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走吧，医务室在哪里？还是说要去一趟医院？去一趟医院比较好，麻烦两位同学帮忙扶着他，我们去医院吧。”
  抬头闭眼的赵丛睿有些怔愣。睁眼看了清雨一眼，着人背着阳光，站在他面前，他坐着，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又急急仰起头，鼻血不允许他平视前方太久。
  不只他，周许和崔朗平也是怔忡。她刚刚跑过去的班级已经离开了。这人不是拍屁股走人？刚是……去给老师请假？
  还算有点良心。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消他心头之恨。赵丛睿恨恨的想。
  “医院？”周许愣愣的问。
  “啊。”清雨摸出手机来，看了连已经肿了，鼻子上敷着纸巾的赵丛睿，帅气不在，反而越看越滑稽。心里也有点负疚感。好好一帅哥，被她一球折腾成这样……
  她在纠结要不要给班主任打个电话，毕竟可能下节课要耽搁，口里回答周许的问题，“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出校门要不要老师的批条之类的？”
  周许吃惊的瞪大眼，“脑震荡？那不是就容易变成傻子了？”
  赵丛睿给了他一肘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是傻子——呸呸呸！”水流进嘴巴了。
  周许捂着腿躲到崔朗平后面。
  清雨：“……”
  “……”崔朗平深深地看了清雨一眼。她眼神清澈、真诚，带着些许担心，这会儿正因为赵丛睿的呸呸呸一脸无语。他低低回答清雨之前的问题，“不用。”
  清雨松了口气。不要批条就不用跑一趟教室了。
  “那走吧。”清雨道，“麻烦你们扶他了。”可能人家也不愿意她这个罪魁祸首去扶。
  崔郎平和周许默默地把赵丛睿扶起来，
  清雨自觉走到了崔朗平旁边，比他们后半步，握着手机准备还是给班主任打个电话。
  “丛睿！”远处奔来一道倩影，着急忙慌的，站在赵丛睿面前很是担心似乎又无从下手，只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赵丛睿仰着头，说话含含糊糊的，“没事，正要去医院看看。”有鼻血倒流进了喉咙，一股腥甜。他又狠狠的在心里给清雨记了一笔。
  “华音，”清雨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你要跟我们去吗？”
  “清雨？”林华音看着从后面走上来的女生，惊了，“这……？”
  “她，”周许大拇指指向清雨，“踢球，duang一下，砸咱们赵校草脸上的。”
  “呃……”清雨更加尴尬了，抱以歉意的微笑，“我不是故意的，正要和他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严不严重，检查费用那些我会付的。”
  踢个篮球砸到一面结仇的人，这人还是新同学的男朋友——呵呵。
  “你们……认识？”赵丛睿来回看了看两人，问道。
  “我们班昨天转来的新同学，叫清雨。”林华音介绍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然后清雨就眼睁睁的看着林华音拨了一个电话，听到她说，下节课不去了，要提前去音乐室练一下曲子。
  清雨：……
  她默默地拿出手机，给杜鹃拨了过去。她觉得应该很好请假才是……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杜鹃温和亲切的声音，“怎么了清雨？有什么事吗？”
  “杜老师，下节课我可能要耽搁一下，”清雨看了仍是仰着头的赵丛睿一眼，“踢球不小心把一个同学的鼻子砸流血了，我陪他去医院看看。”
  “啊？不用——你等着——你们在哪儿？你先回来吧，我带他去。”杜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搞清楚她在说什么，抓了包包就走。
  “杜老师，我自己能解决的，那——”
  “我先挂了，你跟那个同学说，到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到，我带他去医院。”
  “杜——”
  清雨瞪着已经返回主菜单页面的手机，有些傻眼。呐呐地抬头看着正关注着她的四人，“杜老师说，让我们在校门口等她。”
  “……”
  “你们班主任这么好的？”周许疑惑。
  最后，医院林华音也没有去成，和清雨一起回教室。崔朗平，周许陪着赵丛睿在杜鹃的带领下去了医院。
  微信朋友圈一条动态“校草被不知名女生砸出鼻血，不知是无意还是另一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配图赵丛睿仰着头，捂着鼻子，指缝中鲜血淋淋，周许和崔朗平一左一右扶着，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短发女生）
