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像是突然被降了压，梁茂盛不吭声，包厢里的其他老狐狸也不吭声。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名下有公司的，像梁茂盛这样仗着年轻时给公司做出过贡献，老了之后就在公司专门跟老板对着干的老员工、每个公司都大有人在。
  这些老狐狸虽然都顾忌着自己的名声、名誉，没把这些老东西开除，但实际上心里都是极为厌烦这种人的。
  今天这些老狐狸来，说白了，大多都不是为了帮梁茂盛助威，而是想看一场我跟吴倩的笑话。
  现在笑话没看成，反倒是都被戳到了脊梁骨，任谁都不想开口趟这滩浑水。
  我话落，手覆在梁茂盛的肩膀上拍了拍，故作惋惜的说：“梁叔叔，您这又是何必呢？小辈今天给您开这个欢送会，原本也是好意，您这样……着实是让我们这些小辈寒心啊！”
  余下的用餐时间，包厢里的老狐狸转话题极快，分分钟就从责怪我跟吴倩不懂事，话锋一转成了我跟吴倩是现在白城不可多得的巾帼不让须眉。
  欢送会结束，梁茂盛醉的不轻，被两个保安扶着，站在酒店门口用手指着我跟吴倩破口大骂。
  “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你们俩个丫头片子占了便宜。”
  “呵，在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是男人的天下，两个女人还想站出来分半边天，简直就是笑话。”
  “不就是把我开除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以为我会为此饿死吗？”
  梁茂盛嘟嘟喃喃的说，我跟吴倩站在酒店门口，嘴角噙笑，十分恭敬的虚心受教。
  等最后梁茂盛骂够了，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一百，塞进两个小保安兜里，“去找个车把梁总送到家。”
  “好的，苏总。”其中一个保安应声。
  目送梁茂盛离开，吴倩大笑，一手抻在我肩膀上，一手捂着笑到肚子，“笑死我了，那个梁茂盛是来搞笑的吗？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叫来了那么多老狐狸给他助威。”
  “他叫那群老狐狸来倒也不是为了替他助威，是为了立威，让这群人心里都知晓他不是好惹的，如果今晚我们两妥协，让梁茂盛回了志趣，那今后在这个圈子里，梁茂盛怕是得横着走了。”我轻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浅吸一口，转而把烟盒递到吴倩面前，“抽吗？”
  吴倩略到嫌弃的看了眼我手里递出的烟盒，往后退了一步，笑，“我特别纳闷，你一个女孩子家抽烟，你们家霍衍居然也不管？”
  “为什么要管？”我回笑，“我不过就是抽根烟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况且，抽烟喝酒，这种事男人不是也常做吗？”
  我说完，吴倩笑出声，“得，我说不过你，也没你活得这么潇洒。”
  我跟吴倩站在酒店门口抽了一根烟，欣赏了会儿夜景，准备分道扬镳，吴倩看着我说：“喂，明天我请你大餐。”
  “明天恐怕是不行了，我明天得去一趟蓉城。”我承应。
  “去蓉城做什么？”吴倩好奇。
  “去做报恩的事啊！”我回答，双手抬起过肩，抻了下，手臂，“哎，生而为人，活得好难啊！”
  吴倩闻言嗤笑的看我，“你的人生可一点不难，整天过的跟蜜里调油似的。”
  跟吴倩分开，李可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我上车，坐在车后排小憩，李可透过后视镜看我，“苏总，您喝多了吗？需不需要我下去给您买点解酒药。”
  “不用，别说，你新手上路还挺稳。”我漾笑。
  听到我的话，李可有些不好意思，“苏总，您又拿我开玩笑。”
  原本我今晚是准备自己打车回去的，谁知道就在刚刚快结束的时候，李可给我发信息，说她在楼下等我。
  一开始跟我的时候，这丫头并不会开车，就在前两天，徐成功手把手教她，还给她找熟人快熟花钱办了个驾照。
  李可性子沉稳，开车的技术跟性子似的，虽然是新手，但是坐着让人无比安心。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睁眼，“李可。”
  “嗯？苏总，有事？”李可轻声问。
  “今晚这个欢送会是给梁茂盛开的。”我直言不讳的说。
  李可跟梁茂盛现在关系如何，我不清楚，也从来没有探问过，但是不论如何，梁茂盛也终究是她父亲，我今天这么整梁茂盛，终究是该跟她说一声。
  我话落，李可在驾驶位前唇角扯了扯，“我知道的苏总。”
  “嗯，抱歉。”我抬手捏太阳穴，开口。
  “苏总，其实我跟梁总到现在都一直没什么交集，他跟我妈倒是和好了，据说两人已经准备到国外定居了，对于他们俩而言，我或许就是个意外。”李可轻飘飘的说，说完，回头冲我笑了下，“我今天来接您就是不想让您多想。”
