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凶猛_84
曾经有那么一阵子,眼看别人都有儿子,于是季钦也想要个儿子。他把那些情人按照他自认为的基因优良可差的次序排了个队,然后将评分为忧的一个一个地约出去开房给他生儿子。后来其中一个怀了孕,生下来还真就是个儿子,虽然,季蒙有点怀疑也许其他人也有怀上女儿的,然后季钦却没有要。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那件事。季钦的妈又犯了病,带着最喜欢的孙子去逛夜市,最后自己一个人回来。季钦找了好几年,连根头发都没看着。于是从此更加阴晴不定。
如果现在真找着了,倒是个最好的结果。
不过,刘仕诚总是觉得季钦还会对季蒙弄出什么幺蛾子。
58、猜测
还没等季蒙回来,刘仕诚就知道季钦又要干什么了。
因为外界突然就有些猜测说,季蒙是个同性恋。
一家金融报纸的记者最早在个人微博上披露了这个消息,冷嘲热讽地表示幸亏这家族企业没有上市,否则还真是让人顾虑。此言一出,立即招致四方谴责,认为这种歧视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不过,也成功地引起了一些注意。
几天之后,又有“内部人士”出来爆料说,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大老板季蒙曾经在高层会议上表态,如果他的弟弟选择公开这件事,公司将会全力支持,但是,同时,管理人员也都担心,真正不做遮掩的话,会影响公司业务,至少,会损失一部分的消费者。
有不少人看得兴起,也有不少人觉着无聊。
季钦这个人,没有什么事做,极度自负的外在之下却是处处的不如意。亲妈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本人没结过婚,有个儿子却还丢了,公司业务没有进展,经常被人背后议论。所以季钦便要故作强势,显得毫不在乎,在种种傲慢的作为中反复寻找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放佛这样才能确认自己从没有输。
在季蒙主管国外业务的这段期间,季钦愈发地变态了。比如,季钦要求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建立一个电子表格,每个中午和晚上都要详细地汇报刚刚过去的那几个小时都用来干了些什么,要求必须写出所有的事情,就连接了个电话、发了封邮件这样的琐事也必须列出,同时,以季钦为首的管理层每天都会查看。这些电子表格都要求放在公司内部的公共文件夹里,所有人都可以点开,如果发现了周围哪个家伙的报告与实际情况不符,写上了本人并没有做的内容,或者没有像表格上面描述的一样有效利用时间,而是在上班时间上了不相关的网站,就可以揭发检举,公司鼓励这种“关于公司同事的意见反馈”。再比如说,季钦要求每天七点开始上班,一直到晚上七点,并且还要求午餐期间所有员工都不能在食堂吃饭,必须盛好了菜之后拿回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边工作一边用餐。
似乎只要看着下属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季钦就会特别的有快感。
而对于季蒙这个弟弟,季钦好像却总是有一种据外的人很难理解的恶意。但是再仔细想想,又好像就是因为简单的嫉妒。
季蒙的亲妈根本不是他爸的法定妻子,说得难听了,就叫野种,但这么个东西却在家里得到了并没有相差多少的地位。季蒙能力又强,一路上来都是最顶尖的,一直在抢哥哥的风头,因为季钦总是被人认为是靠着老爸才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且,这个弟弟从小就人缘很好,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一直被季钦斥为大怒不道,但是实际上,季钦到底是不是真那么享受那个孤独的状态也很难说。
季钦一直盯着季蒙,总是很想看看这个弟弟有朝一日从云头跌落谷底的时候是个什么落拓样子。
最近这段日子,眼见着季蒙心情越来越好,明显是找到了什么真爱之类的鬼东西,季钦更是想要踹他几脚。
——不过,对于哥哥的这种如此复杂的感情,季蒙这个当事人却是显得满不在乎。
此刻季蒙刚刚才从刘律师家的浴室里走出来。
身上的浴衣是半湿的。
发梢上不断地滴下水珠,好像刚才根本没来得及擦。
不过,面对这样一个画面,刘律师却完全不上心。
他低头看着季蒙手里拿着的那只猫。
——这只猫是在院子里逮到的。
很小的猫。
刘仕诚看见它的时候,发现这可怜的小家伙好像是被人打了,全身脏兮兮的,缩在那里,一只眼睛半闭着,因为那周围都是血痂和泥土混合而成的块状物,黑黑的,黏在那里。刚刚走近一点,它就跑了,但是这时却可以发现一条腿是瘸的。这只猫很笨,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生存技能,根本找不到任何吃的。
“季蒙,”当时刘仕诚说,“你去把它捉来。”
“行。”季蒙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刘仕诚和季蒙在一个墙角处放了一些事物,然后退开到很远的地方。那只猫觉得还算安全,最重要的是它实在太饿,于是终于一扭一扭地走过去叼那块肉。季蒙趁着机会,把它堵在那里一把捞住。
回家喂它吃了点东西,刘仕诚就让季蒙去给它清洗一下伤口,自己则去找一点药。
季蒙刚想进去,刘仕诚却又叫住季蒙,然后走去厨房,拿出一副烤饼干时用的厚厚的手套,交给季蒙,说:“你戴上这个吧,我怕它挠到你。”
“……哦?”季蒙问,“你不要了?”
“嗯。”刘仕诚低着头,说,“伸手。”
季蒙乖乖地将另胳膊举起,刘仕诚为他仔仔细细地戴上了手套。
季蒙傻乎乎地笑了一下。
“小心点。”刘仕诚说,“别让它抓到别的地方。”
“不会。”季蒙说,“我去洗了,你别进来,里面太挤。”
“哦……”
……
——季蒙这一趟时间不短。
浴室的门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才又被打开,然后就是刚才的一幕。
刘仕诚看着明显变得干净多了的小家伙,说:“好像……眼睛附近的伤自己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就是没有人帮它清洗过,实在太脏,所以才睁不太开。”
“嗯。”季蒙看着,“这猫真丑。”
“……”刘仕诚问,“过程还顺利吗?”
“……不。”
“……?”
“……它疯了一样。”季蒙说,“竟然想要从浴缸的拉门上边跳出去。”
“……”
“真看不出来,都瘸了,还能蹦那么高。”
“……”
“季蒙,”刘仕诚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看见最近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了吗?”
“嗯。”季蒙给猫擦着身上,“我那个哥失心疯,而且疯得不轻。”
“……他为什么那么做?”
“一方面是不想掉面子吧。”季蒙说,“都答应要给我的婚事做主了,却发现没那么容易。如果没有一个很强的理由支持是不行的。现在一看,真实情况本身就足够用,这就跟他无关,完全是我的错,季钦原先不知道才答应的。”
“哦……”
“还有就是想整我呗。”
“……”
“其实说到底,就是他有病。”
“……”
“不过放心。”季蒙看着那只可怜的毛都已经湿了的猫,“我刚已经告诉季钦,我找着他儿子了。如果想见儿子,以后就消停点。”
“……”
“他虽然脑袋不好,说话倒是一向算话的。为了面子么,硬撑。”
这一点刘仕诚是知道的。
季钦答应的事倒是绝对不会反悔,就像最开始为季蒙打的那个官司一样,答应了和解之后,就没再有过什么岔子。这样的人不会舍得放下身段去耍花招的。老实地说,其实很好对付,根本不适应尔虞我诈的商界,混不开也是意料当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