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妍觉得很满意后才请卫美人自己照镜子，一直还有点失神的卫美人在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后，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美人娘子喜欢吗？”司妍笑问。眼一抬扫见知秋寒涔涔瞪来的目光，只做不明地不多理睬。
  不当面说，是因为司妍不想节外生枝。但回到信芳宫疏荷斋后，司妍逮了个没外人在的时机，立即把事情的始末跟卫美人说了个清楚。
  司妍说完之后挺紧张地看着卫美人。卫美人初时有点震惊，而后目光渐渐黯淡了几分，末了跟她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想想。”
  司妍就只好自己回去，心里因为有事没落定而战战兢兢的。进了屋，她也没心情多跟司婉司娆聊天，径直倒到了床上。
  “阿妍？”司婉叫了她一声，她听到了，可一时没能抽神做出反应。
  深想下去，她居然有些怕了。
  知秋背后显然是皇后，她不知道卫美人能不能直接收拾掉这个人。如果不能，也不知卫美人会怎么做。
  司妍并不怕卫美人暗地里整治，毕竟这是个游戏，而且还是个古代背景的游戏，她还不至于那样同情心泛滥。
  可是，她怕卫美人“以牙还牙”。
  卫美人明显对化妆品懂得并不多，如果要以牙还牙，多半得让她出手。下毒害人这种事司妍想都没想过，这种事对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她来说离得太远，她又不是林森浩1。=_=||||而且，在她的认知里，拿化妆品毁人脸这事本来就是不能做的，对别人对自己都一样。
  司妍一直觉得化妆品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古时讲究“女为悦己者容”也好，现代追求“女为悦己而容”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令人高兴。
  用这样美好的东西去害人她可就忍不了了。只顾自己赚钱而置姑娘们的皮肤健康于不顾的无良商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东西。至于像知秋这样存心拿来害人、甚至是为置人于死地的……如果她能做主，那她不说判知秋个死刑无期，也得关她个十年八年！
  而如果是自己做了这种事，她真是从此就要厌恶自己了啊！
  “唉。”司妍叹了口气，枕着手望着幔帐。她琢磨好了，如果接下来真要走什么以牙还牙的宫斗经典剧情，她就和jack抗议去，让制作组把这个剧情给改了！
  游戏嘛，教人做这么阴暗的事本来也不太好。何况，看个宫斗小说都有扭头去搞办公室斗争的姑娘，这vr游戏代入感更强，没准儿真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呢？
  “叮咚——”提示音一响，“收到系统消息，请注意查收。”
  司妍回回神，立刻戳开了面板，发件人又是jack。
  里面就一句话：心理斗争真多。
  司妍：“……”
  她黑着脸关了面板，这么被人读大脑感觉真糟糕！
  疏荷斋里，正在进行的时间线突然停住。
  房中没有旁人，卫美人淡睇着案头妆品，一抹冷笑凝在了唇角。
  屋外，几个宫女安静侍立着，目下因为被定住，好像几尊好看的雕像。
  一身黑色西装的俊美男子在外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矛盾什么，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伸手一点，一块巨大的蓝色面板腾空越出。
  “打开最高授权代码页。”jack望着面板道。
  面板中传出一个端庄的女声：“最高授权申请已就位，确定发送？”
  “不，直接打开最高授权代码页。”jack将自己的要求说得更明确了些。
  面板安静了一瞬，女声重新响起来：“检测到您是人工智能npc，而非工作人员或游戏玩家，直接打开最高授权系统可能激发人工智能个人意识化防御程序，是否确定开启？”
  “是。”
  “指令已录入——”
  蓝色面板顷刻间转黑，无数绿色的字符在面板上闪动着，jack伸手点住，通过检索，翻到了写着“任务·卫美人复宠”的那一页。
  “呼……”他轻呼了口气，不经意地吹了声口哨，将末尾几大断选中后，手指直接敲了悬浮键盘上的“delete”。
  而后他聚精会神地重写了下去。房里，人物、家具、墙壁瞬间化作一行行细小又复杂的代码，而后又重新组合，泰半东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原本的颜色。
  jack歇了歇敲累的手，抬眸扫了一眼卫美人。
  她已不再是坐在妆台前了，而是挪到了榻边。脸上的阴冷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决的怔然。
  “保存现有代码，彻底替换原有程序。”jack下了存档指令，手指一触，直接关了面板。
  与古色古香的房间格格不入的西方男子弹指消失。屋里屋外的时间，则又开始流淌起来。
  卫美人思忖了片刻后站起身：“备轿，我去见贵妃娘娘。”
  入夜，久久不能安心入睡的司妍听到提示音又“叮咚”响起。
  她没精打采地点开，弹出的提示却让人一阵狂喜：
  “任务【卫美人复宠】已完成，请选择任务奖励。”
  一支眼线笔和一盒修容粉出现在眼前，选谁好呢？
  司妍磨着牙纠结起来。
  注释：1【林森浩】复旦大学投毒案的凶手
  第12章 lio眼线液笔
  看着眼前这两样装备，司妍不得不承认游戏设计者很会玩。同一个任务里提供两样奖励给玩家任选其一，那么这两样装备就真的可以让人纠结起来。
