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年多的逆来顺受都是装出来的。我是不是该为你的演技鼓掌？”薛彬不依不饶地问她，“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痛苦？”
  “……不然呢？”秦汕鼓足勇气迎上了他的目光，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你结婚了，我被你逼着在外面做你的小三儿，被别人指指点点，还要被你的妻子点名欺负，我应该感恩戴德是吗？”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受的委屈，秦汕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既然薛彬今天要跟她吵，那他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之前是我太天真，以为你跟我在一起是想娶我的，后来我已经看清楚现实了，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我也不会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分开之后我从来没打扰过你吧？你说让我参加你的婚礼，我也去了，你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吗？”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但凡你有一点儿良知，哪怕看在我为你浪费了这么多年青春的份儿上，都该放过我了。”
  秦汕一鼓作气说了很多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薛彬说过这么多话了。
  情绪太激动了，说完话这番话之后，秦汕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在发抖。
  而薛彬仍然面无表情。和她的激动比起来，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麻木。
  刚刚那番话，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情绪上的影响。
  看到薛彬无所谓的样子，秦汕再一次觉得自己自取其辱了。
  也对，她不该说什么多的。
  她怎么能指望薛彬理解她呢。
  他的理解，只会留给他的妻子，他的朋友……
  反正是不会给她的。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个供他消遣玩乐的玩具而已。
  谁会分多余的精力给玩具呢。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个个都现实得很。
  就像当初不该抱希望觉得自己会跟他走到结婚那一步一样——
  她也不该抱希望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换位思考。
  他不会的，他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
  秦汕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她自嘲地笑了笑，刚刚那番话还真是多余，算了，她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秦汕的理智很快就回来了。她垂下头，轻声道：“我先做饭了。”
  跟他吵架没有任何意义，薛彬也不会因此就放过她。
  刚刚听完了秦汕的话，薛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耳边不断回响着秦汕的话，沉默着一言不发。
  而秦汕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拿起了菜刀，继续切菜切肉做饭。
  薛彬掐指算了算，他逼着秦汕待在他身边已经有一年多了。
  打从秦汕知道他会和杜菁辛结婚的时候，就提了分手。
  但他这一路都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薛彬将这种行为归结为“习惯”。
  毕竟，秦汕跟了他太多年了，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消遣。
  薛彬潜意识里觉得秦汕是他的附属品，既然是附属品，自然是要对无条件跟着他的。
  不管他有没有结婚，不管他走去哪里。
  之前秦汕闹着要走，触到了他的禁区。
  逼着她留在身边之后，日子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秦汕很少歇斯底里跟他闹，这更让薛彬觉得，她之前那样闹，不过是口是心非找存在感——
  在秦汕说出刚刚那番话之前，薛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秦汕刚刚的那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煎熬。
  虽然她没有哭出来，但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在他身边呆着，就这么痛苦？
  不知怎么地，薛彬又想起了一年前林飒的那场自杀。
  回忆起来这事儿，薛彬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如果他一直这样逼秦汕，秦汕会不会做出和林飒一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薛彬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了。
  “去跟林飒联系，打听打听她和温付生的事情。”薛彬开口转移了话题，把自己刚刚提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薛彬补充了一句，“顺便试探一下她现在对三哥是什么态度。”
  听到薛彬提起沈令严，秦汕手上的动作又顿了一下。
  她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对薛彬说：“如果她还想着沈先生，是不会重新谈恋爱的。”
  跟林飒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算很久，但秦汕对她的个性还是很了解的。
  但凡林飒有一点儿没放下当年的事情，就不可能这样自如地跟温付生谈恋爱。
  秦汕之前问林飒这个话题的时候，林飒的态度特别坦然，根本就不像是没放下的。
  沈令严难道不清楚林飒是什么样的人吗？
  “沈先生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吧。”秦汕回头看着薛彬，“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吗？”
  薛彬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倒是没想到，秦汕竟然会这么聪明，有本事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不是。”薛彬摇摇头，想到沈令严的情况还是有些头疼，“你没看新闻？”
  秦汕：“什么新闻？”
  薛彬：“三哥住院了。”
  秦汕：“哦，有看到。”
  前几天微博上传得沸沸扬扬，各大财经版面也在报道，好像瑞普的股价还因为沈令严的病出了问题。
  但是……后来不是澄清过了吗？
  想想沈令严那精神的样子，秦汕也不太相信他会得那么严重的病情，纯当媒体夸大其词了。
  “胃癌，已经开始病变了。”薛彬跟秦汕说了沈令严现在的情况。
  秦汕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切到手。
  还好她及时地停了下来。
  秦汕缓了好半天，她盯着薛彬看了很久，似乎是要确定他这番话的真假。
  然而，薛彬的表情一直都很认真，看着根本不像是在说假话——
  而且，他对沈令严有多敬重，秦汕心里也清楚得很。
  薛彬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怎么会这样？”
  好半天，秦汕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提到沈令严的病情，薛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林飒走之后没多久查出来的，但他一直都没说过。如果不是这次病变住院，估计我们也不会知道。”
  虽然沈令严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得知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之后，秦汕多少还是有些咋舌。
  她不喜欢他们这群人是真的，但也没恶毒到想要让他们中任何一个死去。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秦汕又问起了沈令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