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汕表态完之后，薛彬还是站在对面不动。
  这下，秦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是要她继续表态？
  想了想，秦汕又说：“现在你结婚了，应该也对我没兴趣了吧，我明天开始找房子，找到之后会搬出去。”
  “祝福你和杜小姐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这一句祝福，是发自真心的。
  虽然杜菁辛上次去找她的时候并不愉快，但秦汕没觉得杜菁辛做错了什么。
  站在杜菁辛的立场来看，确实是应该对她有敌意的。
  杜菁辛逼她离开的方式不妥，但要求她离薛彬远一点儿是理所应当。
  而且杜菁辛真的很漂亮很有气质，秦汕回忆了一下她穿婚纱的样子，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不仅如此，杜菁辛还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不管哪个方面都跟薛彬极其般配。
  薛彬听到秦汕的祝福之后，面色更加阴沉了。
  他嘴唇动了动，道：“还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
  “差不多说完了。”秦汕往露台的入口处看了看，“一会儿可能会有人过来，被看到了不太好，我先走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放过你？”薛彬讽刺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秦汕木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我没说结束，你就走不了。”薛彬睥睨着她，“乖乖呆着，不要忤逆我的意思，不然你知道后果。”
  秦汕攥紧了拳头，她有些绝望地问他：“你真的不能给我留一点点自尊吗？你已经办完婚礼了。”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很多次，我跟她结婚，不会影响到我怎么对你。”薛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今天晚上你就先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毕竟外面还有一堆宾客等着他招待，他消失太长时间，难免会引起怀疑的。
  薛彬走后，秦汕一个人在露台站了很久。
  她耳边不断地回响着薛彬之前说过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讽刺。
  ………
  薛彬的婚礼上，林飒和沈令严还有许可然的纠缠引起了各路媒体的关注，这件事情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婚礼本身。
  秦汕有些担心林飒的情况，给林飒发微信问了情况，确认她没什么事情之后才放心。
  后来秦汕又看到了林飒在微博上开撕许可然的粉丝。
  瞧见她妙语连珠的话之后，秦汕也被逗笑了。
  其实她有些羡慕林飒的洒脱和勇敢，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到那样。
  秦汕也自知自己性子太软容易被欺负，这些年不是没尝试过改变，但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
  婚礼那日薛彬说了不让她搬走，秦汕怕他真的再拿照片出去发，只能安生住在观澜。
  不过薛彬还是很久都没过来，秦汕对此十分满意。
  只要不看见他，她就觉得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不知不觉就临近年关了。
  年二十九，律所放了假。
  秦汕一早出门置办了一些年货。
  这是她父母离开之后的第一个春节，秦汕一个人推着购物车走在超市，看着超市里年货区火红的一片时，不由得想起了秦敏忠和刘悦荷。
  先前，他们一家三口经常出来置办年货，秦敏忠和刘悦荷还会因为选福字的款式拌嘴。
  那些画面仿佛还在昨天。
  秦汕停下来，盯着对面看着，不知不觉间，视线一片模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一个人住在观澜那么冷清的地方，她也没打算贴对联挂灯笼。
  秦汕去买了些坚果、糖果还有水果，顺便带了一些小零食回去。
  她平日里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但这是他们家里过年的习惯。
  刘悦荷每年都会置办这些，跟他们坐在一起看春晚的时候，秦汕也会跟着吃上一些。
  买完年货，秦汕又去买了些蔬菜和肉，还有速冻水饺。
  刘悦荷总是说过年一定要吃饺子，秦汕一个人过年，也懒得自己包，拿了两袋现成的。
  ………
  买完东西之后，秦汕拎着购物袋回到了观澜。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去哪里了？”
  秦汕原本低着头，听到声音之后吓得一个激灵。
  她抬头看过去，就瞧见了薛彬站在对面。
  他们好像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的婚礼。
  秦汕没想到，这么特殊的日子，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跟杜菁辛在一起吗？
  “出去买了些年货。”回过神之后，秦汕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买了什么？”薛彬似乎心情不错，竟然还关心起了她买了什么。
  秦汕说：“没什么，就一些吃的，往年我爸妈都买这些。”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秦汕的声音明显不对劲儿了。
  薛彬定睛看着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不用猜也知道原因了。
  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今年是她父母离开的第一年，这样团圆的时刻，她一定是会想起他们的。
  薛彬直接将秦汕拽到了怀里，抬起手来摸上了她的脸：“想你爸妈了？”
  秦汕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不想。”
  这种话题上，她没必要逞能。
  春节本身就是团圆的节日，她之前的每一年都是跟父母过的，今年突然阴阳相隔了，怎么可能不难过？
  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两个人一下子都走了，她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像风中摇曳的一株枯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卷起吹走，散在风沙里。
  “今晚我留下来。”薛彬将秦汕搂在怀里头抱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说出这句话。
  秦汕原本想问他不用陪杜菁辛么，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她若是这么问了，薛彬可能还会觉得她在干涉他的生活。
  所以，秦汕就很冷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不问问我为什么留下来？”薛彬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秦汕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好奇。
  她的态度很冷淡，仿佛完全不在意他的选择。
  薛彬还是没能习惯她的漠然，脸色沉下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