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作者:痒痒鼠      更新:2023-05-15 09:39      字数:4718
  思考片刻,弘星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巧克力球剥开喂给陈爷爷,笑得欢乐得来——:“陈爷爷,弘星明儿就和玛法商议,若大清女子主动抗议裹脚,奖励二十两银子;若大清女子主动裹脚,罚二十两银子……
  第76章 小肥么么哒
  弘星要从衣食和身体开始,这就是不是白说的,什么人口繁衍本能、什么公母狮子本能,在弘星的眼里,都要有一个大前提。
  人们的生存本能。
  公狮子们自己可以供养母狮子们吗?公狮子们的活动范围有多远?
  关外和南方山地民族的女子不裹脚,那是因为环境不允许,环境就需要女子家里家外地忙乎,在家庭里有大大的话语权,因为男子们在外头打仗放牧,不能守在家里。
  关内那?
  陈廷敬要家里的女儿孙女儿不裹脚,弘星的理解,那是因为他是山西人,山西商人跑商走遍天下,家里家外都是女子操持,男子们不光不纳妾,还非常实际地做出选择——裹脚也行,不裹脚也行。
  而其他地方,弘星的理解,做官做匠艺种地……都不需要离开家太远,男子们每天都可以回家,家里的女子们每天只要照顾孩子、做做饭菜即可。
  官家女子有很多下人。
  农家女子……不好耕种的荒地没有开垦的价值,家里的男子有时间精力自己去打猪草喂猪、养鸡打扫鸡舍、砍柴……
  弘星和小系统讨论,小鼻子皱巴:“所以,现实环境决定很多关系的方式。”
  小系统“摇旗呐喊”:“小主人说得对。
  曾经有一个时空,一位伟人在特殊时期,也是这样热火冲天大建设的时期,喊出来‘女子顶起半边天’的话,因为需要。需要的时候,礼仪规矩啊,都朝后排……
  不需要的时候,比如社会资源对比人口数目严重不足,阶级固化、贫富差距过大而穷人没有任何希望攀升……的和平时期,就会出现各种内部争斗,首当其冲的就是男女权利博弈……”
  小系统呱呱呱,那意思,小主人你还太小了,你还没长大啊,等大清这波大建设热潮过去,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要改变大多数人的思想,有多难。
  弘星无知无觉,无知无畏,重重点小脑袋:“因为这是最本能,最原始的争斗之一,有关于繁衍。噜噜噜~~”
  小系统:“!!!”
  大系统表示他大方,大度。小系统只担心,历史其实是一个循环。
  当然可以是一个进步性的循环!而不是重复错误的循环。但小系统计算小主人的寿命……百年大计,小系统并不乐观,乐观不起来。
  但是大清,确实是,好似突然之间所有人都意识到,真的出来一股建设热潮,一种在和平时期,可以实现阶级跨越,可以有很多机会发家致富的时候。
  粮食大大地增产了,粮食种子越来越多,以往亩产二百斤的土地交完税赋后没有价值,但现在用新粮食种子,亩产四百斤,有剩余了,你心动吗?
  你不心动,其他人心动。
  你不行动,其他人行动。
  皇上和小殿下对匠人越来越好了,听说皇家匠艺学院研究出来的一个机器。
  大机器可以自己跑,将来还可以自己种地……家里的儿郎们别守着面子了,不能光守着几亩地了,也不需要你们光守着几亩地了,分开来,去读书,去作坊做工学习,看看试试……
  老百姓有时候非常盲目,非常蠢笨,非常无知……但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年迈的老头儿领着儿子和孙女儿去找女里长,在路上絮絮叨叨的。
  “大丫头,爷爷对不起你,你奶和你娘的脚不方便做活儿……你不裹脚,在家里,打猪草养猪养鸡……你爹将来给你三亩良田做陪嫁。陪嫁,三亩良田就是你自己的,腰杆子直直的,咱不怕人笑话。”
  五六岁的女孩子嘴角紧抿,眼睛里有对未来的茫然,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皇上和小殿下都说了,天足很好,那戏楼里的大戏天天在唱天足的好。
  沉默中,年轻人看一眼大女儿,觉得心里不安生,需要说说话儿。
  “爹,三弟今年就要读书吗?”
