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枫本来不怎么喜欢江簌，这会儿也忍不住说：“以后别再老来指点这些了……本来是真情实感，被你们一指点，就变成别有用心了。”
  经纪人不服气，还想说点什么。
  那头黎沫儿下楼来，赶紧组织着难得都有空的大家，一块儿往江簌的剧组去探班了。
  剧组里。
  “卡！”江闳高喊一声，满脸都写着满意。
  工作人员这时候去请于旭东，现在该他和另一个主演蒋心苑的对手戏了。
  于旭东本能地一紧张，走过去的时候，脸色竟然有点发灰。他心比天高，一边疯狂嫉妒着江簌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热度和收入，一边又觉得难堪和耻辱。一想到那天送到片场来的高级日料，他就觉得程粤将他从头鄙视到了脚……他甚至觉得程粤好像有耳目时时刻刻盯着他。
  再想到一会儿要拍的戏，于旭东都觉得那些剧情似乎就是为了来嘲讽自己的。
  他演的男主角，卑鄙无耻。
  这叫什么男主？
  于旭东咬着牙走过去。
  那边副导演冷冰冰地嘱咐他：“昨天的表现不太好，希望你今天能够认真点。”
  于旭东更觉得耻辱了。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江簌就看不上他，这些人也都看不上他！于旭东甚至疑神疑鬼地觉得，会不会是江簌背着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说我怎么纠缠她？
  于旭东压下脑中的思绪，勉强开始了和蒋心苑的对手戏。
  他不知道，他在这边一番脑补，江簌却压根就没管这号人。
  江簌懒洋洋地倚着椅子，一手端着工作人员送来的热咖啡，一边打开手机。无数消息齐齐涌来，差点将手机挤爆。
  各种恭贺、夸奖。
  日月少女，各个干爹干妈，还有赵秋赢、严禹成、宣文等等……还有程粤。
  大家都在祝福她新一期综艺在热搜连着待两天了，不少圈子里的明星下场陪着她来了一场热搜狂欢，排面实在很大！唯独程粤的消息一点都不一样。
  他说：我要看华山的照片。
  江簌顿了下。
  给程粤吗？
  程粤算是什么呢？江簌微微茫然了下。很爱我的人吗？不是，他的服从仅仅只是来自小药丸啊！
  哦，可能是因为狗腿子想要我给他奖励吧？
  那就给他吧。
  毕竟他是除了粉丝、日月少女、干爹干妈以外，不太一样的那个人。
  江簌挑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得多少都有点躁郁的程总，听见手机一震动，立刻就低下头看了。
  照片，……不止一张！
  江簌不仅发了，还发了好多张！不同角度的华山，和不同角度的站在华山之巅的她！
  程粤以为自己的脾气，这辈子是尝不到快乐的甜味儿的。但这会儿他觉得甜，太他妈甜了，那甜意都快从胸中淌出来了！
  程粤压抑不住兴奋地舔了下牙，然后飞快地推开椅子起身。
  对面做报告的高管：？
  高管战战兢兢地出声：“对不起程总，我知道这事我办得不够好……”
  程粤挑了下眉：“勉强也还行。”
  高管：？
  勉强、也还、行？
  这么一堆勉为其难的词儿，却还是夸了我？
  高管恍惚地立在那里，几乎望着程粤的背影感动落泪。
  程粤大步一迈，已经进了电梯。
  秘书紧随其后问：“您这是去哪里？我马上让司机备车。”
  “剧组。”
  就两个字，都不用多的前缀和后缀修饰，秘书立马就懂了。等给司机打完内线电话，秘书其实也还有点恍惚呢。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冷酷无情，脾气阴沉捉摸不定的男人……他恋爱起来，就、就挺不对劲的。
  程粤在去剧组的路上，把他和江簌的对话框截了个图，只给微信名打了个码，然后面无表情地发到了朋友圈。
  秘书：？
  您这打码打了个寂寞啊！虽然对话框里多是华山的风景照，江小姐就只有个侧影，但是但凡是个了解多点的，都能看出来这是谁啊！
  程粤发完照片，袖手等了会儿。
  ……什么动静也没有。
  程粤打开朋友圈。
  三个赞。
  两条评论。
  程粤：？
  怎么回事？
  点进去一看，评论还全是【程总想去华山啊？改天我给程总当司机啊】【华山确实好，青城山也不错，山上道观里】
  前者谄媚，都没谄对地方。后者，浓浓的中老年养生画风。
