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35节
作者:
西子栖 更新:2023-05-15 23:43 字数:4351
曲姑说到这,担心朱颜不清楚公主县主的待遇, “按例公主食邑五百户,县主不享受食邑, 除非特别受宠或是降恩, 才会给予额外赏赐。”
朱颜抬头看了眼曲姑,“意思是, 县主拥有食邑, 就跟公主拥有汤沐邑一样,都需要另外赏赐,不在份例内。”
“是这样。”
曲姑点点头, “像崇阳长公主,因为受宠,出阁时, 先帝不仅破格赏了千户食邑,还赐了崇阳县作为其汤沐邑,这份恩荣,使得崇阳长公主一直凌驾于同辈公主之上。”
曲姑又接着道:“安平县主的父亲是有罪之身, 皇上已下旨, 安平县主归由其母襄阳公主抚养。”
朱颜微愣了下, 才反应过来, “这样一来,五百食邑又回到襄阳公主手中了。”
“也可以这么说。”
“信都长公主能愿意?”朱颜问道。
“先是不愿意,但她已近五十岁的人,独子和孙子又都废了,只剩下孙女安平县主这一点血脉,同乐长公主劝住了她,说是除非她愿意让在流放地的驸马另找个女人生孩子。”
“恐怕想都不要想。”
朱颜直白道,不过一想到信都长公主从前为了要孙子,压着儿媳襄阳公主给儿子邓城纳妾,到头来只剩下安平县主这一支亲生血脉,倒也殊途同归,襄阳公主这一招釜底抽薪,干得极漂亮。
朱颜心里替襄阳公主欢喜,这个结果很不错。
其他的,说现行律法对权贵太宽松,要修改律法。
朱颜只听了一嘴,狗皇帝给了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年时间梳理以往案件,最后让他们拿出一个修改方案,交给三省审议后,经御前商讨通过,再予以实施。
这是个大工程,非一日之功。
因涉及到朝堂政事,朱颜又没嫌自己命太长,听听就过了,没放在心上。
及至听说襄阳公主要来宫里接安平县主,朱颜记起襄阳公主上次送给儿子阿稷一套绝品文房四宝,把秋白叫了过来。
“你去库房看看,十一二岁小姑娘能用的绫罗和首饰,挑几匹上好的绫罗和几套首饰,让曲姑掌一下眼,给安平县主送去。”朱颜吩咐道,香草走后,库房的钥匙和帐目就移交给秋白了,每月底曲姑和平安会核一下帐物。
“奴婢这就去看看。”秋白连忙答应。
“等等,”
朱颜又叫住她,“现在天气热,我记得前阵子刑恩送过来的冰绡纱,有二十来匹,挑十匹出来送给安平县主,剩下的,送到司制房,给田田做几身贴身衣衫。”
这个冰绡纱轻薄吸汗,摸起来有一种冰凉之感,夏天做贴身衣服穿着很舒服。
“另外,我们帐上现在有多少钱?”朱颜又问道。
“截止到上个月底,金六百二十一斤六两,银两万八千一百二十二两。”
秋白报完数,又解释道:“金是历年娘娘所受的赏赐累积下来的,很少动用,宫里平时支出打赏多用银,所以银少一点。”
朱颜不管帐,但她从小在嫡母身边长大,嫡母出身商贾之家,使她对这个时代的物价比较了解,这么多金银,算得上一笔巨额财富。
宫中美人位份年俸银四百两。
皇子年俸银一千两。
她和田田加起来的年俸共计银一千四百两,单单靠份例,再过十年,也存不下这么多钱,之所有这么多金银,一大半是进宫头一年狗皇帝赏赐的。
那时狗皇帝听说她喜欢金银,便简单粗暴地向她砸金子银子,一箱箱往她宫里抬。
这个操作,直接把她给震得目瞪口呆,传说中的千金买一笑也不过如此。
吓得她赶紧劝阻。
虽然劝住了,但狗皇帝还是见天往她宫里送东西,只是不拘金银,更多是各色珍宝贡品,待到芙华宫落成,赏赐的东西更是跟海水似的淌进了芙华宫,成箱成箱的。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麻木了,东西多得再来两个她和儿子阿稷都用不完,于是也不再管帐,凡收到的,一律送库房,由香草入帐。
况且,自儿子阿稷出生后,整个芙华宫,份例之外的开销,用的是狗皇帝的个人私帑,所以,真正需要动用宫里库房帐上银钱的地方不多。
