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夜晚，张杞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人算不如天算，张杞是对这句话理解得透透的了。
  他早上两点钟的时候就醒了，算算国内差多八九点的样子，他赶紧给苏姨打了电话，询问韩小暖的情况。
  苏姨说烧是降下来了，人昨天晚上就醒了，可还是没有精神，饭也吃的很少。
  张杞愁的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今天是来到n国的第六天，行程已经进行大半了，一切都还算顺利。
  按照计划，下午要到下属工厂的生产一线去看看，一个一个亲自视察的话，也要耽搁三天左右，然后还有一大堆后续的工作需要处理，最快也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功成身退。
  许家默因为这几天的工作一直很顺利的缘故，难得睡了个好觉，到了早上八点，才清清爽爽地出门。
  张杞满脸憔悴地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言简意赅地汇报着手里刚收到的所有信息。
  来到办公室，许家默给张杞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看着张杞神不守舍的样子，许家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细细看了他一眼，“怎么是这幅鬼样子？你没睡好？”
  张杞受宠若惊地接过茶，颤颤巍巍地捧着，干干一笑，“老板，我是想家了……”
  许家默笑了，说道，“这次很顺利，你订好四天后的飞机票，飞不了二十个小时，我们就回到国内了。”
  “我这纯粹到了极点的中国胃，到了哪里都是受罪。”张杞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老板，你现在最想吃咱们五千年饮食文化中的哪一道菜？”
  “暖暖做的，我都很想。”许家默很自然地回答道。
  张杞的嘴角抽了抽，“我问这么煽情的问题，老板，你还不忘记秀恩爱啊。”
  许家默起身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开始准备工作。听到张杞的话，他头也没抬，顺口说道，“你不是还有你的明儿吗？”
  旧话重提，张杞有些激动，“老板，我和你说过了，我和明儿之间清清白白，我可是真真正正的钢铁直男。”
  “我明白。”许家默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明显的敷衍。
  张杞更是不乐意了，他掏出手机，利落无比地翻出一张照片出来，“喏，这是我相亲的对象。二十二岁，人美，性格也好……”
  许家默看了一眼，点头道，“嗯，是很好，比汪瑞宣身边的那个沈二明好看多了。”
  听着自家的boss是认定自己和沈二明有一腿，张杞一时语塞。
  他感觉自从韩助理来了之后，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忘记自己的老板本来就是个说话噎死人的主。
  想着前两天开会时，老板坐在主位上侃侃而谈的模样，真是有点舌战群儒的风采。
  boss一个人就把那些刺头全都摆平了，这个战斗力多亏没使在自己身上。
  不过，想着回国以后，还可以向韩助理告状。到时候，自然有人能治得住他，张杞的心里瞬间舒服了一些。
  “张杞，你昨天和暖暖说了什么？”
  正在神游太虚间，忽然被点名问话，张杞吓了一跳。
  不知道boss的思维怎么突然就绕到这上面，他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一些特产之类的东西……”
  “嗯，多带一些回去。”许家默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叮嘱道，“苏姨和陈安那里也不能忘了，还有公司里的人……”
  “哎哎哎……”
  张杞见话题绕了过去，忙不迭地点头。
  闲话几句，许家默开始忙碌地工作起来。
  张杞把手头需要尽快处理的文件归类，拿了过来。
  刚把文件放到许家默的桌子上，张杞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看了看，屏幕上闪着“陈安”两个字，张杞眼皮子一跳，没敢抬头，强装镇定走到窗边地接起来。
  陈安打电话果然没有什么好事。
  昨天上午韩小暖的病情好了许多，中午也吃了一些饭。下午还是说胸疼，吃的饭也吐了出来。
  张杞听得冷汗直冒，他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家boss。
  要不要告诉老板？
  陈安在那边也是心急如焚。
  韩小暖得的是细菌性肺炎，通常在一天内发展得就很快。它会导致高烧，咳嗽和呼吸困难。
  在家里他用听诊器听了听，已经确定是肺炎。担心会误诊，到了医院他安排胸部x光检查，结果显示就是肺炎。
  现在医学发达，肺炎已经不再是多严重的病。
  可这肺炎的症状还是很吓人的，韩小暖一连串的高烧，肌肉酸疼，腹泻，呕吐当真是把苏姨吓坏了。
  陈安性子柔和，经不住苏姨这么大年纪拉着他呜呜咽咽地哭着，只好打电话给张杞，让他赶紧拿个主意。
  许家默临走时，是把韩小暖交给他的。
  这下倒好，许家默人刚走没两天，他的女人就躺进了医院。想想即使不关自己的事，可一想起许家默那张冷起来能冻死人的脸，陈安的心里还是莫名的发颤。
  张杞在手机这端也是抓耳挠腮的，直犯愁。
  许家默放下手里的文件，大步走了过来，把手往张杞面前一伸，“是陈安的电话，我来接。”
  “……不是！”张杞张嘴就撒谎，还一脸认真。
  “你掏出手机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许家默皱了皱眉，冷声道，“拿来！”
  张杞迟疑。
  许家默又说道，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担忧，“陈安没事不会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暖暖有事。”
  死就死吧。
  张杞木然把手机递了过去，“老板，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我是怕你……”
  “最好没什么大事情。”
  冷冷丢下这句话，许家默拿过电话，走到窗前，“喂，陈安……”
  陈安没想到是许家默忽然接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家默，你在那边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陈安，我很赞同你导师的看法，你真的一点也不适合撒谎。即使你现在不在我的面前，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是脸红心跳加速，双手颤抖。陈安，你在撒谎。”许家默的声音稍稍一顿，再开口时，又冷了几分，“我临走时让你照顾暖暖，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