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作者:雪山肥狐      更新:2023-05-07 13:55      字数:4161
  他在御书房读书,能看出皇帝已在有意培养两个小皇子,就连教小皇子念书的师傅,也换成了皇帝自己的帝师。
  皇帝厚此薄彼,把他都要排到小皇子、景王后边了!穆天明忍不住就对着过来看望他的六皇子抱怨了几句。
  穆天晓温声提醒他道:“三皇兄莫非忘了上次的教训,还是先静下心来,父皇要看的是你的态度,若你不再出任何差错,父皇必不忍晾你太久。你放心,外边还有我,我会帮皇兄看着的。”
  穆天明眼睛一亮,六皇子说得有理,且六皇子跟了他好几年,应当还是能信得过的。
  上次便是没听六皇子之言,结果吃了大亏,使得三皇子对六皇子愈发信任。
  穆天明迫切道:“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我有一部分人手,可交于你,你先帮我打理便是。”
  穆天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犹豫片刻,递给六皇子。六皇子接过来,不管此举有多中他下怀,六皇子明面上看不出任何得意之色,仍是和和气气向三皇子道谢,无比感激三皇子给他这个机会,往后定会做牛做马报答。
  六皇子收好令牌,当着三皇子的面稳稳当当走了出去。
  出了府,穆天晓心情舒畅地看看天,知道一直笼罩在他头顶上的阴云终要散去,只要将三皇子的人全部攥在手里,他很快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第66章
  穆天晓得到了穆天明的令牌, 却未按三皇子设想得那般,在外边为三皇子奔走周旋,而是为穆天晓自己办事。
  先前挨的打,伤已痊愈,穆天晓要入宫拜见皇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即便是皇帝给的责罚,他也得笑着谢恩。
  皇帝见了六皇子,虽按御前侍卫的调查,六皇子只是为三皇子所用, 非是主谋, 皇帝对穆天晓仍有些膈应,态度冷淡。
  穆天晓在皇帝面前一直是个透明人, 也是近来总跟着三皇子,才频频在皇帝面前露脸, 对皇帝的冷脸早就习以为常,恭恭敬敬地应对。
  谢完恩, 穆天晓道他想给景王备份厚礼, 理由是假僧人一事,他自觉很对不起景王, 想向景王赔礼道歉。
  因皇帝是知情人,穆天晓亦想先请示过皇帝, 同时把礼单呈给皇帝过目。
  皇帝想起差不多的事以前二皇子也干过, 看向六皇子的眼神充满怀疑。
  礼单皇帝还是看了, 是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字画,不过都非名品。
  皇帝恍惚想起,六皇子之母张妃,原是孝慧皇后身边的宫婢,孝慧皇后去世后,张妃仍守在长春宫,因他一次醉酒宠幸,才得了个低阶的答应之位,张答应只这一次便怀上了六皇子,这个妃位,也是直到六皇子成年时才封的,张妃没什么家底,六皇子仿佛是众皇子中最穷的一个,平时得的赏也不过是逢年过节时的例行赏赐,这几年跟着三皇子,才略好一些。
  皇帝说不出此刻的感受,至少觉得这份礼单六皇子有心了,这才点头准六皇子去送礼。
  “景王若不见你,切勿打扰。”
  皇帝想了想,提前训道。主要是六皇子以前办的事太糟心,皇帝也怕给景王添堵。
  穆天晓笑着道:“父皇请放心,儿臣放下礼就走,断不会惹五皇兄不快。”
  穆天晓告退,转身出殿的那一刻,脸色的笑意全都凝结成了冰。
  景王府。
  李鱼这几日,都是跟随景王上下班,晚上还要抽空谈恋爱。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条鱼,鱼也累得不行。
  按理来说,这应当很“如胶似漆”了,可是系统任务却没更新。
  李鱼觉得坑鱼系统又在坑他了,明明他和景王之间连舌吻都有了,景王上下班都带着他,一有空就rua他,这都不算如胶似漆吗!
  系统解释道:“任务是根据宿主和暴君的关系来判定,宿主与暴君的关系,并没有比‘风花雪月’时更深刻。”
  李鱼:都是男男朋友了,都带鱼去办公了,这都不算更深刻吗?
  系统解释道:“这是在古代,并没有男朋友这种说法。且暴君以前也会随身带鱼宠,故而不算。”
  李鱼:“……”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景王以前就宠鱼,反而令任务不好进行了吗?
  可是连男朋友不算,这要怎么办,难道要他原地嫁给景王吗!
  系统明确道:“成亲是一种办法。”
  李鱼:“……”
  李鱼冷哼,就知道从他恢复做任务起,坑鱼系统又要开始坑他了。
  他很想彻底变回人,不变成人,他就得时时都冒着被景王发现的风险,否则也不会和景王来个约法三章。
  他原本希望,既能和景王谈恋爱,任务也能顺其自然地完成,可是坑鱼系统居然不承认男朋友,任务受阻,他就不能尽快而彻底地变成人,不能尽快而彻底地变成人,就不能好好谈恋爱,他和景王的关系如何再进一步?
