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严自然听得出林飒话里的不耐烦。
  他轻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沈令严在林飒面前停下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想怎么样，你不清楚？”他犀利地反问着她。
  “欺负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算什么本事。”林飒冷冷看着他，“你想报复就冲我来，和燕元没有关系。”
  她字里行间都是对燕元的维护。
  这样的维护听得沈令严又发出了一声笑。
  他低头，猛然凑近了她，“和他没关系？嗯？”
  他一根手指头挑起了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你为了他接近我，被我上了无数次，如此伟大的牺牲，怎么会跟他没关系？”
  这番话，是赤裸裸的羞辱。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话，林飒一定会毫不犹豫甩他一个耳光，或者直接咬死他。
  但现在，她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现在是她有求于他，沈令严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肯无条件迁就她的人了。
  林飒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开始和沈令严谈判。
  “你这么做无非就是逼我来找你，现在我人已经在你面前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没有必要再去动墓园。”
  林飒把一切都看得很通透，墓园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外界说沈令严拿下那里是为了投资，林飒觉得简直是胡扯。
  谁会专门往那种地方投资？
  安城这么大，适合投资的地皮不要太多，找这种地方，那真是想不开了。
  “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沈令严撩开了她的头发，嘴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想必你是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嗯？”
  林飒没来得及吭声，就听沈令严道：“死对你来说是解脱，杀了你，让你去地下和他团聚？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们？”
  林飒：“……”
  他果然是又狠毒又变态。
  不过他说得很对，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
  而她又很清楚，沈令严确确实实有让她生不如死的本事。
  林飒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折磨。
  她掐住了掌心，指甲抠着掌心后传来了一阵疼痛，这疼痛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些。
  “怕？”沈令严低头看着林飒攥紧的拳头，发出了一声轻笑，似乎是在感叹着什么：“我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事情能让你害怕。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林飒不想在这里跟他打迂回战了。
  她本来就是个直接的人，来找他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想怎么样，你不清楚？”沈令严仍然不肯正面回答她。
  林飒：“我不知道，你直接说。”
  她的语气已然不耐烦了。
  沈令严的目光沉了几分，“你这态度可不像来求人的。”
  林飒：“……”
  沈令严：“不如你来猜猜我想怎么样，好歹在我身边呆了一年多，你应该很清楚你身上什么点最吸引我，嗯？”
  他似笑非笑地说出了这番话，到最后的时候，语调里已经带了几分轻佻。
  他这语气代表着什么，林飒非常清楚了。
  她垂眸思考了几秒，而后道：“如果你想我陪你上床，我同意。”
  “果然够聪明，也够了解我。”沈令严看着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竟笑了出来，“为了他，你还真是什么都能牺牲啊。”
  “不过我也有条件。”林飒并没有被沈令严的话刺激到，两年过去，她多少还是成熟了一些的。
  既然要谈条件，就要为自己寻求最大化的保障。
  沈令严似乎是没想到林飒会这么说，他沉默了片刻，随后问她：“你觉得你有资本和我谈条件？”
  林飒被问得哽了一下。
  确实没有资本。
  但，她必须谈：“我可以陪你上床，反正也不是没有上过。我的条件是睡之前先签合同，我们把话说清楚，我陪你睡，你不动墓园。”
  “合同要盖你公司的公章，还要找公证处公证。”林飒现在做事儿很小心，就怕沈令严这只老狐狸赖账。
  沈令严听着林飒这么精打细算，呵呵笑了起来。
  以前她是不会想这么多的，看来，离开他的这两年里，她确实是“成长”了不少。
  只不过，这样的“成长”，他并不喜欢。
  林飒这番话说出口后，沈令严良久未曾出声。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安静得只听得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们两人距离贴得很近，这样的亲密让林飒浑身不习惯。
  她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办公桌的桌沿。
  突然来一下，林飒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也有些扭曲。
  沈令严觉得自己真的挺犯贱的，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又开始心疼了——
  他这辈子怕是逃不开她了。
  原本以为忍了两年多没去找她可以稍微好转一些，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如此把持不住。
  他这一生运筹帷幄，唯独对她束手无策。
  想到这些，沈令严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目光狠厉。
  他再次捏住了林飒的下巴：“不错，现在学会谈条件了，还知道签协议找公证。”
  他的声音里写满了嘲弄：“看来温付生把你教得不错？”
  说到温付生的时候，沈令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单凭他的语气，林飒就能看出来他有多讨厌温付生。
  林飒也懒得开口和他解释自己跟温付生的关系，就这么沉默着。
  听不到她的解释，沈令严更加生气了，他直接低头，啃上了她的嘴唇。
  他吻上来的时候，林飒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挣扎。
  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就是来找他谈判的，说难听点儿，身体是她谈判的资本。
  这种事儿迟早是要发生的，她太矫情也没意思。
  于是，林飒忍住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反应，全部被沈令严察觉到了。
  他想要她妥协，可是又不喜欢看她妥协。
  想要她妥协是因为想让她主动找他。
  不喜欢看她妥协，是是因为——她的妥协，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这对沈令严来说，简直是就是一种羞辱。
  想着这些，沈令严的动作越来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