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承认一点。
她终归受益,所得好处都是实打实的,狗皇帝喜欢人,那是真能把人捧到天上去,然一朝不喜,别说顾念旧情,能留住性命就不错了。
“取金两百斤,赠送给襄阳公主,就说是我给她的贺礼,祝她驱逐阴霾,重获新生,也回谢她上次送给田田的礼物。”朱颜交待完,才让秋白下去。
襄阳公主刚交了巨额罚金,但愿这两百斤的金子,能解她燃眉之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朱颜不介意搭把手,帮一把,反正这些金子放在库房里也是个死物,她连宫门都踏不出半路。
曲姑看过送给安平县主的东西,觉得没问题,但对于送给襄阳公主两百斤的金子,曲姑却不赞同,“娘娘,这不是小数目,奴婢担心出不了宫。”
朱颜听了这话,才想起来,她要送东西去宫外,没有狗皇帝的圣旨或皇后的懿旨,根本出不去,甚至平安要出宫,也得经过刑恩,“你去找刑恩,托他把两百斤的金子送到襄阳公主府上。”
“这些天,安平县主一直住在凤仪宫,十匹冰绡纱和两套首饰可以单独先送到安平县主手上。”这份礼不重。
曲姑见朱颜态度坚决,只好应声去办。
最后经皇上同意,下午曲姑随同刑恩带上两百斤的金子离了趟宫,去了襄阳公主府第。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狗皇帝就来了芙华宫。
在正殿内一坐下,立即开口问道:“听说你挺喜欢襄阳的,她怎么入你眼了?”朱颜进宫这些年,从未主动去结交哪位公主或外命妇,崇阳哪都能贴上来的性格,偏在朱颜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就连宫内,朱颜也只和刘皇后及秦美人有来往。
所以,他一听说朱颜要给襄阳送两百斤的金子,没多想就同意了,毕竟,难得有个人,朱颜愿意与之交结,又让曲姑出了趟宫,去襄阳公主府走一遭。
朱颜没来得及回话,坐在狗皇帝膝上的儿子阿稷,就大声嚷嚷,“阿耶阿耶,我知道,我知道。”
狗皇帝目光转向膝盖上的儿子,听儿子继续道:“二姑姑给我送了一套写字的礼物,二姑姑喜欢我,所以阿娘喜欢二姑姑。”
襄阳排行第二。
狗皇帝轻捏了捏儿子白白嫩嫩的脸蛋,小小年龄歪理倒是说得极通,就是太过自恋了,不过他儿子,有自恋的本钱,“你七姑姑也喜欢你呀,还给你送了那么多玩的。”
“都是玩的,不是写字的,阿娘不喜欢。”张稷一边推开他父皇的手,一边理由十分充足道。
狗皇帝听了这话,直接大笑起来,抱起儿子,夸赞道:“田田,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伶俐!”越看越让人喜爱,紧抱着儿子贴贴,父子俩玩闹了好一会儿。
晚膳过后,朱颜沐浴完,带着儿子到笔墨轩乘凉,瞧着随后到来的狗皇帝令人搬了张新摇椅过来,倒愣了一下,耳边传来狗皇帝的委屈声,“阿颜,你没准备朕的,朕只好自己准备。”
“就像你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朱颜都开始怀疑,她曾说过的这句话,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吗?及至后面,她才知道,这话已经完全让对方给弄歪了。
她仰躺在竹摇椅上,耳畔听着他们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声,昏昏欲睡之时,却突然被抱了起来,看向狗皇帝近在咫尺的俊脸,天上繁星闪烁,四个角落里的琉璃宫灯发出淡黄色的光晕,衬得对方的眼睛黑得发亮。
呼吸近在耳畔,“阿颜,你是想在这,还是我们回寝宫去?”他听宫人说,阿颜有时候会直接睡这儿。
朱颜几乎秒速清醒,尽量使自己冷静,移开眼冷声道:“把我放下。”
“也好。”随着这声略低沉的嗓音,朱颜重新回到了她躺着的那张竹摇椅上,同时发现儿子不在了,宫人也不在了,“田田呢?”
