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儿二车间的产能也释放出来了，两个车间你追我赶竞争激烈。早上开完调度会段立功和关山月在会议上聊天，段立功说道：“现在二车间也实现了高效改造，最近势头很猛啊。”关山月道：“目前来讲提高产能还有一招。”
  段立功眼睛一亮问道：“什么？”关山月道：“提高连浇率。有两种办法，一是使用长寿命中间罐，这个不是咱们车间能推动的，需要厂里出面，因为涉及的改造比较多；二是中间罐热换技术。现在每个浇次中间的生产准备时间较长，是制约产能的瓶颈。如果实现中间罐热换就会把生产准备时间由原来的一个小时缩短到5分钟左右，这样产能就提高了。”
  段立功问道：“那该怎么做？”关山月道：“我有个同学是河东钢铁公司的，他们那儿主要采用这种方式，咱们可以去看看。”
  段立功一拍桌子道：“说干就干，你带着休班的班长去看看，回来后逐渐推广。咱们要始终处于领先的地位！”关山月笑道：“好。你不会想让我今天就去吧？”段立功笑笑说道：“你知道我是个急脾气，要不明天？”关山月一笑道：“开玩笑的，那我就今天和下夜班的班长一起去。”
  两人一起回到办公室，关山月换好衣服一摸兜才想起来，没钱！关山月尴尬地说道：“主任，我这钱都让对象没收了，你看……”
  段立功道：“好说，你先去办事员那儿支点，等你们回来一起算。不过兄弟，这男人可是要有私房钱的，不然很不方便的，哈哈哈。”“意外，意外事件，哈哈。”关山月笑笑去了李春梅的办公室。
  李春梅质问道：“你刚发了那么多钱哪儿去了？”关山月自然不敢说给王璐买戒指了，撒谎道：“被人借走了。再说了，我这是公事儿，从你这儿拿点钱不是应该的吗？”李春梅半信半疑地从保险柜里给他拿了1000元，又问道：“不会给你对象了吧？”关山月道：“哪能呢，咱可是说了算的主。”李春梅“切”了一声，听楼道没有声音趁机亲了关山月一口道：“滚吧，一看你就是个怕老婆的人。”
  和关山月一起去的班长叫张凯，是本地人。到河东钢厂一共百十公里，破公交车晃晃悠悠的走了整整半天，中午才赶到。两人在河东钢厂对面的街上吃了一份水煎包，喝了一碗胡辣汤，然后找个旅馆住了下来。
  关山月先去他同学李有才的宿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今天上白班，于是留了个纸条。张凯见状说道：“关主任，这是我第一次进城，带我去到处逛逛？”关山月道：“这彰德府我也没来过呀，不知道哪儿好玩。”张凯贼眉鼠眼地轻声说道：“主任，我听说这城里小姐多，咱们见识见识？”
  关山月严厉地说道：“出门别惹事！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想干坏事？跟着我出门你最好老实点。”张凯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他们总和我说这些，这小姐们年轻、漂亮、还好玩。人家不是都说家里红旗不到外边彩旗飘飘嘛。”见关山月脸上不高兴，张凯道：“既然你不高兴那就算了。”
  关山月道：“你就在宾馆附近转转，下午5点吃饭去。”
  回到宾馆，关山月才想起来还没有向王璐请假，赶紧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关山月道：“露露，猜猜老公在哪儿？”王璐道：“那多费脑细胞？晚上想吃啥？”关山月尴尬地说道：“我在彰德府呢，晚上回不去了，出来的急，没顾上给你打电话。”王璐道：“这可不是好同志，以后要勤汇报多请示。”
  关山月应道：“好吧王璐大人，想要点什么？”王璐道：“你不是穷光蛋了吗？拿来的钱？”关山月道：“从车间预支了点。”王璐道：“那还是算了吧，早点回来就好。回来了叫声姐姐给你点零花钱。”关山月道：“回去了给你唱首‘征服’。”王璐笑道：“看你的本事喽，拜拜，电话费很贵的。”
  刚和王璐聊完，座机又响了。关山月拿起电话，就听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生，需要服务吗？”关山月纳闷：“什么服务？”那边说道：“小姐啦，刚刚18岁的。”关山月骂声“无聊”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又响了，关山月打起电话训道：“你们有完没完？”那边声音更大：“关山月你个混蛋，连我的声音都忘了？”关山月马上低三下四地说道：“有才兄，小弟恭候多时了。”李有才道：“晚上约了几个师兄弟一起给你接风，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到。”
