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更新:2023-05-13 00:38      字数:4143
  最终,她不哭了,哭累了,眼睛肿得像桃子,直打嗝。沈渊庭取了药,一点点抹在她的膝头。
  她轻轻倒吸凉气,小声道:“疼…侯爷轻些。”
  最后,抹完了药。她的腿暂时动不得。那么漂亮的两条腿,似乎因为膝头,如同白玉染瑕。
  沈渊庭不想叫别人瞧见她这个可怜样子,便没唤人来照顾。他盯着宝仪的双腿,眼底逐渐深沉。
  傅宝仪推测,沈渊庭的心里应该是有那么一丝丝她的位置,否则也不会自己亲自给她抹药。今天见识过那个老疯婆子的厉害,傅宝仪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抱紧沈渊庭这条大腿!否则父亲还没出来,她已经被折磨疯了。
  沈渊庭要走,傅宝仪就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的手,说她害怕。她强硬的把沈渊庭扯在自己身边躺着,像只长虫一样没脸没皮的钻进沈渊庭的怀里,黏着他不放,一边啜泣:“臣妾在家里从来没罚过跪。姑母罚臣妾,臣妾不怨别人,只怨自己不争气,不讨姑母欢喜。臣妾一定改。”
  傅宝仪身上的淡香,一直往沈渊庭鼻子里钻。他觉得女子今日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好像话格外的多。
  他好像也没那么厌恶。
  他喉头又动了动,低头看了她一眼。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已经肿的不能再肿,眼皮子都成粉红色了。
  傅宝仪继续喋喋不休,她甚至微仰着脑袋,柔软湿濡的唇畔若有若无擦过他的后头,最后停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
  傅宝仪道:“侯爷能带宝仪回来,妾身感激不尽。要不然,妾身的腿都要废了。”
  沈渊庭声音硬梆梆:“让你受了委屈。”
  很快,沈渊庭的呼吸急促起来。
  傅宝仪唇还未离开,嫩若无骨的手挑开他的腰带,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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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房里,玉珠躺在床上,一边擦眼泪,和绿芝诉苦:“姐姐,您不知道老夫人有多凶狠。奴婢与夫人足足被罚了半天的跪。老天才知道,夫人可是什么错都没有犯啊!”
  绿芝替玉珠抹药。她叹了口气:“夫人可怜,你也可怜。…”
  绿芝挑开帘子,向侧殿望去,微微疑惑,侯爷怎么在里头呆了那么久都未出来?都快用晚膳的时候了。
  她也没多想,拎着篮子到小厨房吩咐厨子,多做些滋养身子的药膳。
  傅宝仪发现,每一次做这事,尤其是她用手抚摸的时候,沈渊庭难以自持,甚至一副兴奋的不能再兴奋的样子,十分像一只求爱抚的大狼狗。
  那好,她就多摸一摸他,顺顺毛。
  傅宝仪很怀疑,她能够留在他身边有个救父亲的机会,完全是为了这事。如果她没有做这事的资本,没准沈渊庭早把她从府里打发走了。
  帘子被风微卷,窗户都关着,没有点灯。影影绰绰的两人身影,隐藏在帘子下,气息炙热勾人,耐人寻味。
  最后,又像没骨头钻进沈渊庭怀里。她声音不稳,尾音撩人:“妾身还想求侯爷,明日时把妾身带到军营中去可好?妾身保证什么都不碰,也不乱跑。不在府里呆着,于妾身,于姑母都好…”
  沈渊庭想都没想,拒绝。
  军营中不可有女子,这是规矩。
  傅宝仪怏怏不乐,盯着自己残破的腿从沈渊庭怀里爬出来,语气幽怨:“那妾身自己找姑母去领罪,再跪一晚上。跪死算了…”
  沈渊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嫌弃:“你又发什么疯?”
  第32章
  傅宝仪委屈巴巴的:“侯爷嫌弃臣妾烦也是正常, 可臣妾留在家里不能出去,也是碍姑母的眼。若姑母再让妾身跪半天,这腿还不如不要!”
