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意外
作者:
久辞养只佛来鸽 更新:2023-05-15 23:11 字数:4247
134意外
“想不明白,他怎么认识赵铭?”岑溪翻着烤锅里的爆汁牛肉粒,满脑袋疑惑。
希声虽不想理季云程,但也好奇这件事。她想了想,猜测道,“估计是工作上有合作,我们那山上不是要搞绿色生态旅游嘛,季云程好像就是做这个的,山上还要修公园酒店啥的,赵铭不就是做建筑的嘛。”
岑溪对这两人的了解都来自希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
“就很无语,为什么这种事也能被他遇上。”希声灌一口啤酒,“呵,估计和他的好妹妹又有新笑料了。”
希声和季云程是高中同桌,两人暧昧许久,差点约定报考同一所大学。高考成绩出来后希声却发现季云程竟与初中带头霸凌自己的女生是表兄妹,她难堪又愤怒,从此以后与他断了联系。
岑溪认识她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此时听她这么说赶忙安慰,举起自己面前的果啤干杯。希声见她喝个果啤都满脸痛苦,笑道:“你不喜欢喝就别喝,也没人规定吃烤肉就必须配啤酒。”
“我想喝。”她低头夹肉,裹着干辣椒粉面往嘴里塞。
她平常不喝酒,此刻便显得蹊跷,希声问:“你怎么了?”
岑溪沉默,她猜测,“和夏昀有关?”
“我和他说开了。”她不再继续隐瞒,将自己和夏昀的事一一说来。
“哎你又这样,每次有什么伤心的事总等过了才和我说。”希声又恨又心疼。
“还没算过去,不然我喝什么酒。”
希声语塞,又喝一口酒以后问,“你们现在不联系,是以后就这样了?”
是就这样结束了吗?
如同一场冬日的大梦,两人在寒冷中依偎,等天气渐暖便各奔东西再不相逢。
这个念头让岑溪鼻子发酸,她撇撇嘴,“可能吧。”
“你真能放下?”
岑溪沉默地吃东西,希声便继续讲,“先不说其他,他大小算是个公众人物,你能管住自己不去关注他吗?”
“你不能。”她斩钉截铁地帮岑溪回答,“只要你还能得到他的消息,你就不可能放下。”
“我可以不关注他。”岑溪嘴硬,虽然前天她还抢了lfg季后赛的门票。
“你和我嘴硬什么?”
被无情戳穿,岑溪硬生说道:“你让着我点。”
说完她还喝一口果啤,希声无奈道:“你这果啤也喝不醉。”
“我又没打算买醉。”
话是如此说,两罐果啤下肚,岑溪开始晕头转向。两人打车回去,她趴在窗户边吹着风流眼泪,似想了一肚子难过的事。希声安慰也没用,她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话。
等到家,岑溪似惊醒一般拉着希声,红着眼撇嘴问她,“你说阿昀是不是以后都会讨厌我,我和他说那种话。”
“这哪能啊,他喜欢你都来不及。”希声哄着她进屋。
“他以后找小姑娘,就不喜欢我了。”这话委屈得不行。
希声又好气又无奈,把她安置到沙发上,见她乖乖倒下去靠着靠背,去卫生巾给她拿毛巾,“真没见过喝果啤也能醉的。”
“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岑溪不再说话,湿润的双眼却格外清明。她头晕脸热心跳加快,思绪却清醒。这些话她平时只敢放在心里说,此时不过是借着酒发疯说出来。
希声以为她是真醉了,拧了温热的湿毛巾帮她擦脸,“其实我觉得夏昀还行,反正世界上男人大多不靠谱,你还能馋馋他的身体和钱。”
岑溪咯咯笑,“我看季云程长得更帅,你要不要也去馋馋他的身体和钱。”
“他也配?”希声下意识反驳,等反应过来便发现不对,“我怎么觉得你没醉?”
“我说了我没醉呀。”岑溪咧嘴直笑。
希声把毛巾盖她脸上,“自己擦。”
“哦。”岑溪胡乱在脸上抹一把,按着毛巾瓮声瓮气地回她,“我就是难受。”
希声叹息一声,“你没错。”
////////
可能是喝了酒,岑溪洗漱收拾后躺床上很快便睡着。希声却清醒,如果今天季云程没有出现,她现在可能都处在收拾了渣男的愉悦里,在方林瑶联系自己说后续赵铭去她那边认错求和时大笑出生。但偏偏季云程出现了,还出现在她那么难堪的时候,简直就是造化弄人。
睡不着的人埋头码字,写到一点钟正准备收拾睡觉,却听见楼下响起了120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她们住在六楼,岑溪也被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发现希声正趴阳台上往下看,“有人打架吗?”
“好像不是。”
不仅有救护车和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还停有警车和警察。
“怎么还有大白?”岑溪瞌睡一下醒了,“别是来拉人去隔离吧。”
希声一下也担心起来,“应该不是吧……”
救护车在此时开走,留下警察跟物业、保安在下面说话。声音小了一些,她们也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心里都有了些猜测。
“我在物业主群里问问。”希声说着点开被自己屏蔽了八百年的业主群,这么晚的时间,群里却炸开锅。
她把内容翻了翻,“操!”
“怎么了?”岑溪忙问。
“业主群里在说刚刚是防疫中心来拉人,我们这栋楼出了个阳性。”
独自一人在c市渡过全国封控期的岑溪离疫情最近的时候也不过是街道出现了两例,这同一栋楼简直骇人。她心中忐忑不已,“会不会是有人造谣?”
希声哭丧着脸,“宝,是真的,物业加班说话了,说小区要封控,明早医院就派人集体核酸。”
“我——”岑溪想骂人,又哽住骂不出来,好在还有理智,又问道,“是几楼啊?”