  “读书。家里攒银子给你三弟读书,将来你和你二弟家里的大儿都读书。考不中秀才认识字儿也好。爹听说作坊里招工,那认识字的不光有好活儿,工钱更高。”
  “那爹,真有二十两银子吗?”
  “哪有?昨儿村里的老秀才公说,皇上和小殿下的目的是放脚,不是处罚银子。乡里乡亲的,哪能真看着谁家被罚二十两银子?给咱,咱也不能要。”
  “那爹,皇上说大清人口太少了,为什么还要收人头税?昨儿晚上爹和娘算今年的春税,儿子听到了。”
  “老秀才公说,皇上说劳动力少,人口少,皇上还说,粮食还不够多,学院也不够多,养不活很多人口,所以只能是现有的人口多做活儿。这不是没办法吗?皇上也不想。”
  “……”
  父子两个一路说着话,小女孩懵懵懂懂地听着,就感觉自己放脚是为了家人,为了大清……不自觉地腰杆挺直。
  三个人一起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来到里长的家里登记。里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军旗老婆子,她领着女孩子来到里间,一边展示自己的大脚,一边查看女孩子的脚,笑了出来。
  “记得,将来可千万不能裹脚。不要以为裹了再放开也行。不行的。前面来一个裹了一半的,将来啊,也就是比完全裹脚的强一点儿。受大罪了。”
  “嗯嗯。嗯嗯。”
  小女孩因为她的大脚和官家做派满脸崇拜,里长不由地又笑。他们离开的时候,里长说他们是第五家来登记的,有奖赏。
  “一家没有银子,罚了五两;一家有银子,罚了二十两……平均下来一人奖励十两银子。乡里乡亲的,你们去李家村王家村问问,那几家的婆娘就要女儿裹脚,家里穷的,就剩一条命还……”
  里长唏嘘感叹,自认为自己灵活机变,既杀鸡儆猴了,又做到赏罚分明。
  可是十两银子也是大数目啊,村里人家,十两银子够一大家人大半年的柴米油盐!
  老头儿不敢要。里长就说:“就当是朝廷给女娃娃添嫁妆了,皇上和小殿下亲口说要给的银子,多大的荣誉……”一番话说的老头儿和年轻人,女娃娃一起哭哭笑笑的,特骄傲。
  怀揣着银子回去的时候,看到一辆驴车,拉着一个村子里刚刚开始裹脚的女孩子来登记,小女孩因为她们脸上的眼泪吓得脸色发白,年轻人和老头儿也唏嘘不已——
  女孩子裹脚一般都有家里的老年女子负责,亲眼看到的惊吓太大,年轻人忍不住说:“要是不裹脚不影响嫁人,将来你妹妹也不裹脚。”
  老头儿看一眼心软的大儿子,默默地吸一口烟袋锅子。
  皇上和乖孙儿一起听人说民间的反应,乐哈哈地笑:“这就是生活。老年人不同意,心肠也硬了,却又生怕家里抓不住大机遇翻身;年轻人心软孝顺,小孩子思想没定型……家、国,都一样。”
  弘星迷瞪眼:“玛法,是不是过了三代人,思想就换了?”
  亲亲玛法那个乐呵:“哪有那么简单?三代人后,或者裹脚完全没有了,但是思想……那个根深蒂固的——当然,多多少少会有变化。”
  弘星嘴巴张大,合上,大眼睛眯眯地乐呵。
  皇上瞧着乖孙儿的小样儿暗自摇头——一般人的思想是跟着实际情况变化的,不是随着时间变化的哦。
  弘星一眼看到玛法的样子,小脑袋一扬——弘星加油加油。
  祖孙两个“默契”地用晚膳,丝竹声悠扬。同一时间,一些汉家大臣聚在一起喝酒说话。
  陈廷敬说完民间百姓的反应,苦笑连连:“那可不是?皇上、太子、小殿下……就是这样大国,就是大家庭。”
  李光地也苦笑:“我还记得,三藩战争起来,中原的乱象还没结束,再次大乱,很多人逃荒逃命,朝没有战争的地方跑,小脚的女子……只能听天由命。”
  几个老头儿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说着话,他们都知道小殿下的意思,他们无法面对的是,这段历史。
  同样的人口,当一个一口吞的鸡腿变成两口吞的那么大,的同时,也需要翻倍的劳动力去烹饪这个变大的大鸡腿……迫使男子们同意,迫使女子们站出来……
  这是一个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关情爱,无关男尊女卑,无关任何礼仪规矩!
