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宠 第69节
作者:曦舞      更新:2023-04-14 09:07      字数:4108
  付恒的手艺越来越好,端上来的吃食都十分的合她的胃口,她也舍不得拒绝,只能努力让自己少吃一点。要是太胖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住美食的诱惑,因而她的语气带了两分心虚。
  张嬷嬷笑笑,道:“良媛您可以少食多餐,不然出去多走走,自然就瘦下来了。”
  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寂寞,珍珠也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平日便自个儿寻着事儿做。张嬷嬷见了,也觉得心疼。
  珍珠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问:“我有几日没去椒兰宫了?”
  说起来,宫里她熟悉的人除了太子,便是皇后还有繁昌公主了。不过这几日下雨,她也没怎么去了。
  “已有十日了。”
  张嬷嬷记得很清楚。
  珍珠点头,待吃了早膳,见外边雨下得小了,便道:“反正无事,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张嬷嬷看她闲得发慌,每日无聊到去逗弄瓷盆里的鲤鱼,害得两尾鲤鱼连东西都吃不下了,现在都瘦了一圈了,只是……
  “天湿路滑的,良媛您出去若是摔着了怎么办?”
  珍珠顿时又泄了气,她如今可不比往昔,自然要多小心谨慎才是,想了想转身去了自己的小书房。
  书房进去便是一扇喜上眉梢的屏风,很好的隔绝了外边的目光,左手边被布置成书房,右手边却是摆了一张美人榻,摆着锦被,平日歇息用的。
  练了几页大字,珍珠觉得手有些酸,碧玉便过来给她揉着手腕。
  “以前每日写一百张大字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越来越娇气了。”
  自打进了宫之后,除了不能自由的随意乱跑,她的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差。太子宠着她,底下人更是奉承着她,好吃好喝的,从她胖了一圈的体型就可以看出来生活得有多恣意了。就连原本手上因为练字而产生的一层薄薄的茧子都变得柔软起来,以前太子还让她每日练十张大字,可是等她有喜,太子待她纵容更比以前,只让她生活得越来越颓废了。
  “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挥手让碧玉下去,珍珠另铺了一张纸继续练字。
  张嬷嬷捧了热乎乎的牛乳上来,看她写得认真,笑道:“良媛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珍珠笑了笑,搁了笔接过碧玉绞好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端起牛乳开始喝。
  牛乳这东西,起初吃的时候觉得味道太腥,不过吃习惯了,却觉得味道不错。
  看了一眼漏壶,道:“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殿下也该回来了,让喜食和喜乐去提膳吧。”
  珍珠又吃午膳的习惯,还和早膳和晚膳一般定了叫膳的时间。
  喝了牛乳,珍珠让碧水把太子留在这平日换洗的长服拿了出来,搁在熏笼上给他细细的熏了一遍。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下雨,空气里都有些潮湿了,就连衣服似乎都染了湿气。每日要穿的衣裳,都要再次熏上一遍。
  “良媛,这,这事就让奴婢来做吧。”
  碧萝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巴巴地望着她:“您身份尊贵,哪能做这些事呢?”
  珍珠将熏笼上的衣袍翻了一面,头也不回的道:“我平时无事,总要让我找些事情做啊。”
  吃吃喝喝的日子虽然悠闲舒服,但是也要找些其他的乐趣。
  其实她更喜欢自己下厨做东西吃!
  不过绛色院没有小厨房,目前来说,这个爱好,那是不可能了。
  ☆、、第91章
  珍珠为了打发时间,再次拾起了笔,每日都要写五十页大字,初始她还觉得有些累,写完了要让碧玉给她揉上许久,只让她感叹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真是越来越懒了。
  写了的大字她让人收了起来,等晚上太子来了就给他看。看完了之后那些大字去哪了,珍珠表示,被太子收走了,大概丢了吧。
  珍珠在绛色院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但是在外边她的名声却一点也不“安静”。
  太子以前一个月只有七八天会来后院,多是在前院歇息。不过如今却是每日都会踏足后院,而且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珍珠的绛色院,这是实实在在的专宠,没有任何女人能夺了她的风头。
  只是其他人不明白的是,这宁良媛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就连有了身孕,也能霸住太子不放,让他独宠她一人。
  “这大概就是因为我好,太子喜欢我啊。”
  珍珠美了一会儿,对身前的女人笑道:“徐昭训这话倒是让我为难了,太子的事情,我小小的一个良媛哪就做得了主了?”