朱颜尽量说话,刚试着要坐起,便让对方直接给俯身上来。
“睡着了,让傅姆抱回去了,宫人远远打发了,阿颜……”狗皇帝手刚摸到阿颜右侧的衣带,就被一只柔夷给按住,力道极大,令他不得不从白皙颈侧嗅着迷乱幽香中微微仰直头,“阿颜,卿卿,朕极想你。”
“你听话一点,只一点点,阿颜。”语气中带着乞求与渴望,手往上移,顺移至阿颜的细长蛾眉间,秋水如清波,泛着滟潋,任是无情亦动人,脸似皓月,美人倾城,年少时读史,听得红颜祸水之句,总会想,该是怎样的绝世美人,才能令君王昏聩,舍弃家国。
后来他见识了色色种种的美人,却总觉得少了点,直至遇到阿颜。
要是阿颜,他想,他或会愿意的。
神魂颠倒下。
譬如此时此刻,软玉在怀,良宵千金,阿颜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哪怕只换得阿颜片刻乖顺,他亦甘之如怡。
自是浅白朱红色,莫道海棠不销魂。
不能这样,不该这样的,怎么就成这样了?朱颜想不明白,明明炎暑天,她却浑身冰凉,血液似冻在了血管里,无法流动。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在这昏暗轩内,显得分外刺耳。
打碎了沉醉,也打断了沦陷。
近在眼前的巴掌印,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地印在对方左边脸颊上,朱颜才意识回笼,这是刚才自己用尽全力挥出的一掌。
阻止了对方,换得一口喘息,却在看到这血红的手掌印时,升起了一股恐惧来,男人都好脸面,对方又是君王,她不敢动弹,哪怕对方已伏起上半身,她也不敢,直到对方开口,“阿颜,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想?哪怕只一丁点?”
听了这荒唐的话,朱颜突然想笑。
也是这句荒唐的话,朱颜觉得,她的胆子又大了一份。
她没回话,觉得自己能动了,推开对方,拉拢敞开的衣襟,掩去一片狼藉,系上衣带,坐起身,下了摇椅,从角落的冰鉴中,取了两块冰,塞到对方手中,“陛下,这回总该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
第48章 认知清晰
净室门窗紧闭。
室内, 琉璃宫灯散发出柔和暖光,在绮窗纸上映照出人影儿,偶尔闻见水声哗啦, 向外传递出一丝动静, 候在外面的曲姑,随着时间流逝,由最开始的静候,到来回踱步, 及至好几次要冲上去敲门。
伸出的手,离门板约一寸远, 又硬生生停在半空。
竟无法下手。
先时笔墨轩中, 皇上突然掀起轻纱幔帐,同时抬手, 朝南边砸出两块东西, 一块落在栏杆外的草丛中,另一块正中对面假山壁,发出咚地一声重击, 打破了夜色的宁静,把所人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又传来高声怒喝, “朱颜,你好得很。”
那一刻,众人都知道出事了。
却又无人敢上前去。
随着皇上手扶腰间的金钩玉带,怒气滔天大踏步走出来, 看到他们时大喊了声滚, 众人吓得纷纷退让, 缩脖子缩脑子, 就连刑恩也不敢立即跟上,反而留在原地,朝曲姑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回轩内看看。
毕竟刚才轩内只有皇上和朱美人。
曲姑也有这个想法,因此,等皇上稍一走远,几乎小跑着回轩内,恰撞见朱颜如玉山倾倒般跌落在地,鬓云松散,罗衣微褶,形容委顿,经历过上次乾元殿朱颜从勤政堂内跑出来一事。
当时,哪怕朱颜什么都没说,后来,曲姑也隐隐猜到一二,很有可能是朱颜拒绝恩幸,她犹不敢相信,实在太过骇人与胆大。
这次,仿若旧景重现。
由不得曲姑不相信,上前劝说,“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宫中女子,无一不盼着帝王垂怜,唯有得了恩幸,权势地位,富贵荣华,前程爵位,才会随之而来,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从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去拒绝天恩。”
唯一庆幸的,是皇上盛怒之下,暂时没有降罪。
天子一怒,人命如草芥。
如果一旦降罪,不说朱颜自己性命难保,便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也必将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