  说完, 她晃了晃沈渊庭的胳膊:“爷,您看我难道不觉得可怜么?”
  是挺可怜的。
  但规矩就是规矩,无可动摇。
  真是铁石心肠。
  傅宝仪抿唇, 接着信誓旦旦的保证:“爷早上把妾身带出府,就和姑母说军营里要军医, 妾身到了军营里, 绝对不会多生事。出了府,侯爷便能随便找辆马车,把妾身打发走便行了…”
  她老是这么无骨熊一样的攀着他摇晃, 嘴里还唠叨个不停。沈渊庭实在是烦了,叫她闭嘴,明天送她出府便是。
  傅宝仪眼睛一亮, 吸了吸鼻子:“谢侯爷!”
  总算不用留在那老巫婆身边了。傅宝仪心里卸下了千金重的担子。而后又哼哼唧唧说自己腿疼,要从沈渊庭身上滑下去。
  沈渊庭起了疑心。他问:“你那么殷勤往药房里跑做什么?候府是管不饱你的饭?”
  傅宝仪滑下去的动作僵了僵。
  她垂下眼帘。
  她那么殷勤的往药房跑,是因为宝仪想要早些查出那些人与袁府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还父亲一个清白。
  父亲有了清白,她便不用以父亲的命为要挟, 被困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候府里。
  纵然富贵,但她不喜欢。她不喜下人之间嫉妒争斗, 也不喜看不起她的严厉姑母。也不想每天低声下气的, 去讨男子欢心。
  傅宝仪并不想把她去药房的目的告诉沈渊庭。
  因为她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傅宝仪笑了笑:“妾身懂些医术,在府里呆的无聊。索性治病救人,也算是为侯爷积德。”
  很明显, 摄政王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沈渊庭暂时不能想出什么不让她出去的理由。他挑眉道:“你老老实实,府里上下自然会让你随便出入。也会敬你三分。”
  敬三分有什么用,还不只是个贱妾而已。以后他娶了正妃娶了侧妃,再添几房小妾,到时候她人老珠黄,哪里还有她求生的地儿啊?
  傅宝仪扯着唇笑了笑:“多谢侯爷。”
  她不说话了,哼哼唧唧着腿疼不想吃饭,一个人在床上睡下。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又被沈渊庭摇醒。他掀开她的被子,目光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起来吃了饭再睡!你太瘦了。抱着难受。”
  傅宝仪万分艰难的拖着病体从床上坐起来。
  谁稀罕他抱啊?
  再说,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抱过她吗?什么时候都是自己过足了瘾,再把她往旁边一扔。
  说完,由玉珠喂饭,一口一口白米饭,银牙咬碎。
  灯火幽幽。宝仪长发垂肩,面庞白皙,眼睛黑亮。她给了玉珠一盘治腿的膏药:“今儿个也连累了你罚了跪。等你回去,把这药膏抹在腿上,明天就能好。”
  玉珠感激:“谢夫人。”
  傅宝仪微笑,心里想,她在这府里,最喜欢的人就是玉珠了。那么忠心,讨人喜欢的紧。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渊庭早就收拾妥当。他身材高大强壮,穿锦兰九转蛟龙官袍,玉冠高竖,英俊面庞略显寡淡。
  傅宝仪腿上抹了她的药,好了很多。她戴上兜帽,跟在沈渊庭身后,向沈氏行礼后出府。
  沈氏虽然生气,但在沈渊庭面前不好多做阻拦,只能咬着牙瞪着眼瞧着傅宝仪从府里离开。
  门口早早备下一辆马车。仆人摆上脚蹬。
  沈氏在背后盯着,那两道目光简直要在宝仪背上戳个洞。傅宝仪实在不明白,这个见了不到两面的长辈为何那么厌恶她。傅宝仪如芒在背,她腿缝儿里又隐隐作痛了。上马车时,一个不小心,歪了歪身子。沈渊庭扶了她把:“小心些。”
  傅宝仪朝他一笑,福了福身:“多谢侯爷。”
  沈渊庭打马去军营。傅宝仪知道无论她再怎么求,沈渊庭是不可能把她带到军营里的。但是能出府去药房,她已经很感激,哪里会想那么多?
