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乔青莲带着罗静姝章文豪来到板鸭厂。
  见到芳大姑娘，乔青莲介绍了章文豪：“这是我从广州律师事务所请来的章律师，以后，要见他们，你给安排。除了他，别人一律不准见。检查结果怎么样啊？”
  芳大姑娘神情凝重：“莲莲，那商红真不是人！”
  乔青莲心里一惊，问：“检查结果？”
  芳大姑娘说：“有三种病。”
  芳大姑娘将检查报告递给乔青莲。姓名：王爱可
  罗静姝顺着看过去，眼睛里现出悲悯的神情。
  乔青莲问道：“有没有那种病？爱——”
  芳大姑娘说：“已经抽血做了检查，三天后才有结果。”
  乔青莲双手合十：“但愿没有。”
  芳大姑娘也双手合十：“但愿没有。多可爱的小姑娘啊。”
  乔青莲问：“那江真真呢？她有没有？”
  芳大姑娘说：“江真真目前没有，只有一些妇科病。她年龄大一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她做了排爱检查。”
  乔青莲脸色很难看，问道：“商红就没有给她治病？”
  芳大姑娘说：“治这病需要几百元钱。小姑娘告诉过商红，她不舒服。商红就随便给她买了些清洁的盐水，让她泡着洗洗。”
  罗静姝气愤道；“真黑心！”
  乔青莲说：“你先给她治！所有的条据保存着，在我的账上报销。跟伙食费一样。”
  芳大姑娘说：“好。”
  乔青莲问：“王家现在怎么样？”
  芳大姑娘摇摇头：“回来后就哭成一片。劝都劝不住。”
  乔青莲说：“我们去看看。”
  芳大姑娘带他们来到王家。
  王家住得离职工宿舍区有点远，那两间屋，是几间闲置的仓库。
  正好，他们在这里哭成一片，也没有人过来围观。
  走近王家，没再听见大哭大叫的声音，大概是哭累了。
  屋门开着，王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呆坐在屋子里。
  艾草捂着脸，趴伏在一张破桌子上抽泣。
  蒋豆花一看见乔青莲走进来，站了起来，一下子跪在乔青莲的面前，嚎啕大哭：“乔姑娘，你一定要将商红枪毙了。”
  乔青莲连忙扶起，说：“快起来，慢慢说。”
  蒋豆花说：“商红不是人，她不是人。”
  乔青莲看了看一屋子的孩子，说：“王大哥，你带三个孩子出去玩吧。我们说几句话。”
  王炳星木然地带着三个小的出去了。
  乔青莲说：“大姐，我跟你说，我也没有权利判处商红死刑。这是我给你请的律师，章律师。有什么话，你跟他说，他会教你怎么做的。”
  蒋豆花抬起泪眼，问道：“章律师？你能让商红被枪毙吗？”
  章文豪茫然看着乔青莲。
  乔青莲说：“她说的话你开始可能听不懂，多听几次，她说慢点，你就能慢慢听懂了。你说的普通话，她能听懂。她问，章律师？你能让商红被枪毙吗？”
  章文豪说：“大姐，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因为，目前的法律对这个的规定，没有死刑。但是，我能让她判得最重。坐一辈子牢，会让她更难受。”
  蒋豆花擦着眼泪说：“谢谢，谢谢章律师。”
  艾草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
  于是，章文豪打开录音机，摊开纸，准备开始一系列的询问。
  乔青莲和芳大姑娘、罗静姝一起走了出去。
  芳大姑娘边走边愤愤地说：“我第一眼看到商红，我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
  乔青莲说：“是啊。我就说，芳姐姐眼睛很毒。”
  这个“毒”，是褒称，意思是眼睛很毒辣，一下子能发现问题。
  罗静姝惭愧地说：“我们看人都不行。最初，我还对她充满同情呢。即使她那样怼我，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和她争。”
  乔青莲说：“有些人的坏隐藏的很深，不到一定的环境他是不会暴露的。能从现象看到本质的，怕只有芳姐姐这样眼光毒辣的人。”
  芳大姑娘有些骄傲，说：“最初，杜云虎老是来找杜云清，我就跟他说，你的这个堂弟鬼大得很，你不要什么都帮他做。杜云清心软，他叔叔和婶婶，今天提一篮子鸡蛋，明天提两斤油，腆着老脸，求这求那，杜云清只好一次次帮他们求情。我就说了，别看你弟弟今天这么巴着你，等有一天他用不着你了，会一脚将你踢开的。”
  是啊，前世，杜云虎发达了，很少和杜云清往来，倒是和那个假舅舅走得很亲。
  以前的事，乔青莲实在不想想起。
  芳大姑娘说：“杜云清去看过杜云虎，告诉他，辉辉考上医学院的事。杜云虎讽刺杜云清，说他坐牢，也有杜云清的一半功劳。我跟杜云清说，你就不要去看他了。他在狱里表现很好，又减刑了。他还得意地对杜云清炫耀，说没有你的帮助，我反而做事顺当。”
  乔青莲说：“一是，他善于做表面工作，二来，只怕又让他的父母累垮一层皮，帮他筹钱。”
  芳大姑娘说：“是啊，到处借钱，送到牢里去。”
  就知道会这样。
  他的事，我才懒得听。
  乔青莲说：“芳姐姐，你去忙你的吧。我陪罗静姝走一走，有事会叫你的。这几天，你把申请写一写，让孟书记签字，抓紧时间办 ，以免夜长梦多。”
  芳大姑娘说：“好，我已经写好了，按照你说的那些人，一共四家，分为四份，明天，我就去找孟书记签字。”
  乔青莲说：“这以后，孩子上学的事，就由你督着办。还有，去的时候，将土特产给孟书记带一些，顺便包一个大红包，一千元吧。从我的帐里扣，我给你写个条。以后，虽说分不到田地了，但是，你们的宅基地还要孟书记跟村组的人说，尽快落实宅基地。最好问问，有现成的房子没有，先住进去，以后有钱了再翻修。”
  芳大姑娘问：“我们这里有房子，还需要花钱买吗？”
  我的芳姐姐，你可真是容易满足，你这房子是万福的，说收就收回了。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多好，以后，这地都是寸土寸金了啊。
  但这话乔青莲不能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