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阳笑笑：“没事。我一会儿回个电话问问。舅妈，我先给您贴膏药。”
  钱淑芬撩起衣服，可心里还在想到底叫什么来着。
  陈沐阳拿了药膏过来，坐在那，刚给舅妈贴上药膏，舅妈忽然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叫徐忱。”
  “徐忱？”陈沐阳顿了一下，尽量装得平静一些，“他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
  “嗯。”陈沐阳点点头。
  舅妈忽然又问：“沐阳，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啊？”舅妈问得太突然，陈沐阳愣了一下，“不是……”
  “那他就是在追你？”钱淑芬也是过来人，哪有这么好忽悠。
  陈沐阳不作声，钱淑芬又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听章衡他舅妈说了，你和章衡没看对眼。有好的男孩子追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考虑什么？”陈沐阳正不知道如何搪塞，陈茂山突然回来，插了一句，陈沐阳松口气。
  钱淑芬笑起来：“有个沐阳的同学在追她，我说，要是人不错，让沐阳考虑考虑。”
  陈茂山挂大衣的手一顿，哼了一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我们沐阳的。”
  钱淑芬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让沐阳跟我们两个老家伙过一辈子吧？”
  “舅舅，舅妈，我出去一趟。刚才买膏药没付钱，我下去付一下。”陈沐阳趁着舅舅舅妈争论的时候，赶紧拿了手机跑了，免得舅妈问更多。
  钱淑芬瞪了陈茂山一眼：“你看，我本来跟沐阳聊得好好的吗，你一来，就被你搅黄了。”
  ***
  陈沐阳到楼下，掏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
  不知道徐忱找她什么事？
  舅妈说没有，那大概就是没有吧。
  她双手插在大衣里，朝着药店走去。
  药店里灯火通明，店员忙得不可开交，陈沐阳找了一圈，没看到刚才帮她拿药膏的小姑娘，于是，在店里等了一下。
  “陈沐阳？”
  陈沐阳正等着，一旁有个戴口罩的女人叫了她一声。
  陈沐阳看看那女人。
  “我。”施欣雨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陈沐阳一开始没认出来，定睛看了一会儿，虽然施欣雨的脸跟以前差得有点多，不过眉目之间，还是可以看出是施欣雨。
  “施——”陈沐阳刚准备开口，施欣雨叫她不要说话。
  陈沐阳明白了。
  两人刚打了个照面，刚才给陈沐阳拿药膏的小姑娘回来了，陈沐阳对施欣雨说：“我先去付钱了。”
  “行。对了，送你张票，我演的电影，有空去电影院看啊。”说完，施欣雨又戴上口罩。
  陈沐阳接了，点点头，先去付钱，等付了钱出来，见施欣雨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往外走。
  夜里，开始飘雪了，地面上也有一层薄薄的雪了。
  陈沐阳慢慢走着。
  说来，她和施欣雨还有过几次摩擦。
  第一次是高一上学期圣诞。
  英语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让大家自由组合，演一段情景剧。当时陈沐阳，徐忱，高敏还有陈沐阳前桌的两个同学组成了一个小组。
  那天放学，施欣雨忽然找到陈沐阳，说要换，陈沐阳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没多想，答应换。
  结果，听说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徐忱发了一通火，把陈沐阳从他们那组拎回来。
  陈沐阳说：“我的口语不太好，施欣雨口语好，能给你们加分，有什么不好？”
  徐忱当时很生气，语气也狠：“我缺这点分吗？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合作。还有，在我这儿，你就是最好的。下不为例，以后再没经过我同意，擅自离组，看我怎么收拾你？”
  很多年以后，陈沐阳都还记得他那句你是最好的，虽然知道他不过随口一说，可她记了很久。
  换组当然也没换成。
  施欣雨就记恨上陈沐阳了，那天放学，施欣雨遇到陈沐阳，讽刺了一句：“陈沐阳，看不出来啊，手段挺高明的啊。一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边又在徐忱那儿吹风。我小瞧你了啊。”
  陈沐阳没有辩解，她一直都不是爱辩解的人。
  第二次是期末。
  拿成绩报告单那天，舅舅舅妈有事，陈沐阳负责送陈涵去学校。