  有人评论：赵校草说，要自己动手收拾。你们可别参合。
  下面一串：喔！
  刚回到教室门口，清雨被那众人抢水的场面震到了。那本来挺大一饮水机在十多个人的围堵下，看不到半个角。有人接到水挤出来，马上有人填补了那个缝隙，更有前扑后继的人拿着杯子瓶子碗的围过去，跟闹饥荒了抢饭似的。
  “没水了！”抢水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叫。
  “啊？我还没喝到呢！渴死了！”有女生抱怨。
  “班长！再叫桶水吧！”有人提议。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饮水机，终于在慢慢离开的人群身后露出了它的面貌。要是它有生命的话，这会儿肯定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钟声喊：“陈晨－－”
  “刚刚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送来！”陈晨用书替自己扇着风，脑门儿上的汗坠下来砸在书上嗒的一声。龇着嘴，另一只手揩了一把汗甩在地上，那处地板上跟夏天的阵雨似的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高扬起声音在嘈杂里朝钟声大声道。
  清雨闻着冲天的汗味儿回到座位，在桌屉里只摸出一个空瓶子。
  水被喝了。
  清雨握着只剩几点水珠的矿泉水瓶子，眉头皱了皱，好像更渴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沉默着把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何叶看着表情和平常没甚变化的清雨，眼神微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感觉自己像烈日下一块干涸的土地，被高温烤着，每一处都冒着热气，每一处都迫切的渴求着水，水，水。清雨冷静的翻着书，任全身每一个细胞叫嚣着干渴。喉咙干得好像在冒烟了。
  “水来了！”不知谁激动的大叫了一声，大半的人哗一下就激动了，拿起自己的武器再次朝饮水机进攻。那送水大叔似是见惯了此等场面，笑呵呵地说：“开水来了开水来了，让让！”在一群猴小子中间淡定穿越，直达饮水机。最属曾多多奸诈，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饮水机。这会儿正鼻孔朝天，圆脸红扑扑的，得瑟地站在那里抖腿。
  很不幸的，上课铃声接着送水大叔的脚后跟响了。很多人半道上悻然而归，也有些不甘心的死活等着大叔把水放上饮水机。
  “上课了，没听到打铃？”地理老师沉着脸看着还不怕死地坚守在饮水机旁的学生。
  “李老师，我们上一节课是体育课，现在口特别渴……”
  “好想喝水！”
  “太阳那么大，口干着也没心情上课啊！”
  “就是就是，老师等我们一会儿行不？”
  “一会儿就一会儿！”
  “通融一下嘛！”
  七嘴八舌一团杂。
  地理老师沉默的拿着书走上讲台，严肃地扫一眼底下可怜巴巴的学生，在众学生期盼的目光里微微的点了下头，“保持安静。”
  所有人立刻乖乖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的围在那里等着接水。有点儿像是一部默剧。
  曾多多在众人的怒视里接满了两大玻璃杯的水挤出人群，颠儿颠儿地送到清雨桌上，“快喝吧！”
  清雨疑惑地抬头看她。
  曾多多从林华音椅子后挤进去坐下，朝着清雨笑着说，“我跟何叶不问自取，把你水给喝了。嘿嘿，你别生气啊，现在接来还你。你快喝吧！”
  何叶眼尾扫了一眼曾多多，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恼怒，笑起来，“我们也是渴死了，就说先喝你的水，再去给你接。”她推了推桌子上的水杯，“快喝吧，杯子是我的，洗干净的，”
  清雨看了看水色盈盈的玻璃杯，又看向位置上朝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姑娘，露齿一笑。那笑像是一束穿透云层透射下来的阳光，干净而明媚。闪得曾多多直发愣。
  清雨笑着说：“谢谢你们。”
  “没水了怎么都不说，我这里还有大半瓶呀。”林华音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半瓶水晃荡得出哗哗的响声。
  清雨慢慢地小口喝着水，听了放下杯子对林华音笑笑，“没有很渴就没说。”说完把杯子递还给何叶，又道了声谢谢。
  林华音还想说什么，讲台上李老师冷声让人安静，抿了嘴朝清雨点了点头便转回了身。曾多多冲清雨拌了个鬼脸也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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