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濯眸光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一个多月没见，她丰腴了一些，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黑亮的长发，白皙莹润的肌肤，一双如水的眼眸似乎更是波光湛湛，灵动非常。
  与一个月前那个憔悴的女人相比，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这样的她，很好……
  韩小暖母亲去世的消息，方清濯是知道的。
  不过，他没去参加葬礼。
  那几天他正好生病了，借着这个由头，方清濯就让李叔代他过去的。
  因为，他不敢确保自己在见到她伤心欲绝的时候，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后来，听说她忧伤过度，母亲去世当天，人昏死过去，还出现了心脏骤停。
  如果不是医生抢救及时，说不定，人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即使现在看到人还是鲜活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方清濯还是感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
  这边的沙发堆满了礼物，韩小暖起身走到一边的长沙发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太敏感了，她总感觉自己似乎能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幽幽的淡香味……
  韩小暖很认真地嗅了嗅，更是肯定了起来。
  “怎么了？”
  方清濯看韩小暖不时抽动着鼻子，还一脸的认真，眸中不禁闪过笑意，不解地看向她。
  韩小暖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向方清濯，“方少爷，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
  “没有女朋友。”方清濯老实地照实说。
  韩小暖却是不信，她一脸笃定地说道，“刚刚我来的时候，正好在前面的拐角处遇到一个开着跑车的漂亮女人。然后呢，又在门口看到你别捏地站在树下。难道你不是因为身处热恋之中，乍然分离，万般不舍？”
  丁氏千金前脚刚走，韩小暖就到了。
  方氏别墅通向山下的大路只有这一条，她们会擦肩而过，是肯定的。
  那个女人的事情，方清濯不想提，更不想让韩小暖知道。
  他蹙了蹙眉，无奈地说道，“你这乱用成语的毛病，可是从张杞那学了个十成十。”
  “别想岔开话题，快快从实招来！”
  韩小暖很成功的没被转移话题，然后一脸兴奋地盯着方清濯。
  有女朋友了，那么就有可能会结婚，那她的儿媳妇……
  看着韩小暖一脸的兴奋和期待，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方清濯扬了扬眉，“目前孤家寡人一个，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毕竟，也和你息息相关……”
  哼，就凭方清濯那一笑山河变色的妖孽级别，怎么着，都不需要别人给他介绍吧
  “不说算了。”
  韩小暖咧了咧嘴，哼道。
  见方清濯不愿意说，她也不再继续追问，低头开始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好久没见到方清濯了，韩小暖很是高兴。
  她不厌其烦地一一介绍着自己带来的礼物。
  什么那个玩偶的表情很像他，什么那个拳击手套是她抽奖抽到的……
  韩小暖零零碎碎地说着，方清濯一直都很安静地听着，心神竟是无比的放松和舒畅。
  他知道的，这个女人，他不需要去防备，不需要计较她付出背后的算计。
  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他也以此真诚之心待她。
  “怎么了，清濯？”
  发现方清濯一直都没说话，韩小暖转脸看向他，然后小声地问道，“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方清濯没有立即答话，清湛的眼睛迎上她的视线。
  自己怎么会嫌她吵呢……
  那怕就是吵他一辈子，他都是甘愿的。
  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方清濯缓缓开口，“不是，我在想……”
  他伸手在那一堆礼物上虚虚指了指，“……你是怎么背回来的？”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伸手把那些东西放好，韩小暖抿唇冲他一笑，“清濯，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找你兑现承诺的。”
  给她做导游？
  方清濯不动声色地抬眸问道，“家默哥呢？他同意了？”
  韩小暖一怔。
  自己那个醋坛子丈夫，知道她今天要来找方清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可他今天没空在家，谢十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呢，又不放心韩小暖一个人在家，后来还是很不情愿地同意了。
  让司机把韩小暖送过来的时候，许家默的脸还是阴阴沉沉的。
  “嗯。”韩小暖认真地冲方清濯点点头，“他知道我来看你，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多待一会。毕竟你和我好久不见了……”
  恐怕……这个是反话吧。
  方清濯好笑地看着韩小暖不脸红地撒谎，心里暗暗一叹。
  以前那个一撒谎就脸红的小可爱，终究还是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不知不觉地改变了。
  他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韩小暖的头，语气温柔，“走，带你去吃饭。”
  “好啊！”
  韩小暖高兴地站起身。
  上一次和他吃饭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的事情。
  那一夜的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那个冰天雪地的深冬夜晚，在刺骨寒风中默默站立许久的男人……
  那双带着隐痛的漆黑眼眸，还时常在眼前闪现。
  见他抬步已走，韩小暖紧走两步跟了上去，“清濯，我们在家里吃吗？”
  方清濯脚步微缓，跟着她的步伐，“家里的厨子做鱼做得不是太拿手，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吃鱼的吗？我们去外面吃。”
  “我也不一定非要吃鱼的，我不挑食。”韩小暖很是和善地建议道。
  方清濯转脸看向她，轻笑一声，然后用着同情的口吻说道，“多吃点鱼，脑子能聪明一些。不然以你现在这个智商，分分钟都被家默哥碾压。毕竟一辈子那么长……”
  韩小暖嘴角一抽，“你夸我，还是膈应我？”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说话了，丢下模棱两可的话，方清濯步履轻快地往前走去。
  有人捡钱，可没人捡骂的。
  韩小暖发现装傻也是一种能力，把刚刚的话归结于夸奖，她也很高兴地跟了上去。
  还别说，方清濯领她去的这家全鱼馆，味道当真是很不错。
  两个人要了一个小小的雅间，慢条斯理地吃着。
  还和上次差不多，方清濯很少吃，大部分时间都在给韩小暖挑鱼刺，然后把白／嫩／嫩的鱼肉，堆到碗里，推到她的手边。
  韩小暖推辞了几次，见他执意，也就不矫情了，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随口说着别后的情形，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
  见韩小暖的速度慢了下来，方清濯知道她应该吃得差不多了。
  伸手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叮嘱她小口喝着，汤是刚送来的，有点烫。
  见韩小暖小口小口喝着，一脸的满足，方清濯也是很有成就感地笑了笑。
  重新要了一副碗筷，他这才安心地吃着饭。
  这次轮到韩小暖给他夹菜了，很快，方清濯面前的盘子里堆得高高的。
  “小暖，你这样喂的话，我很快就要吃成一个胖子了。”方清濯无奈地看着韩小暖丝毫不见减速的夹菜速度。
  “哪里会啊。”韩小暖用公筷又把一块炸得酥脆的鱼块，放到方清濯手边的小碗里，怂恿地说道，“即使胖了，也是个好看的胖子，你怕什么……”
  “哈哈哈哈……”
  随着炸雷一般的哄笑声传来，韩小暖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溅了几滴鱼汤在手背上。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突然大开的房门，一脸的惊慌。
  房门打开之后，进来了三四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年龄和方清濯差不多。
  “哎呀，刚刚有人说见到方少了，我还不信呢……”
  其中一个个子中等，相貌端庄的男子，大咧咧地笑着说道，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韩小暖看。
  方清濯扫了一眼那几个人，见都是平时和自己玩得不错的，也就没搭理，而是转脸看向身边一脸惊慌的女人。
  见她神色怔忪，眼神发直，知道她是被吓到了，方清濯眉间一蹙，伸手托起她的手看。
  女人细白的手背上被溅上了鱼汤，他快速地拿过几片湿巾给她小心地擦拭着，见并没有留下烫红的痕迹，他才稍稍放心。
  继而，眼眸清冷地看向突然闯入的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