“19楼,说是昨天半夜出差回来,今天下午去做了核酸,现在结果才出来。”希声无语凝烟,骂了几句脏话,又搂着岑溪说道,“宝,是我害了你。”
“你瞎说什么,这事谁能料到?”她心里也慌,“应该没事,我们没和这人接触过,而且进进出出都戴着口罩。”
“我们怎么就这么霉啊!”希声哀叹一声,打起精神拿过手机给领导请假,“就算什么事也没有,估计我们也得被隔离十天半个月。”
岑溪一愣,如果被隔离在这里,她就赶不上夏昀的季后赛。她忽变得很急,心中焦灼比前一刻担心自己被感染还甚。
希声发现她神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没,没事。”她喃喃,“就我买了比赛的票,可能用不上了。”
“比赛什么时候?”
“4月9。”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进入四月一日,一切简直像是愚人节的玩笑。希声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岑溪见她自责的模样,赶忙笑道:“网上看直播也一样,而且我这不可以多和你住几天了吗?”
希声撇嘴说道:“你想什么时候来和我住都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还是先想想封在家里能不能维持生活吧。”
“啊——”希声不常在家做饭,屯粮少,一时只觉天昏地暗。
岑溪失笑,“居委会和物业可能会组织,明天再看看。”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得先订购点。”她拿出手机翻看各种买菜和外卖的app,岑溪也拿出手机一起看,只是她穿得少,跑回卧室钻进被窝。
希声买菜后还是觉得受不了,大半夜跑去微博抒发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夏昀排队间隙玩手机,微博一刷新就刷出来希声才发的新博。
熬夜党比比皆是,夏昀知道她被封禁后点进评论区看见希声给和粉丝聊天,回复里“阿灯”两个字让他脑子发懵。等回过神已经拨了电话出去,也不管此时岑溪是否已经睡觉。隔着两个位置的gin在直播,他甚至忘记要回避,心脏随着电话待机声疯狂跳动,脑海似有无数念头又似空无一物。
岑溪还在琢磨如果明天菜送不进来,她们要怎么做,突然想起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她一惊,看清备注后心脏更是要跳到嗓子眼。她来不及多想,颤着手按了接听。
“喂?”
听见熟悉低柔的声音,夏昀慌乱的心并未平静下来,“姐姐,你——是在希声那里吗?”
光是听见他叫自己,岑溪已经开始眼眶酸涩,等听出后半句里的担忧,刚得知要被封控隔离时的害怕又涌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应道:“嗯。”
虽然知道答案,但从她口中得到确认,夏昀没办法思考其他,重复喃喃,“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
也不知道是要安抚岑溪,还是要安抚自己。
他声音无措,岑溪越发心酸,“我知道,我们没见过那个人,不会被传染。”
能言善道的人此时笨拙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小声地喊她,声音缠绵温柔,“姐姐。”
“我没事。”岑溪又吸吸鼻子。
夏昀也跟着鼻头发酸,不讲道理地开口,“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就,我就——”
想要说些什么狠话威胁,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声音提高了些,gin发现不对劲,赶忙将自己的麦关上。弹幕里并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是忽然问他为什么关麦。
这些时日积压的想念和委屈因他这番话爆发,岑溪忍着眼泪小声开口,“我真的没事,就是——”
她这一停让夏昀担心不已,担忧的人赶忙追问:“怎么了?你有事和我说,不要不告诉我。”
“我没办法去看你比赛了。”眼泪流下来,岑溪带着哭腔开口,“我买了9号的票,现在去不了了。”
她格外委屈,像是小孩没得原本唾手可得的心爱之物。夏昀心中又酸又软,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姐姐你别哭,9号我们一定会赢的,我们会继续往前走,你可以来看后面的比赛。”
他越是如此,岑溪越是伤心,她明白就算夏昀进了决赛自己也赶不上。这边至少封控半个月,回c市又是半个月,注定要错过夏昀整个季后赛。
她不敢哭出声,却还是将自己的状态暴露无遗。夏昀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什么爱不爱都不重要,心疼得只想哄她,“我以后都不和你生气,你别哭好不好?”
*大家都忘记季云程了,他就是希声过年回老家和溪溪说起的那个高中同学↓
希声也看见了岑溪朋友圈的更新,她们也认识十年了。她在视频里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后忽然就变得正经起来,她抠抠耳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有事没和你讲。”
她这么正经,弄得岑溪一下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别是想说你其实是同性恋,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我吧。”
“我不是同性恋也明恋你。”希声撇嘴,“我寒假回家上山的时候遇见了季云程。”
希声家做茶叶生意,她偶尔也会上茶山去玩。
“操!”岑溪双眼大睁,“你不是说他在国外定居了吗?”
“哎,不是。”岑溪也有些语无伦次,“你瞒着我不说,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啊?”
“他也看见了我,想约我吃饭,我没理他。”
季云程是希声的高中时喜欢的男同学,两人阴差阳错毕业时闹崩,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那是希声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最后闹到如此地步,这件事便成了她心里一道坎。岑溪刚认识她时两人分道扬镳没多久,那时她天天写虐文,为cp贡献了大半的意难平。
“你不想理他就不理他,当他是普通校友就行。”岑溪嘴上如此安慰她,却也知道一些事并不如说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还问我留联系方式,我和他说男朋友不喜欢我跟其他无关的男人联系,他那个表情简直好笑。”
岑溪听她讲过和季云程有关的一切,知道她在青春年华怎样爱过一个人。现在她说得无所谓,岑溪却忽然有些难过,为那个十七八岁的希声。
岑溪想要说两句话安慰他,却听希声喃喃一句:“以为谁还记得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