开始实施。具体的实施方案有小关提出，大家讨论后执行。小关你看没困难吧？”
  关山月说道：“这个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想为了稳妥起见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把浇钢周期由原来的平均30分钟缩短到27分钟，第二步由27分钟缩短到25分钟，最终达到高效改造的目的。分成两步走有利于职工对操作的适应，有利于设备维护的适应，也有利于工艺调整以满足钢坯质量的要求。会后我把具体实施方案送到大家那儿，请大家讨论。”
  段立功听后说道：“这个分步走我非常赞同，考虑的也很周全。希望大家认真研究这个方案，要做到不能有明显的纰漏。这既是体现大家能力的时候，也是考验大家能不能团结一心搞好工作的时候。这重要性我就不再重复，上午下班之前交到小关那儿。散会！”
  会后，段立功对关山月说道：“你把方案再完善一下，而且中午就别休息了，他们把方案反馈回来后你整理一下打印出来，下午上班后就给我，我要提前去给领导汇报。”
  关山月道：“好！给领导看我再写详细点，省的他们有疑问。”段立功道：“对，也要得到领导的信任和支持。万华主任这一段忙孩子治病的事儿，工艺方面的问题你就把它担起来，生产的事我替他管着。所以这次改造只能成功，明白吗？”
  关山月顿时感到压力很大，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车间的电脑和打印机都在办事员屋里。关山月对李春梅说道：“美女，今天我征用电脑了。”李春梅嘻嘻一笑道：“需要我帮忙吗？”关山月道：“那倒不用，就是中午我也要用你的办公室了。”李春梅眼睛一亮：“你中午不休息？”关山月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道：“干革命工作谁还休息？”
  一上午关山月就没有动地方，首先对可行性、技术方案进行了详实的补充，对一些措施用进行了解释，细到排版、错字，每个环节都认真核对。
  李春梅给关山月接了杯水，放到电脑旁。关山月早已感到口干舌燥，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等放下杯子才发现这是李春梅平时用的杯子，算不算间接接吻？不由得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关山月暗骂自己糊涂。要说这李春梅长得倒是玲珑可爱，但是王璐才是自己的菜，自己的真命皇后，哪能亵渎王璐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不过任务重，关山月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自己修改完了还要把设备主任和其他人拿过来的意见和细化方案添加进去，等忙完时早过了吃饭的时间，楼道里静悄悄的。
  李春梅问道：“饿了吧？我从家里带的饭你吃点？”关山月笑道：“我吃了你不就饿肚子了？那罪过就大了。”李春梅道：“我减肥呢，再说我吃了不少零食，也不饿。我给你热热吃吧。”关山月不敢再和李春梅发生瓜葛，赶紧说道：“谢谢美女，我那儿准备了午餐。影响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李春梅满脸幽怨地看着关山月道：“我是老虎吗？这么怕我。”关山月只好说道：“老虎要是都像你这样漂亮那可坏了，动物园还不挤爆了？我真有吃的，谢谢了。”拿上打印好的方案逃离了李春梅的办公室。
  下午，段立功从厂里开完会议，直接来到关山月的办公室。关山月见他阴晴不定，接连抽了两根烟，试探着问道：“厂里不同意？”
  段立功道：“不是，厂长肯定同意。你想，公司给炼钢的产量压力是很大的，因为现在铁的能力大于钢的能力，只要是提高产能的事他都支持。”
  关山月心里疑问，那还不高兴什么？一会儿段立功说道：“厂长同意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是各部门和分厂副手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关山月没说话，看着段立功。段立功抽口烟道：“先是铁公鸡王大脑袋，他说这个方案总体上比较完善，但是对质量考虑的不多，我们要及时跟进，做好科室的服务工作。”关山月刚想解释，段立功一摆手道：“我知道你做过实验，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想参与进来，这我也不反对，但是就怕他们只想参与结果。”
  关山月也明白了，假如质量有问题，你看我有先见之明吧？假如没问题我也说过我们及时跟进，这是有我们的功劳的。但这事儿就不是自己掌控得了。
  听段立功又说道：“生产科说道，提速的工作我们大力支持，但是这要通盘考虑，下一步我们将组织其他部门研究怎么适应提速后的生产调度工作。这句话貌似也没问题，但是听着总是不舒服。什么叫通盘考虑，我们格局太小？考虑不周？或许是我心眼太小？”
  关山月道：“我们不能总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大方向不改变咱就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段立功笑笑说道：“你说的对错各一半。前一句是对的，后一句是错的。”见关山月疑惑不解，段立功得意地又点根烟说道：“应该说，群众的眼睛亮不亮不起作用，关键是一把手的眼睛亮不亮。领导支持工作才能顺利开展，领导信任工作才有动力，领导知道成绩是你的才是你的。”
  段立功吐了两个烟圈说道：“和你聊聊天心里通透了不少，副厂长们说啥我就不想了，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无非是和他们沟通的少，翻过来讲就是咱们出风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般来讲，厂长只重结果不重过程，下面的人之间的斗争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有人就有斗争。因此，就是胜利的果实都被他们摘走也无所谓，关键是厂长的眼睛是否雪亮。”
  关山月握紧拳头说道：“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段立功吐口气道：“没事，成功了，功劳是大家的；失败了我承担责任，何况这也没责任，无非还是原地踏步嘛。”
  关山月道：“但是这工作迟早会有人来做的，我们不能给自己留遗憾！”段立功看看关山月，从心底里欣赏，对不能给自己留遗憾，那就不能给别人留机会！
  段立功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果咱们的提速不成功，我估计厂里会成立公关组，因为这关系到产能的飞跃。好，我们不能给别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