  李可碎念着说完，我直起身子，伸出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下，“没瞧出来，你个小丫头还挺公司分明的。”
  李可本能的避了下，轻笑，“苏总，我跟了您这么久，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你千万别这么说，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没少数落你。”我莞尔，想起李可刚进公司那会儿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说着，李可比我先笑出声，“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是挺傻气的。”
  “何止是傻气，那个时候我都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弱的人。”我回笑。
  跟李可敞开心扉聊了会儿，我跟她说起明天我要去一趟蓉城，让她帮我订机票。
  “苏总，您明天去蓉城做什么？”李可好奇发问。
  “霍氏那边有个订单，对方一直迟迟拖着不给做，我过去帮忙看看。”我如实回答。
  李可点头，在后视镜里看我，“会有危险吗？需不需要我陪您去？”
  “不需要，我一个人去就成。”我应声，身子嵌回座椅里，闭了下眼，思忖几秒，睁开眼，“李可，我记得你以前做过总裁助理，人脉方面应该不错吧？”
  “认识的人是不少，但是我以前的性子您也知道，太弱了，所以别人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李可不好意思的应。
  “那你以后可得改改自己的性子了，不然，以后怎么跟着我闯荡。”我打趣。
  李可回笑，“苏总，我发现您跟一般的公司总裁都不一样，您身上一点总裁架子都没有。”
  “我比较亲民呗！”我厚着脸接话。
  跟李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车抵达锦江别苑，我下车，叮嘱李可开车注意安全，提步回家。
  进门，在玄关处换鞋，我给陈轩打了通电话，让他通知霍氏签合同那位老员工明天跟我一起去。
  “苏总，您明天订的几点的飞机？”陈轩在电话里问。
  “下午两点吧！上午正好收拾下。”我回应。
  陈轩应声，顿了几秒，为难的说：“那个老员工，我只能帮您通知到，就是怕他不听话。”
  闻言，我在电话这头轻笑了下，“现在的老员工都这么牛掰吗？我今天刚跟吴总处理了他们公司的老员工，你们霍氏这位，是不是也欠收拾？”
  “苏总，我……”陈轩吁气。
  “好了，你只管通知到，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打断陈轩的话。
  陈轩应了声‘好’，没再说什么。
  跟陈轩挂断电话，我翻到前阵子他给我发的简讯——冯力，三十六岁，销售部组长。
  冯力？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
  最近霍衍经常加班到凌晨，往往都是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等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他人已经没了。
  看着陈轩发给我的简讯，我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后，被接起，不是童萧，而是谢煜。
  “苏沫，你大晚上的打电话做什么？你们家男人最近加班不在家，就以为别人家男人也不在家？你们家现在属于老夫老妻，就不顾及别人新婚燕尔？”谢煜欲求不满，温怒开口。
  我抿抿唇，清了下嗓子，“呵呵，谢小叔，急事。”
  “急……”谢煜还想说两句什么，手机被童萧抢了过去，童萧碎碎念的骂了他两句，回话，“怎么了？我刚才去洗澡了。”
  “童总，实在是抱歉，影响了你们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宝贵时间，我实在是情非得已，紧急事。”我冲着电话音筒深感抱歉的说。
  “苏沫，你有事就直接说，你信不信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直接挂断电话？”童萧在电话那头冷声。
  “好好，我直接说，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霍氏的冯力，你知道吗？”我收敛语气里的调侃，直接问。
  “冯力啊！”童萧拉长着调调，思考了会儿，回答，“知道，有几分小聪明，在签合同方面挺有手腕的，最擅长做的事就是投其所好。”
  “他有没有什么把柄？”我压低声音继续问。
  童萧在电话那边闻言，‘噗嗤’笑出声，“苏沫，你特娘的能不能做人正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