  关山月和李有才身世相似，所以两人在学校最谈得来，近一年没见还是有点小激动。这不李有才一见面上来就是一拳，关山月疼得龇牙咧嘴，说道：“涨劲了哈。”李有才嘲讽道：“你不会让女人掏空了吧？赶紧走。”
  关山月敲了敲张凯的门，见他还没回来只好给前台说了声，两人便去了饭店。师兄弟们早来了，李有才一一介绍。一共六个人，炼铁的、炼钢的、轧钢的都有，关山月记性好，说一遍就记个七七八八。
  李有才把菜谱让给年龄最大的师兄：“侯哥，你来点。”侯哥当仁不让。这是李有才才想起来问道：“你这次来这儿干什么？”关山月道：“来你们这儿学习学习中间罐热换技术。”李有才不客气地说道：“那你是来对了，我们这儿热换率非常高，一台铸机连续生产平均都在一星期以上，相当牛。”关山月道：“那感情好，你们近期还应用了什么新的技术有或改造？”李有才指着侯哥说道：“这事你得问大师兄，他是技术科科长。”
  侯哥喝口茶说道：“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每个工序都增加了计量。你别小看，这是精细化管理的基础。刚开始时车间都反对，做不了假了！等用上以后，他们反倒是坚定的支持者，为啥呢？省心了，每炉钢的消耗都能马上知道。过去是吃大锅饭，现在不一样了，各个班的指标一目了然，真正地实现了分解到人。”
  李有才接话道：“领导们都轻松了，明天你去看看，现场几乎见不到领导，也不用训这个训那个了。现在是职工自己操心，完不好任务就没钱呀，何况谁愿意总是最后一名啊？这样大大得促进了职工技术水平的提高，以巧破千斤呀。”
  关山月听了很受启发，只有激发职工自己从内心想干好的动力，才能做到无为而治啊。太行钢厂还处在追产能的粗放式管理阶段，大有可为呀。
  李有才问道：“涨见识了吧？”关山月点点头：“确实受益匪浅。”李有才道：“那好，再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酒文化。”把酒满上，接着说道：“师兄，今天我做主陪啦。老规矩，先干三个！”
  同学见面自然是豪气云干，连干三个李有才道：“老关，咱哥俩一年没见了，我敬你三个！”这酒得喝，关山月也不含糊，连碰三个。
  大家吃口菜压压酒，侯哥端起酒杯来说道：“这儿我最大，我就做二陪，咱哥俩也来三个。”关山月一听就毛了，端起酒杯说道：“师兄，不管你们这儿的酒文化有多博大精深，这酒也不能这么喝了，你们这一圈下去我还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侯哥哈哈一笑道：“谁让你就一个人呢？好吧，也不能欺负你，咱们喝一个总可以吧？”关山月道：“好，既然在座的你是老大，老规矩喝三个，剩下的弟兄喝一个可以吧？”侯哥道：“爽利！就这么办。”
  这顿酒下来，关山月早已找不到东南西北，李有才把他送回宾馆，倒在床上就睡了。
  转天李有才带着他俩去了现场。两人认认真真地把整个过程看来下来。
  回家的路上，关山月问道：“张凯，有信心吗？”张凯道：“放心，只要不让我动笔杆子啥都好说。”关山月道：“按说这事儿不用看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次成功，这样大家才有信心。”张凯道：“主任，应该注意的细节我也都知道了。但是要想一次成功，我看需要抽调各班的精英把握性才能大，你看呢？”
  关山月道：“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对了，昨天干啥去了？”张凯嘿嘿一笑，趴在关山月耳边说道：“主任，不瞒你说，昨天去找了个小姐，又嫩又爽！”关山月气愤地说道：“你这不着调的玩意儿！你知道不，你要是出了事我还得负责任呢！”张凯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满大街都是小姐，没人管的。”关山月无奈地说道：“等那天你中了人家的‘仙人跳’你就不嘚瑟了。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