  秘书都看得惊呆了。
  这问题出在哪里呢？没人认出江簌？没人往这方面夸上一句？
  程粤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仿佛守着偌大宝藏的恶龙，可如果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宝藏里钻石有多么的亮晶晶，那恶龙怎么恶呢？
  他想让别人看见江簌，隐晦地看见那么一点就够了。
  程粤沉着脸，一滑动微信列表。
  秘书：？
  秘书心说我知道了！搞了半天，程总的微信好友这么少啊！还多是些上了年纪的生意伙伴！这个头像是朵菊花，那个头像是壶茶，再一扭头，还有头像里写着“心平气和”的。
  秘书：“……”那不难怪呢吗。估计没几个能认出来江小姐的。
  程粤也懂了。
  他平时阴沉、不好接近，再加上程氏不是谁都能来交朋友的。能在他微信好友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那还真没几个人。所以症结在于……我他妈得多交几个朋友？？？
  程粤关掉手机，这时候倒是已经抵达剧组了。
  而这时候日月少女已经更先一步抵达了，她们来探班，顺便也见了几个在剧组外蹲守的团粉。
  乌晴晴好笑地和江簌讲：“你在录节目的时候，冯晶的粉丝想故意找事，结果有人出来澄清，说剧本是冯晶主张改的。气得她粉丝恨不得当场暴毙。个个都放狠话，说什么以后再也不管冯晶的事业了，说得还挺恨铁不成钢……这些粉丝也真是怪。他们又不是人家的爹妈，还挺拿自己当回事。人家的资源是他们给的吗？”
  余心妍连忙插声：“哎呀，不说这种晦气的事了。他们讨厌得很。这次被打了耳光，还要抛弃偶像，强行挽尊。这样的粉搁哪儿都讨厌……”“簌簌，你看外网上怎么夸你的了吗？”
  她们七嘴八舌地把那些分享给江簌看。
  江簌倚着椅子，微微放松了点。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这会让她有种更真实的融入了社会的感觉。好像普通女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在组织里守着黑暗、血腥与饥饿。
  “簌簌这个电影还要拍多久啊？”
  “快了。”江簌朝场内扫一眼，“如果男主角能够再努力一点的话。”
  “男主角……他？”林思枫插声，“他好像和班旭是很好的朋友……演技还挺不错的，经常被夸。”
  江簌：“没看出来。”
  江簌没太听出来别的意思，倒是黎沫儿突然笑笑地出声：“林思枫，你怎么老把班旭挂嘴上？”
  江簌：“班旭是谁？”
  余心妍：“噗。”
  乌晴晴只好从旁解说：“就参加二公还是三公的时候，我记不太清了，……咱们不是和隔壁男团选秀综艺的上一届联动了吗？班旭就是里面的。”
  江簌不记得。
  只记得里面有个鼓都打不好的废物。
  林思枫尴尬一笑：“嗯对。班旭……是我以前楼上的邻居。”
  “哦，厉害哦。同一栋楼，出了你们俩这么厉害的俊男美女……”黎沫儿笑着说。
  “嗯。”林思枫低低应声。
  黎沫儿话音一转：“你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林思枫张嘴想否决，但她看了看江簌，不知道为什么又沉默了。
  女团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只有江簌丝毫不受影响。
  这时候江簌的手机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微微惊讶，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连忙问：“怎么了？去哪儿啊这是？”
  一个“程”字到了嘴边，江簌改成了：“男朋友。”
  日月少女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我靠，我靠，他来了？哪儿呢？”
  这边江簌前脚一走。
  后脚林思枫就放松地说道：“我是在和班旭谈恋爱。”仿佛从刚才江簌的行动获得了鼓舞似的。
  乌晴晴皱眉：“你疯了？”
  这边日月少女的气氛更加怪异，这边江簌一边往外走，中途都还接了个徐大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