  等她送完陈涵才去学校，有点晚了，不过因为是拿成绩报告单，倒也没什么要紧。
  她一路跑到班级，见班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乌泱泱的人围着，她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传来老胡和一个家长的争吵声。
  老胡：“去啊，你去找校长。我告诉你，你就是找到教育局，我也这个态度。不换就是不换。”
  家长：“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我今天非找你们校长不可。”
  “怎么了？”
  老胡和那位家长正吵着，校长忽然出现，身边还站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位家长一看见校长，就像找到了救兵似的，一副哭腔说：“校长，我正好要找你……”
  校长看这么多学生围着，不好看，把老胡和那位家长一起请到办公室，看热闹的学生这才散了。
  陈沐阳这才慢慢走回教室。
  回了教室，她听到有同学在那里议论。
  “就是施欣雨她妈妈想让施欣雨跟徐忱坐，老胡不同意……”
  原来施欣雨妈妈看陈沐阳成绩忽然提高这么快，眼红了，想找老胡安排自己女儿和徐忱坐，老胡这人平时脾气很好，不过，他坚持的东西，很难动摇，家长越是闹，老胡就越不肯妥协，这才闹了这么一早上。
  那天校长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后来，陈沐阳还是继续和徐忱坐，那位家长也没再闹过。
  那天结束，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班级找徐忱了。
  当时陈沐阳并不知道，这是徐忱的哥哥，徐厚。
  那天拿完成绩报告单，领了寒假作业，陈沐阳就回家了。
  那天她没骑车，走路来的，结束了走路回家，刚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冷不丁地开到她身边，把她吓了一跳。
  她还在纳闷怎么回事。
  徐忱从里面探出头，笑着说：“陈沐阳，下学期见啊。”
  陈沐阳笑笑：“嗯。”
  她以为徐忱会立马摇上车窗，但他没有。
  过了一会儿，徐忱又说：“寒假好好复习。不懂开学问我。”
  “好。”陈沐阳应了一声。
  徐忱又等了一会儿，一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了，徐忱才说：“再见。”
  陈沐阳笑了一下：“嗯，再见。”
  但陈沐阳没想到，寒假就见到了徐忱。
  小年夜这天，全村的人都在村长家里打年糕，十分热闹。
  陈沐阳也去凑热闹，在那饶有兴致地看着，忽然身后有人问：“好看吗？”
  “嗯。”她应了一声，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徐忱在那笑着。
  陈沐阳问：“你怎么来了？”
  “跟我爸过来走亲戚。无聊死了，要不你带我转转？”
  陈沐阳想着也没什么事，就带着徐忱转了转。
  结果那天还遇到了施欣雨。
  徐忱去买了杯奶茶。
  陈沐阳在原地等的时候，碰到施欣雨和她的小姐妹。
  施欣雨见了徐忱，呵呵了一声：“原来你们在约会啊。”
  谣言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高一下学期开学，开学没多久，陈沐阳就开始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那天她值日，在那洗抹布，因为水池的水太小了，所以就到一边洗拖把的地方洗。
  两个女生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照镜子，一边议论着陈沐阳和徐忱。
  “你说徐忱喜欢陈沐阳，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徐忱每天给陈沐阳辅导，你知道吧？”
  “知道。”
  “施欣雨说，前两天她收班费的时候，陈沐阳没带班费，还是徐忱帮她交的。还有呢，上学期徐忱他们篮球赛拿冠军的时候，一帮人去庆祝，还叫陈沐阳了，陈沐阳也真是脸大，居然还真跟着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喝醉的，最后还让徐忱背回家，呵呵。”
  “真假？她心机这么重？”
  “对啊。不然徐忱怎么会让她帮着收情书？还有上学期期末，过年的时候，我和施欣雨还看到她和徐忱约会。”
  “呵呵。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我听说她没有爸爸的……”
  “对啊。我妈妈说，她妈妈是跟一个男人私奔了几个月，回来后生的她。呵呵，陈沐阳，她也配得上徐忱？”
  陈沐阳在那洗着抹布，一直到那两个女生走了，才慢慢回教室。
  她回教室的时候，徐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