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笑着闹着，很快就包好了饺子。
  收拾厨房的时候，韩小暖发现家里没有了蜂蜜，准备出门买一瓶回来。
  秦月这几天总是说肚子不舒服，韩小暖买了一瓶蜂蜜，每天都会给她冲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明天是大年初一，不一定有店家开门。韩小暖常去的楼下附近那家小超市，一早就说了，过完年可能要年初八才会开门营业。
  看着外面势头渐盛的雪，韩小暖决定还是出去买一瓶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撑着伞慢慢走在雪中，韩小暖边走边往四周看了看。
  雪不算小，可四周还是有人不停地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毕竟过年了，游子归家，一家团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着四周张灯结彩的喜庆，韩小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愉悦了起来。
  走到了半路，韩小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若颀的号码。
  韩若颀这个电话手表，是刚刚许家默送他的新年礼物。
  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想着儿子刚刚害羞闹小别扭的模样，韩小暖眼角含笑。
  听说小区外面的那家店里的乐高似乎来了新款，等下一定去再给他买两套。
  步履放缓，韩小暖腾出手接通了电话，“怎么了，若颀？”
  “妈妈，姥姥煮了一锅汤圆，让我吃……”韩若颀的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而急促地说着。
  ……煮汤圆？
  脚步一顿，韩小暖嘴角的笑意消失。
  “若颀，你和姥姥说，汤圆里的芝麻，你吃了会过敏。”韩小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镇定，“让姥姥放在那里，一会我回去吃……”
  韩小暖立即转身，朝家的方向快步走着。
  耳边韩若颀的声音似乎很是焦急，“妈妈，姥姥加了很多水……”
  “什么水？”韩小暖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韩若颀的声音小了起来，“是从一个塑料瓶子里倒出来的。颜色有点绿，像饮料，味道也有点怪，我闻着有点臭……”
  眼前晃过秦月看向韩若颀那古怪的眼神，韩小暖心底一沉，急匆匆地说道，“若颀，你听着，不管姥姥给你什么，你都不要吃。你立刻回妈妈的房间里，把门反锁。妈妈这就赶回去……”
  韩小暖不知道秦月又在搞什么，可是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好事。
  难不成，她和家默的通话给她听见了？
  还是，还是她又想起什么了？
  挂了电话，韩小暖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
  风似乎也越来越大，夹着雪，猛烈地扑到脸上，灌进脖子里，很凉，很痛。
  韩小暖却是顾不上这些，她跑得很快，很快。
  最后，她把手里的伞也给扔掉了，拼尽全力往前跑着，两旁的路人都是诧异地看着这个很是狼狈的清丽女人。
  漫天雪地里，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往前奔跑着，豁出性命一般地快速奔跑着……
  气喘吁吁地来到房门前，韩小暖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应该是被从里面反锁了。
  她着急地拍了拍门，“妈，开门啊，我是小暖……”
  叫喊了一会，可里面没有丝毫动静，韩小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妈，妈……快开门啊……”
  这个时候，韩小暖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可是，手机为什么那么滑啊，韩小暖的手抓了几次，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手指哆嗦地点不准屏幕上的数字键了，眼前还老是涌上泪水，遮住视线。
  她急了，狠狠擦了把眼睛，这才看清数字，哆哆嗦嗦地点上去。
  按下拨通建的前一秒，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韩小暖一把抓住门框，往里面挤了挤，一眼就瞧见秦月绷着脸站在屋里。
  “妈，你……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韩小暖抹了抹脸上的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我刚刚在卫生间啊。”秦月嘟囔一句。
  韩小暖看着她似乎和往常一样，面色无波，眼神呆滞。
  迅速看看四周，没有看到韩若颀的身影，想着他可能已经听自己的话，躲到房间里去了，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秦月吃了这些天的药，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好。
  韩小暖浑身都已经是湿漉漉的汗，她抬手抹了抹，暗暗想着。过完年，一定要带秦月去见那位从m国回来的医生。如果可以，还是把秦月送去医院尽快医治比较好。
  韩小暖走进屋里，鞋都没换，直接冲到了餐厅。
  白色素净的餐桌上放着一个描画着碎花的白瓷汤碗，里面飘着几只白胖的汤圆。
  别的再无其他。
  韩小暖转脸看着秦月，小心地问道，“妈，你怎么突然想起吃汤圆了？”
  “想吃就吃喽。”秦月不太情愿说话的样子，她转身走开，“我回去休息了，剩下那几个你吃了吧。”
  韩小暖看着秦月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她赶紧跑到自己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若颀，是妈妈，开门。”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韩小暖急忙闪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她蹲下身子，握着韩若颀的双肩，紧张地询问，“若颀，你吃了什么？”
  “我没有都没有吃。”韩若颀一脸惊慌地摇摇头，“姥姥煮好汤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往碗里倒。我不知道是什么，就偷偷跑掉了。刚刚姥姥用力地砸房门，妈妈，我好害怕……”
  韩小暖看着儿子红着眼睛的模样，知道他一定是害怕极了。
  早熟的韩若颀从小到大在韩小暖面前，一直都很坚强，今天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更是让韩小暖心疼不已。
  她把孩子搂在自己怀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哽咽道，“儿子，对不起……”
  安抚好若颀，韩小暖又跑回了客厅和厨房。她戴着手套慢慢翻着垃圾桶，想找到韩若颀所说的那个塑料小瓶子。
  客厅，厨房，卫生间……
  屋里所有的垃圾桶，她都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韩小暖疲惫地坐在地上，她的目光投向秦月的房间。
  只剩这一间房间还没有看……
  韩小暖慢慢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屋里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听见。
  秦月应该还在睡觉。
  她拧了拧门把，发现门没锁，心头一松，韩小暖慢慢推门进去。
  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韩小暖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出来。
  她很紧张，也很害怕。
  她怕自己被母亲发现，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
  好在秦月多年卧床形成的习惯，喜欢把垃圾桶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韩小暖蹲下身子，慢慢移了过去，床上秦月正在睡觉，带着微微的呼噜声。
  秦月房间里的垃圾桶很干净，里面只放了一个小小的塑料瓶子，应该就是若颀所说的那个了。
  韩小暖捏着小瓶子慢慢走出了房间，然后迅速放到一个塑料袋子里。
  她脱掉书套，扔进垃圾桶里，急忙出了门。
  社区的小诊所里，那位医生很严肃，也很坚决地告诉韩小暖，那个小小的瓶子里装的是剧毒的农药，估计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大家谈之色变的白草苦。
  韩小暖一下子就傻住了。
  秦月从哪里得到这个剧毒的毒药？她为什么要放进汤圆里给若颀吃？
  现在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吃那碗放有剧毒的汤圆……
  韩小暖立刻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然后一路跑着回去。
  她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希望老天爷保佑，不要让她的妈妈和儿子有事。
  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腿脚一软，韩小暖狠狠摔倒在地。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爷身上，是不是自己都已经害怕到无所依顿。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手机响了起来，韩小暖木然地接通。
  “暖暖，你在做什么……”
  听见许家默的声音，韩小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哽咽道，“家默，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