  药房照旧人来人往,傅宝仪刚下马车,小徒弟就从屋里向外奔来,眼睛噌亮噌亮的:“夫人您来了?”
  傅宝仪将帘挑开。她问:“今儿药房有什么不好治的病么?”
  小徒弟想了想,一拍脑袋:“夫人!小的还想和您说来着,刚刚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外邦人,得了咯血症!眼看着肚里的血都流干了。”
  傅宝仪略一思索,咯血症?她疾步往病房走去,咯血症进来不多见,只在战乱时,人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才会多发。
  往常,咯血症无药可医。病人只能腹痛吐血而死。
  小徒弟跟在傅宝仪身后,说:“就是他!”
  只见病床上躺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穿着服饰繁杂,面色蜡黄满脸卷胡子,还不时从嘴角流出鲜血,状似痛苦至极,嘴里呢喃着这里听不懂的语言。
  这异邦人是一个人来的,掌柜的没办法看他一个人倒在门口碍事,就找人把他抬了进来。可掌柜想救,也没办法救,因为咯血症简直无药可医。
  傅宝仪想了想。她有紫兰石斛,正好能在这个人身上试试。如果有效,最好。但若是无效,她也没办法了。
  傅宝仪挑帘,将病人从榻上扶起,左右两只手腕各施银针,先暂且止住一直向外喷涌的血。她朝玉珠道:“你先回府,把我的那株紫兰石斛粉拿过来。记得挑几株品相好的。”
  玉珠看人命关天马虎不得,便立即回去,取了药回来。
  掌柜盯着那株石斛,十分不相信:“夫人,您竟然有这种奇药?可这历年少见,您是怎么得来的?”
  “比较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傅宝仪眉头紧锁,将一半粉末倒进宽口大碗,以热水烫之。一股奇异的药香味道霎时间弥漫在病房中。
  几个老医士打量:“石斛有奇效,尤其是止血之术。我行医这么多年,只在做徒弟的时候见过一次。”
  “不知这位夫人从何处寻得此良药。快让这异族人服下,或许会止咯血之症。”
  在众人目光中,傅宝仪捏住异族人鼻子,将热药灌进去。那人咳嗽一阵,血倒是小些了,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老医士又在那人喉上施银针,止住一半咳嗽,不必叫他咳嗽伤了喉咙。
  “看样子,这命是保住了。其余恢复如何,就要看此人造化。”
  玉珠扶着宝仪胳膊自病房出来。她纳闷:“夫人,值得用那么贵的药救这么个外邦人么?咱们连他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而且他肯定没钱。”
  “咱们府上有那么多,给他一株也无妨。”傅宝仪偷偷朝玉珠笑了下,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是想在他身上试一试,这药有没有效果。若是有效果,就卖出去,给你卖四阶巷子的糖果子吃,如何?”
  玉珠懂了,眼睛滴溜圆:“那便最好了!”
  傅宝仪回到面诊处,刚要坐下,发现自己的桌上有张纸条。
  她的心一紧,四下打量并没有人注意她,才把纸条打开。
  上面写“马前街青水楼,与老鸨见面,中途有一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是不是袁家人?
  傅宝仪初步猜想,袁家人为了笼络监察部左尹使梁正,给他下了绊子,送一美妾到他府上。
  那美妾腹中怀有孩子,梁正不能拒绝。
  所以,袁府有了梁正的把柄,也可以利用他,陷害了父亲。
  傅宝仪指尖捏着纸条,将那纸条放在蜡烛上,火光逐渐吞噬,变成灰烬,青烟转瞬无影无踪。
  她整理兜帽,若无其事:“下一位。”
  傅宝仪问:“您有什么病症要问?”
  来的人说了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