  徐昭训掩唇一笑,她生得温婉动人,就连笑也是含蓄矜持的。
  “姐姐实在是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殿下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我自然知道你是好的,只是外边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说你是一个妒妇,就算是有了身孕,也还是将太子把得死死的。我听到了,都为你抱打不平了。”
  世人对女人苛刻,要求她们大方得体,要知道七出之条中有一条就是“妒”。可以知道,妒,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一个很大的罪名了。
  珍珠笑笑,颇有几分不在乎的味道。碧萝每日会给她说一些宫里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个流言,她早就知道了。
  徐昭训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失落的道:“姐姐看来是不在意的,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珍珠思绪早就飘到中午午膳要吃些什么了,她的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叫了。
  张嬷嬷说她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吃得多那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也要有一个度,吃太多了,受补过重,后边肚子太大了,很容易造成难产,孩子太大生不下来。不过如今孩子还小,倒是不用顾及太多。但是珍珠有些担心,在吃食上还是克制了一些,早膳只吃了两块奶糕,还有一碗粳米粥。
  早上吃这么点只给她垫了垫肚子,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直叫了。
  说到奶糕,她嘴里就有些发馋。她喜欢吃点心,而付恒在这上边下了功夫,什么桃酥,糖蒸酥酪,豌豆黄,豆花卷等,每一种都让她馋得不行,可是偏偏不能多吃。奶糕也是她爱吃的,牛奶里边加了糯米粉,香甜可口。
  拿了一块盘子里的核桃酥吃,她道:“这核桃酥是御膳房的付公公做的,酥脆可口,徐昭训也尝尝吧。”
  说着,她拿了一块塞进珍珠手里。
  徐昭训嘴角抽搐,维持着笑容,捏着帕子掩着嘴很给面子小小的吃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徐昭训扫视了屋里的摆设一样,她也是书香世家,自然是有眼光的,这屋子里边的屏风花瓶摆件样样皆是精品。
  多么让人嫉妒啊!
  心中一讪,捏着颜色金黄的桃酥,她笑道:“虽然姐姐不在意,不过妹妹我也不能不说。你还是劝劝太子爷,不然外边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了。”
  “那又如何?”
  珍珠抬眼看她,她的眼睛似乎有种溪水清澈透亮的感觉,太过干净,总让人觉得在她面前,你心里最隐秘的东西会显得很是污浊。
  “难道是要我去劝太子爷,让它雨露均沾?”
  徐昭训避开她的目光,笑道:“姐姐如果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总不能再让其他人说你是个妒妇吧。”
  “妒妇……”
  珍珠嚼着这两个词,微微笑道:“我还真喜欢这个词。”
  将点心搁在盘子里,碧玉递上湿帕子来,她拿着擦了擦有些油腻的手,漫不经心的道:“真可惜,可能要让徐昭训你失望了,我还真就是一个妒妇。”
  “我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我喜欢太子,我想要他喜欢我,也只喜欢我一个人。”
  她说得很认真,道:“在这个立场上,徐昭训,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你也别叫我姐姐,我记得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上四岁了。”
  徐昭训神色僵硬,原以为珍珠就算心里不开心也会维持表面的和气,这宫里的人谁不是这样?再怎样,也要维持面上的友好。
  “我不懂你口里的三从四德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太子爷去其他女人那里。因为这样,我心里会很难过,我不喜欢难过。”
  “你是以为,我是会在意那种名声的人?”
  “不是的,就算我的名声尽毁了,我也不会让太子去其他女人那里。因为,我的感情是自私的,我不喜欢和其他人分享他。”
  徐昭训已经完全没了笑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珍珠将手里的湿帕子递到碧玉手里,笑道:“所以,你们想让我去劝太子让他雨露均沾,我只能对此感到抱歉,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太子是我的,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
  徐昭训目光奇怪的看着她,嗤笑道:“宁良媛你是在异想天开吗?男人的宠爱,就像是这茶花一样……”
  她指着桌上用白玉长颈花瓶装着的山茶花,声音有些凉薄,道:“……现在虽然好看,可是总有凋谢的时候。今日他喜欢你,便把你捧在手上,护在心头。可是等到感情褪去,他便会弃之如敝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天真得,让人可笑。
  珍珠却并不觉得可笑,她很认真很认真的道:“可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我愿意相信,太子会一辈子这样宠我,爱我。因为我也会一辈子,这么宠他,爱他的。”
  徐昭训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蠢物,不可置信的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这么相信?又凭什么?凭你的容貌?你的才能?你的家世?可是,这世上比你出众的人,并不少。”
  “因为我相信啊!”
  珍珠垂下眼,看着粉嫩嫩的指甲,淡淡的道:“我也会一直相信着。”
  徐昭训愣了愣,只能说她:“天真……”
  “太子爷……您怎么站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张嬷嬷的声音,珍珠心里一惊,看向门口。屋里门口摆了两扇开的绢布屏风,外边的人看不见里边,里边的人,也瞧不见外边的人。
  珍珠从罗汉床上站起来,太子站在外边也不知道听到多少了。想到这,她的神色瞬间有些局促,有些不安,最后只是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都说女子要温婉大方,不能嫉妒。
  可是,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妾身给太子爷请安。”
  徐昭训急忙福身行礼,微抬着下巴,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来。
  珍珠抿唇,手指搅啊搅啊搅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他。
  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低着头看她,面色平静,既淡且疏,让人不敢亲近。
  “殿下……”
  她叫了一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眼底却带着两分忐忑。
  太子目光在她搅弄的手指上瞥过,伸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问:“饿了吗?”
  珍珠被他握住手,顿时顾不上心里的不安忐忑了,脸上带了满满的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老实实的点头:“饿了。”
  她是吃得多,但是饿得更快。
  顿了顿,她又道:“你早上吃得比我早,也饿了吧。我已经让喜食他们去提午膳了。”
  张嬷嬷手上捧着琴盒,琴盒颜色漆黑,线条流畅,她笑问:“良媛,这琴放哪?”
  太子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琴盒上,这原本是他的东西,他怎么能不熟悉?
  当初他对珍珠还没有那么喜欢,原本是让许久将他屋里那把平时用的琴取过来给她,哪知道许久自作聪明,把他最爱的古琴给拿了过来。要知道,这把琴,除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他才会取出来奏一曲,平日都是封在琴盒里,小心保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