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有两三个台阶就到了二楼，韩小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两层楼梯的拐角处，才稳住身形，没有掉下去。饶是如此，她的后背还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火烧一般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疼得她倒吸一口气。硬撑着翻身离开危险的地方，她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陈经理，你没事吧？”
  “陈经理……”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紧随而来的三五个人，一脸惊慌地上前扶住那个身穿白色套裙的女人，似乎没人看到倒在一旁的韩小暖。
  勉强坐起身来，韩小暖皱着眉。比起后背上火辣辣的擦伤，她更心疼那盒仓促间从她手里滑落的盒饭。
  蓦地，手肘处一紧，她忍痛看过去。
  是小刘。
  带着一副近视眼镜，长相斯文的小刘伸手扶着她，“小暖，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我没事……”韩小暖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勉强笑着说道，“真是对不住了，把你的饭洒了，我一会回店里再给你打一份送过来……”
  “没事的。”小刘腼腆地笑了笑，“我一会去店里吃也是一样的。”
  韩小暖抱歉地冲他点了点头。
  后背疼得厉害，应该是擦破了皮，浸了湿涔涔的汗水后，被腌得更是火辣辣的疼，她紧紧咬着唇，没吭声。
  韩小暖站直身子才发现，她一直捧在手中的盒饭，早就掉在楼梯处粗粝的水泥地面上。
  更糟糕的是，对面那个女人的白色套裙上被溅上了许多油渍和汤水，其中还间杂着少许葱花和香菜叶……
  那个身穿白色套裙的女子，已经站直了身子，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
  “对不起！”韩小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表示歉意。
  不知道是对小刘说的，还是对那个面容娇美，画着精致妆容的白色套裙女子说的……
  “我……那个刚刚……”韩小暖想解释一下刚才突发状况，可又不知道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由得吞吞吐吐起来。
  看着韩小暖红着脸期期艾艾说不清楚，小刘以为她是吓坏了，忙上前解释道，“陈经理，她是上来给我送盒饭的，并不是故意的……”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小刘口中的陈经理没有理会眼前的两人，冷冷的眼神扫了韩小暖一眼，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冷冰冰的语气直接吩咐道，“你回酒店给我拿身衣服，十分钟必须送到我面前……”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改口道，“让许总送过来，我正好有事和他说。”
  女人挂了电话，才看向韩小暖，声音有着压抑的怒气，“……八千。”
  “……什么？什么八千？”韩小暖没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
  “你毁了我的衣服，不要赔吗？”陈经理拧了拧精致的细眉，“这身衣裙价格一万五，我穿了不到三个小时。让你只赔八千，不算多吧？”
  八千？
  韩小暖呆住了，八千块钱，她要不吃不喝攒上三四个月。
  推了这个女人一把，是不想两个人相撞。在那么狭小的楼梯处相撞的结果，要么是两个人同时从楼梯处滚下去，要么就是两个人从还没有装上护栏的楼梯处掉下去。
  可是，当时楼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何况推她那一下，只是韩小暖下意识权衡之下的匆匆决定。
  更主要的是，那些后果，不管比现在的结果多惨痛，多严重，都没有发生。
  推了一把，竟然要损失这么多钱。早知道，她就什么也不做。
  韩小暖懊恼地想着。
  摔又能摔成什么样呢？断胳膊断腿总是能养好的，可八千块钱，简直是活生生挖她的心。
  八千块可以做很多事的，家里处处都要花钱的。
  韩小暖已经感觉不到背后的伤有多疼，她的拇指用力地扣着食指上的肉，才平稳住语气中的颤抖，“……陈经理……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