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望着眼前几乎有半个宴会厅那么大的鱼缸，一时间傻了眼。
  不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鱼缸出现在贵宾室?这总不会是游泳池吧，难道是贵族间啥奇怪的活动?
  她的目光在鱼缸和弗拉格的脸上来回游走，完全没发现自己心里吐槽的东西都表现在了脸上。
  弗拉格瞟一眼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没选择解答，反而问了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见过黑色头发的人鱼吗?”
  莫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顺着他的问题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自己小时候童话里看到的插图美人鱼都是金发或者红发……
  “我也没见过……”弗拉格接过话茬，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所以你是打算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扔下去。”
  ???!
  莫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往门的方向后退了两步“不是……我……我不会游泳啊……”
  “我……身上就只长了几片鱼鳞而已!这么深的鱼缸我真的会淹死的!!!”
  她的哀嚎并没有让对方动容，反道是弗拉格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用什么姿势把她扔下去会更省力……
  最终，莫黎还是被迫臣服于对方的淫威之下，她手脚发软的走上台阶，望着水面反射上来鱼缸底部的细沙，刚想做个深呼吸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到了鱼缸里。
  “艹，你大爷……”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国粹骂出口，她就措不及防的跌入水里
  还没来得急吸气，冰凉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入了口鼻，她慌张的瞬间堵住了自己的鼻子，但嘴里咸到发苦的口感让她反应过来这里面装的是海水。
  自己身体上的鳞片一接触到海水，瞬间像是活了过来，沿着腰线疯狂生长，短短几分钟，莫黎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从而取代的，是一条银色带点灰的鱼尾。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变化，一时间没憋住气，嘴边翻滚了几个气泡，肺里的空气瞬间少了一大截……
  她感受不到腰部以下双腿的存在，多出来的的鱼尾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加上长时间的憋气让她到达了极限，整个人扑腾着直直的往底下沉去。
  “蠢死了。”
  弗拉格没眼看，恨铁不成钢的蹲在岸边拽住了她手臂，直接把莫黎从里面拎了起来。
  “呼吸啊，你是打算憋死自己吗。”
  被扯上来半个头的莫黎狼狈的呼吸着上面的空气，结果起伏太大一个小心嘴里又吞下一大口苦涩的海水，一时间整个人又咳又喘，简直不要太可怜。
  刚刚濒死窒息的体验把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现在被救上来，整个人直接反手抱住对方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肯松手。
  “都说了我不会游泳了，你这个混蛋，我刚刚差点就要寄了，你果然想要杀我……”
  “呜呜呜我不玩了，能不能换种死法……被水呛死的感觉太痛苦了啊啊啊啊……”
  还沉浸在情绪里无法自拔的莫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扒拉着对方胳膊的姿势逐渐过分，直接变成了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整个狗熊上树的模样。
  耳边全是她呱噪的哭闹声，弗拉格脑袋上的青筋暴躁的跳动着。
  终于发泄得的差不多以后，莫黎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和对方和自己的视线平齐，两人四目相对……
  “你……你怎么下来了……”她尴尬得把自己一直在的为非作歹的双手偷偷的松了松。
  弗拉格冷着脸看她，仿佛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你扯下来的。”
  莫黎眼里还含着未尽的泪水，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上。
  “我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尽管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的给自己开脱。
  弗拉格一口气憋在胸口撒不出，无奈叹了口气，逐渐在莫黎眼前变换成了自己本体的模样。
  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巨大的黑色鱼尾，但相比于莫黎的尾巴，他的要长出一大截，能碰到鱼缸底部甚至还能盘上一圈……
  如果不是两边飘着的黑色鱼鳍，莫黎会以为这是条蛇尾……
  她把视线往上移，再次看到了之前那副只剩下半张脸的模样。
  但随着海水浸润他的脸颊，那腐烂的半张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完整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兴许是莫黎好奇的目光太过炙热，弗拉格最终还是被迫开口解释。
  “我们的祖先曾有幸获得过海神王的庇佑，让整个族人们获得了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这几乎就是相当于永生的存在……”
  “刚开始的几百年，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恩惠的副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终于明白自然规律的逆转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没有一个生物能超越生命之期如此之久，于是到了后来，我们的细胞每一秒都在大面积的死亡，可心脏却源源不断的在跳动，全身已经腐坏却依旧残喘着苟活于世……”
  “后来我们寻找到了一种红色的线虫，它们以腐肉为食，把这些虫子放在体内，它就会替我们吞噬掉腐烂的皮肉，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之下，我们就能循环生长出新的血肉……”
  “但是离开了海水之后，它们的活性会大幅度下降，于是就变成你之前看到的那副模样……”
  莫黎听得一愣一愣，一想到有虫子在身体里疯狂啃着自己的血肉，她就已经开始浑身抽痛了，他们居然靠着这样生存下来……
  永生的代价也太恐怖了，这要换成自己，那她宁愿自己早点死掉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好了，现在看着我。”弗拉格看莫黎样子就知道她又走神了。
  她闻言，抬头对上了面前的深黑色瞳孔，在近距离的对视之下，莫黎眼尖的发现了对方眼球外面一层不起眼的淡绿色薄膜……
  “冷静下来，感受一下你耳朵后面鳃的存在……”
  莫黎一愣，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果然摸到了凹凸不平的闭口。
  好家伙，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按着弗拉格的提示，自己操作调动了一下鱼鳃，接着莫黎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摁下水。
  终于在接连不断的灌了不少海水之后，莫黎总算是学会了在水里呼吸。
  回过神，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涨痛……
  已经是被海水灌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