  眼线笔和修容粉她现在都没有，而这两样东西的作用还都挺大的。
  描眼线可以令人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明亮，而且如果妆画得稍微浓一些，有眼线的妆面就会显得更平衡，在很多时候，它是如同“点睛之笔”一样的存在。
  而修容则是让整体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更好看。司妍最初学习修容的时候，一度感慨这简直就是魔法——修容用得好，给人的整体视觉效果都会不一样。
  眼前这盒贝玲妃热带风情蜜粉是适合新人用的，上手容易操作简单，就是持久度差一些。
  司妍的手指在这盒蜜粉前悬了半分钟，目光则看了旁边的眼线笔半分钟。最后，她终于将手指挪了开来，选择了眼线笔。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clio眼线液笔恰好是她在现实时就很喜欢的。如果现在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到。
  司妍选定之后，将眼线笔从面板里戳出来端详了一会儿，再度感慨眼线笔是个神奇的存在！
  它和底妆、唇膏、腮红、眼影之类都不太一样，其他几大类在大多数情况下，质量和价格成正比，偶尔有那么几种价格低廉而十分好用的产品出现，就会一瞬间好评遍天下。
  而眼线类的东西不是这样，它们好用与否跟价格、品牌……好像都没什么大关系=_=||||。
  司妍作为一个眼部晕妆狂魔，对此特别有感受——她认真地试过各大品牌的眼线产品，几乎全都能让她晕成个熊猫。
  后来，一度拯救她的，是基友给她安利了solone的眼线胶笔。
  这个台湾的牌子和她那一堆一线品牌比起来，实在名不见经传，价格更低得让她差点下巴脱臼——当时solone的天猫旗舰店做活动，不到一百块钱能买一盒。一盒五支，还包邮！
  看到这个价格她本来觉得基友一定在逗她，可买回来之后还真不错。虽然一天下来依旧会晕，可晕得轻多了，只在眼下有那么浅浅一道，总算让她脱离了熊猫行列。
  作为一个眼部晕妆狂魔司妍很知足，当时她简直觉得，这个眼线胶笔她要回购一辈子！
  直到clio的眼线液笔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并不熟悉的代购在朋友圈发了小视频。小视频的内容简单粗暴，代购妹子拿这个眼线笔在手上画了两道，然后拿手指使劲蹭使劲蹭，怎么都蹭不出一点晕影……
  司妍当时就长草了！扭头就下单了！算上邮费一百出头的价格，效果嘛……天了噜，一整天下来一丝一毫的晕妆都没有，感动得她想抱着代购哭t_t。
  所以，她才不要错过这支笔！在现实中遇到它太晚，导致自己白白浪费了几千块钱；现在在游戏里，可没准会影响大剧情呢！
  司妍用这样的想法把依旧没有修容粉的自己哄高兴了，将眼线笔放回装备栏，愉快睡觉！
  第二天清晨，不当值的司妍正在描眼线解馋，迎头得了两个惊天消息。
  先是小屈跑进来跟她说：“司妍！卫美人刚传了话，说是知秋因为犯了错被贵妃娘娘发落了，以后疏荷斋由你当掌事宫女！”
  司妍：……？
  然后，这日正当值的司婉也火烧火燎地进来了：“阿妍阿妍！快收拾收拾，贵妃娘娘那边来了人，说娘娘点名要见你！”
  司妍：……？！
  “你赶快啊！”司婉一推她，她才从入定中缓过来。
  司妍赶紧把眼线描完，又简单地扫了两下眼影，腮红一扑，然后边涂唇膏边出门。
  到了贵妃的怡宁宫行完礼抬眼一瞧，司妍差点因为贵妃的妆容再跪一次：娘娘！您这真是影视剧里人物黑化后的妆啊！
  不过，贵妃保养得倒真是好。看上去三十五六了，眼周仔细看才能寻到一点干纹细纹。这个妖娆的妆在她脸上显得雍容华贵，看上去明明很具蛊惑力，可又会让人生出“这么优雅的女士怎么会去蛊惑人呢”的想法！
  贵妃闲适地侧倚在贵妃榻上，抬了抬眼皮：“你就是司妍？卫美人那儿掌事的？”
  “是……”司妍压制住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虐的错觉，“奴婢今日刚当上掌事宫女。”
  “呵，这本宫知道。”贵妃笑意清浅地睃着她，“是本宫让卫美人提拔的你。若不然，你坏了皇后娘娘的好事，皇后娘娘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司妍赶忙道谢：“谢娘娘搭救。”
  然后贵妃又说：“不过纵使你当了疏荷斋的掌事宫女，皇后娘娘也还是会找你算账的。”
  司妍：“……”
  所以你兜这个圈子有什么意义吗？
  “你走近些，本宫有话问你。”贵妃说着将这话题略了过去，摆了摆手，两边侍立的宫女齐齐一福便往外退。司妍紧张得如芒刺背，缓了一息，才颔首走向她。
  贵妃在她走近后，坐正了身子：“卫美人说你很懂梳妆之事，那你看看本宫的脸。”
  “……？”司妍依言抬眸，一时却不解其意。
  贵妃叹了口气：“卫美人生得美，能抓住陛下的心，本宫也乐得捧她一把，有好处大家分嘛。可是，本宫有时候也真嫉妒她，她那张脸怎么拾掇都好看，本宫现在却是……参宴久一点、天儿热一点，脸上的妆就留都留不住了。”
  呃……
  司妍呆滞。听到贵妃说嫉妒卫美人那句时，她还紧张了一下。结果贵妃并不是嫉妒卫美人得宠，而是嫉妒卫美人持妆比她久？！
  果然在化妆面前，男人都是摆设吗……？
  司妍认真地看着贵妃。
  确实，她两颊的底妆都有些斑驳的痕迹了。不过这还是上午，贵妃上妆再早，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小时。而且她还没出门，这么明显的脱妆着实有点夸张。
  那最容易想到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底妆产品不合适，得换；二是皮肤底子太差，护肤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