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4月份。
  吴涛终于结束了将近一年的宿居酒店生涯，搬进了熙春园小区的房子里。
  这套房子总体外观上很老旧，无奈学校附近的小区都是如此，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在经过花婶的特意关照，房子内部的装修还是可圈可点的。
  白色欧式的装修风格，充满着浪漫主义的情调。吴涛看了觉得还不错，更关键的是，安蓉见了，也特别喜欢。
  所以在拿到钥匙的第一天，俩人便双双搬了进去。
  虽说这房子刚刚装修完毕三个月，可能还有些装修的有毒气体，但好在四月天里，完全可以整天整宿地敞着窗户了，不至于让甲醛那些毒气出不去。
  加上吴涛特意嘱咐之下，房子里摆满了各种绿植，既显得生机盎然，又能吸收各种毒气。
  有了俩人的小窝，吴涛和安蓉这对金童玉女，更加理直气壮地出双入对了。
  每天穿梭于住处、天景公司以及清华大学之间，三点一线的，仿佛神仙一般的生活。
  唯有安蓉自己清楚，吴涛这些日子，过得其实并不轻松。
  最近他仗着自己的影响力，在互联网商情报以及计算机权威杂志上相继发表了文章，表达了对于互联网产业过热的判断。
  然而结果却并不理想。
  不仅响应者寥寥，反而招来不少盲目的反对之声。
  不少所谓的专家学者，对他的观点大肆抨击，也不乏有人借着攻击他的由头自抬身价的意图。
  如此不被外人理解，倒也没什么。
  更关键的是，原本那些志同道合之士，也不理解他的分析和判断，大有和他分道扬镳的迹象。
  比如网易的丁磊。
  在吴涛再三提醒他之后，丁磊仍旧对网易的发展无比的乐观，全然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甚至于到后来，吴涛每次提起这话题，他都选择避而不谈了。
  同样情况的还有胡宁。
  在她那份激进的芊芊静听ipo计划，被吴涛否决之后，胡宁对芊芊静听网站的开发和维护，便进入了佛系状态，以至于网站变得有些半死不活的。
  坐在计算机中心的办公室内，胡宁听着隔壁被陆续搬空的声音，怔怔地出神。
  毫无疑问，隔壁项目组的裁撤，表明同学王小川的网络校友录项目，提前夭折了。
  纵使王小川当初是多么的踌躇满志，最终也没打破吴涛所下的定论。
  不得不承认，吴涛对于互联网行业脉搏的把握，真的很精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反对芊芊静听音乐网站的ipo计划，是否也有其充分的道理或苦衷呢？
  她很是想不通，一个能在谈笑间给阿里巴巴拨了2个亿的老板，为什么独独对自己的项目如此吝啬。
  诸如此类的问题，胡宁每天都要忍不住琢磨一番，但是最终都没有答案。
  目光回到眼前的美国大学申请资料上来，胡宁轻叹一口气，开始为出国深造而努力。
  对于这些人的变化，吴涛深感痛心之余，也很无奈。
  这一个多月以来，整个产业环境正在朝着他所分析的方向不断恶化，亦或是疯狂。
  即便网易的股价依旧在高位盘整，但是天启投资名下的份额，已经抛售出了大半，回笼了将近5亿美金的巨额资金。
  剩下的那点，如果不出什么大的岔子，再回笼1亿多美金，并不在话下。
  四月中旬，清华园里的绿意更浓了。
  吴涛骑着山地车，载着安蓉，飞快地从南门驶入。
  “你好像又重了！”
  安蓉气恼着打了他一下，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当即转移话题道：“你看，今天又有人从外面买了新电脑呢。”
  吴涛抬眼一看，还真是。
  其实这事并不稀奇，这几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新电脑进入清华园，有的是联想的，有的是福中的，还有的是国外进口的戴尔等等。
  不仅如此，连清华紫光和北大方正这两家以高科技为发展力的公司，都开始进军台式电脑领域了。
  可见这一市场的火爆。
  俩人去图书馆逛了一圈，借了几本书，便马不停蹄地回到天景公司。
  虽说吴涛已经不介入天景公司具体业务，但是他大部分时间的办公地点，仍旧在这里。
  在他的办公室里总是堆满了各种文件，英文的中文的，应有尽有。
  只是原先专属于他的办公室，如今摆了两张办公桌，安蓉的办公地点，也安排在了这里。
  没办法，天景公司的地盘本就不大，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和往常不同，今天俩人刚回到办公室坐下，踩着高跟鞋，姿态娉婷的裘无烟便很强势地敲门进来。
  “老板，这次的推广项目资金，天启投资怎么给我回了？校内网还指着这次的投资，在企事业单位好好推广一番呢。这可是大动作，我们经过开会讨论决定的。”
  吴涛接过文件一扫，随即便放在了桌面上，拢起双手，靠向椅背道：“没错，是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裘无烟这就想不明白了。
  吴涛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地道：“这还不明白吗？从现在开始，你们校内网要学会自力更生，自负盈亏。以往那种大跃进式发展，短时间内我不推崇。脚踏实地地把盈利模式完善发展起来，比什么都强。”
  “……我不止一次在公司会议上强调，互联网的寒冬已经快要到来。你们要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投资的缩减，就是其中一项。”
  裘无烟犹自狐疑道：“情况真的有那么悲观吗？”
  吴涛俩手一摊，“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喽。”
  打发走了裘无烟，吴涛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
  诸如此类的事件，他最近没少操心。
  结果刚揉了两下，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里头传来莫莉那熟悉的美式口音。
  “嗨，darling吴，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很遗憾，我没那么想你。”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莫莉玩笑的声音陡转严肃道：“我最近注意到了天启投资的动作，告诉我，情况真的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吗？”
  “恐怕是的。”吴涛言简意赅。
  “那我知道了！”莫莉也不纠缠，只是话题一转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最近霍华德吃进了不少网易的股票，看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