  所以任务仍是受阻,鱼仿佛陷入了死循环……
  李鱼灵机一动,他知道了,系统这又是在变相设计他和景王呢。
  可是他本身,还没有想得这么遥远。
  他与景王才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羞涩地拉拉小手,亲来亲去都要脸红。突然就要结婚,要成亲,李鱼有些无法想象。他愿意和景王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对方,而并非因为对方是个王,或者以后肯定要做皇帝。
  景王现如今和以后的身份,预示着他的婚姻定不会草率,李鱼从书里也看见了,景王登基之后,不顾群臣反对,坚持要立楚燕羽为后,御史台跪倒了一片,没人能劝得住。最后还是楚燕羽自己出面,表示愿意一辈子只做妃嫔,永不为后,赢得了朝臣的支持,而景王为了他,亦永不封后,故而楚燕羽虽名义上是一介妃子,实际却仍享有皇后才有的殊荣。
  但是景王总要有继承人,楚燕羽甚至大度地为景王纳了妃。
  原书景王竟因此大动肝火,令楚燕羽很是委屈。
  以前李鱼多少觉得小娇妃坑了景王一辈子,总算是为景王考虑一回了,可是轮到他自己和景王谈恋爱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原书楚燕羽不愿为后,甚至劝说景王纳妃,可以说深明大义,也可以说,楚燕羽根本不在乎景王身边有谁,或者说,不若景王爱他这般,爱着景王。
  而景王生气,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在楚燕羽心里,一辈子不如死去的六皇子。
  感情就是如此,谁先动心就输了。
  成为暴君的景王,可以杀尽天下人得到天下,却不能杀了楚燕羽得到他的心。
  原书末尾,许多年之后,楚燕羽终于开始对景王心动,这段虐恋以如此方式,匆匆写下了荒唐的句号。
  李鱼想起这个结局就有些不舒服。
  他为书里的景王不值。
  登基后的暴君,虽拥有天下,可是唯独没有人真心爱他,就算小娇妃待在他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也没有他,成为皇帝高高在上的景王,一直都很孤独。
  不过如今这个世界,楚燕羽和景王已没可能了,李鱼虽心疼景王,难道要改由他自己来面对这一切?
  那景王会不会封他为王妃,登基之后,立他为后?
  那他就是……鱼王妃、鱼皇后??
  李鱼:“……”
  李鱼之前听见王妃这个称呼就老大不自在,皇后这顶帽子可比王妃大多了,也不知他的鱼脑袋,能不能戴得住。
  他愿意帮助景王争储,可这和要他做王妃、做皇后,完全是两码事,李鱼只要想一想他被打扮成贵妃凉凉的样子,孤零零地待在某座宫殿里,等着景王翻牌,身上就会冒鸡皮疙瘩。
  算了,还是先不琢磨这么多,他和景王才开了个头,往后还不知会如何,只是谈恋爱,两人之间就不会有太多复杂。
  婚姻大事应是等到双方都能成熟看待这段感情的时候,才需要考虑的吧,十八岁少年李鱼老气横秋地想。
  但是这场思考下来,李鱼到底受到了影响,变了形与景王见面,仍有些低落。
  景王洞察力向来敏锐,一下子就发现小鱼的情绪不若往常高昂。
  他其实很期待每日与人形小鱼相会,近来他白天几乎都在工部忙碌,小鱼虽陪在左右,毕竟有外人在,不便太过亲近,倒不是景王惧怕郑经,而是不能让郑经发现鲤鱼精的身份,等从工部回府,才是他真正与小鱼相处的时间。
  这一个时辰,景王不希望小鱼有任何不快。若有不快,他会亲自解决。
  怎么了?
  景王轻轻握住李鱼的手,意在询问。
  李鱼:“……”
  李鱼撇了撇嘴,原书和立后,都不是他能说的,但是景王小心翼翼的神情,让他清楚体会到,对方是如此珍视他。
  好像在他这里,也是景王先动心。
  李鱼想起府里墙壁上刻满了的心悦,又开始替景王难受。
  不论以后如何,一定不会再让他孤单。李鱼暗暗下了决心。
  景王答应了约法三章,对于李鱼选择不说的事情,景王也不刻意追问,上前揽住李鱼,让小鱼能倚靠着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李鱼眨巴眨巴眼睛,这些日子他逐渐摸出了许多和景王相处的小门道,譬如景王抱他,一般总是想讨吻。
  景王很喜欢亲他,而他喜欢笑着等他亲,再给予回应。
  不知恋爱初期是不是都这般腻歪,不过他们两个都挺喜欢。
  这次景王先不亲,低头从袖中摸索出一张字条,递给李鱼。
  景王自己其实很少会以攒字条的方式与人交流,通常都是当场写,和李鱼在一起之后,景王分外珍惜每日正式相处的一个时辰,便想到以此种方式折中,免得宝贵的时辰全被写字占掉了。
  心里若是想说什么,不若独自写下,以后留给小鱼看。
  李鱼接过他的字条,兴致勃勃瞅了一眼,这字条边缘已有些磨损,字条上写着“心悦”,是景王的字迹。
  李鱼不是头次被表白,心里仍是被勾得喜悦起来:“殿下这是写了很久吧?”
  要不然边缘怎会磨得如此,还特意藏着掖着,专门拿出来讨他欢心,这个人对他已细致到令人发指了。
  景王点了点头,并不提这是小鱼之前生气总躲着他时,闷头写下的。原是想寻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小鱼看,不过当时没用上,如今这也算是合适的时机了。
  李鱼被他哄得彻底不失落了,反而好奇起来,景王的字条除了讨他欢心的,还有专门向郑经炫耀的,会不会——应当肯定还有别的吧?
  李鱼土匪一般叉着腰,桀桀笑着着:“殿下是不是还藏了很多这种字条?”
  景王:“……”
  景王难得有些拘谨,看他一眼,又飞快地挪开。
  李鱼:哦呵,这个表情,分明就是我有鬼快点来看嘛!
  李鱼与他很熟了,调皮地笑着,两只爪子一边一只,分别钻进对方袖子里,景王相当于被他间接抱着,不躲也不闪。
  李鱼蓦地想起那些年采过的豆子,心想还好还好,幸亏景王不知他是鱼。
  而景王:“……”
  景王也想起了被鱼啃过的豆子,有些狼狈。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李鱼眼珠发亮,已抬爪从袖中牵出了一串字条,惊讶地道:“殿下原来写了这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