  汤斌回忆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知道是后悔更多,还是愧疚更多:“老夫在地方上为官,虽然修建水利,虽然鼓励教化建设学院,但也不认同女子出门做事儿……
  老夫哪里称得上好官。”
  一伙儿老头们都沉默,他们也不是一个好官,他们甚至不是一个好父亲。
  有不少朝臣进谏皇上取消人头税,鼓励生育……皇上严词拒绝。
  皇上不放开人头税,大清的人口增加缓慢,但是大清百废待兴,那么多的活儿需要有人去做……那就需要女子们放开脚站起来做活儿。
  熊赐履一口喝完一杯酒,不胜酒力的他面色潮红,说话也是口齿不清:“小殿下上次生气说,现在的人口都没有照顾好,还要放开生育,你们谁养?谁保证他们都有书读,都吃饱喝足有衣裳穿有房子住?
  小殿下坚决不放任人口大肆增长。也好。也好。人多了,人嫌狗憎的,人连狗也不如,要那么多人口做什么?糟践吗?”
  *
  汉家多少人口,满洲多少人口……
  为什么,满洲就能进关,做了江山?为什么那?
  为什么大宋的文化那么兴盛,国家那么富裕,最后却是那般收场?
  为什么大明会亡了?
  为什么他们要用一颗苦涩自傲的心来到京城,一心要皇上“外王内圣”遵循儒家学说,和先皇一样坚定地用汉文化治国?
  汉文化治国,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不是小殿下开启的改革,大清再过百年,将是另外一个大明末期。
  为什么他们不想着改变,而是要重复上一个错误。
  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有这种优越感吗?
  他们还有这个机会去“优越”吗?
  一伙儿老头子默默喝酒不说话,一个个的,凄凄惨惨,就感觉一颗心在苦水里泡着,苦涩难言。
  张英作为遗民后人,感触最深,也最是痛苦。他回忆自己当年和父母的那番谈话,只有愧不可抑、颓废难当。
  “我们都以为,儒家文化,程朱理学,阳明心学,才是大道……”
  我们骄傲,我们自豪。我们以为,我们为了国家和百姓出仕,抛开民族之分,朝代变迁,承受前朝遗民的责难……是大英雄……
  “皇上说得对,有些人,对,就是我们,就是我们。优越感太高,不是坏人,但都是井底的青蛙一颗心没有针尖大!
  西洋文化有其优势,奥斯曼文化有其优势,甚至接触东西方文化自成体系的藏蒙文化也有优势……而我们,我们的匠艺文化落后太多,几百年上千年的基础!
  第77章 么么哒么么哒
  弘星安静地听着牛顿先生的人生故事。神学、科学……他们是一个学说的两面,两个方向?还是对立的两个极端极端,是两个完全不能融合的学说?
  比如牛顿先生加入国会,整整一年的时间,他忍受着各种会议的时间之长,各种非人的交际往来的酷刑,可他只在一个阴雨天的会议上说了一句话:“请关上窗户,谢谢。”
  比如牛顿先生小的时候母亲改嫁,有了新家庭,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恨继父恨母亲,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甚至幻想过有一天他实施了,要怎么实施,要承受什么样的刑罚……
  牛顿先生瞧着小殿下严肃的小胖脸,只很轻松地哈哈哈笑。
  “很庆幸,少年时期的牛顿先生最终没有实施自己的计划。但牛顿先生也很高兴,牛顿先生真的恨他们,牛顿先生表达出来了对他们的恨意……”
  出生于英吉利北部林肯郡的偏僻农村——伍尔索朴的一个农民家里,出生前;两个月,父亲就去世了。他是早产儿,三磅,用大清的计量,不到三斤。
  接生婆甚至没料到他能活下来,他的母亲也没想到他会活下来,还活得非常健康,没有疾病和脑瘫……
  两岁的时候,母亲改嫁给一个名叫巴顿的牧师,从此他就由外祖母抚养。到了学龄期,被舅舅送到公立学校读书,十二岁时进中学,寄宿在一家药铺里。
  他在学校里,读书成绩开始并不突出。他沉思默想,喜欢动手制作小玩具。他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制成令人惊讶的精巧的小水车,在读中学的时候,自制一个小水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