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叁章
  深夜，车依然行使在高速路上，他们接替着开车，伏小诗睡到两点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为了减少油量，车灯是熄火行使的，她从腰侧衣服口袋里摸，掏出了手电筒。丁鸣坐在副驾驶养精蓄锐， 窗外月色很亮，能很模糊地看到不远处的路标。
  “兰花...”
  兰花道，过了这里会有个乡镇，离兰城已经不远了。伏小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狂跳，除了担忧之外还有些兴奋。
  一小时后，司谷茂把车开进了兰镇，这里不是市中心，建筑没那么豪华，他们随意找了家超市搜刮物资，伏小诗拿着过期半年多的罐头和方便面，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死，就用超市的电磁炉做了顿简易的晚餐。
  两个男人坐在超市门口，一人一瓶可乐，喝得津津有味。
  “上午也吃，中午也吃，晚上也吃..”
  而且食量大，叁天就把一个多星期的食物吃光了。
  她本来之前在车上就说过这个问题，结果两双视线挪过来，都说自己在长身体。
  说她个子矮也希望别人个子矮，伏小诗本来想说他们俩都一米八几的人了还要怎么长。
  但是吧，都很累，两天不停开车，都为了带她去找妈妈，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激。
  一阵尿意上涌，伏小诗熄了火就往后面仓库走。巷子深处有个厕所，这里四周全是自建居民楼，卫生系统很差，厕所只有一个。四周静悄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她给自己壮胆，心里唱着过年的歌，尿完了连忙提裤子，这时，右边一个平房，传来了很小的哭泣声。
  “嘤...嘤呜...呜呜..”
  好似小孩在哭，声音听起很怪，喉咙里像堵着什么。
  “有...有人？”
  伏小诗小声问了句，门传来两声敲打，显得有气无力。小孩儿明显是饿了很久，没什么力气，伴随着哭声，女孩小声说着。
  “姐姐...姐姐帮帮我。”
  “爸爸把门锁了，我从里边打不开。”
  “家里几袋大米都吃光了，姐姐...”
  声音很急切，而且听起很虚弱，伏小诗下意识放松了警惕，凑近了些。
  “喂，你是不是在里面？等下，我叫人。”
  这门是铁门，老式门把手，已经很锈了，一条铁链在门上绕了几圈栓得很严实，伏小诗肯定打不开。
  “花盆， 花盆下面有钥匙...”
  那盆多肉植物，是这家人以前放备用钥匙的一个习惯，女孩儿声音急切，说话喘不上来气，几乎快晕过去了，伏小诗急得满头大汗，搬开植物拿起钥匙，动作又快又迅速，随着锁被打开，一圈铁链下坠落至脚边。她刚想开门，那一瞬，伏小诗捏紧了门把手。
  “等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姐姐....”
  她过来这一路，没有自言自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家人的门旁，是一整面红墙，上方只有个两米高左右的排气扇窗。孩子那么小，不可能爬上去看。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猛烈的力道从门后拉扯，门砰砰砰连撞数下，伏小诗根本就拉不住门，一只黑手顺着门缝袭了出来，抓在她的手肘处。
  这条缝，能看清里面的人半张脸。她满面皱纹，皮肤松弛堆迭到一起，眼皮往下耷拉，所以眼睛只能睁开细长的一条线，眼白几乎没有，被一片黑色笼罩。那种眼神，阴险到整张脸都开始扭曲。
  “姐姐..姐姐姐姐...”
  “进来！进来啊快进来快进来！！”
  门开始大力摇晃，伏小诗被拉扯着往里拖拽，屋内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电筒掉落下去，那只手力道大到几乎快把她骨头捏碎了。
  “外面外面冷...”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进来，快快快快！”
  她催促，音调越拔越高，尖锐的嗓音不停催促，就好似外面真的很可怕，哪种突兀的癫狂，在没了手电筒的光照之下，整个门缝里，好似长着大口，迫切想把她吞噬干净。
  “救—”
  耳旁风吹过，门被瞬间劈砍断成了两半。腰部被人紧紧扣住，往后迅速退，连带着伏小诗跳上了房顶，月光洒进来，丁鸣在身后，把她整个人搂在了安全范围之内。
  “你不要命了？”
  他问，伏小诗还没回过神来，瞳孔不停收缩，指尖发抖，她手臂还有被死死捏住往里拖拽的痕迹。
  下方，一阵黑烟显现，司谷茂右手显现出了叁条相互盘绕整个手臂的蛇，蛇头好似拥有意识，吐着信子。
  “嘶嘶嘶...我是第一辩手。”
  “我是二辩！”
  “叁遍在这这这这里~嘶嘶。”
  今天的主题是....
  “幸福是什么！”
  蛇头摇晃，司谷茂开了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那叁条蛇会说人话，蛇身粗长，整个屋内的面积几乎容不下，先前门后的老人此时摊在地上，姿势很别扭。皮肤表面有干裂有水泡，很恶心。
  好像在高中时代参加辩论会那样，叁条蛇依照次序发表言论，等着那人接招。
  房顶，她的目光，顺着丁鸣指着的方向。
  “你是不是，很错愕。”
  “不会分析局势，那我告诉你。”
  老人身上穿着一件小孩的连衣裙，但身材已然把裙身绷到极致，很多地方开了线，甚至勒住了脖颈。如果说一个大人直接穿，是肯定不能穿进去的。所以只有一种原因，这副身体长大了。
  “小孩免疫力不高，很容易感染病毒。”
  “求生欲导致她变异出了异能，渴望迅速长大的异能。”
  但原本小孩身体免疫力太小了，早在之前就有大部分的细胞逐渐丧尸化。
  长大了就会变老，身体代谢太快，以至于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极度衰老的状态。
  透过那扇门洞，屋内景象很混乱，有人类骨骼，估计都是被这小孩吃的，旁边还有婴儿车，说明她妈即将临盆或许还怀着孕，或许已经生了。
  门是邻居锁上的，估计是怕被传染，就用他家锁电瓶车的链子。而她变异出的异能仅仅只是长大而已，如果更强大，应该能破门而出。
  通过吃父母跟姊妹，至少活了半年之久，很饿，很饿。
  丁鸣缓慢说着，他能通过几秒时间，把这间屋子发生的经过描绘出来，洞察力强大到不是一般犹大的水平。
  “幸福是....吃...”
  苍老的面孔，口音却依旧如孩童般。面对着蛇抛出的疑问，她回答了问题。
  “嘶嘶嘶，答错咯！”
  它们同一时刻，蛇张开大口，凶猛得扑了下去，撕扯她的头颅与胳膊，好似也饿了很久似的。
  司谷茂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这幅景象，让房顶的伏小诗彻底沉默了。
  “15米。”
  “这个范围内，我可以听到你的心跳。”
  真正的危险来临时，她没有任何机会呼救。战斗型犹大能轻而易举割断她的喉腔。
  “超出这个距离，我不敢保证还能救你。”
  丁鸣警告着，头一次把这个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了伏小诗。
  “....好，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