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节
作者:风流书呆      更新:2023-05-16 00:15      字数:4148
  庄理漫不经心地低语:“被他选中的所有受害者,都是柔弱、年轻、涉世未深的女性,没有一个男性,甚至没有一个性格刚强的女性,这不是懦弱是什么?一旦恶行被发现,他竟慌不择路,转身就跑,这不是胆小是什么?只是一声巨响就能吓得他魂飞魄散,失足摔死,这不是可笑是什么?无力拯救自己,就用残害弱者来报复社会,这不是可悲是什么?”
  穆暖听得愣怔。
  梦魔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庄理轻蔑道:“这个人,生前只敢对昏睡中的柔弱女性下手,死后也照样如此。最初附体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与精神尚且充足,身体犹然健康的你在梦中见面,因为他害怕那个时候的你还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把他驱逐出梦境。他只能把你折磨到奄奄一息才会现身。他只敢攻击毫无反抗之力的你。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懦弱、胆小、可笑、可悲的失败者,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庄理加重语气问道:“穆暖,你怕他什么?怕他瘸腿吗?怕他懦弱吗?怕他胆小吗?连击打面盆的声音都能把他吓尿,你怕他什么?如果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恶魔,那么我现在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入我的梦,你问问他敢不敢。”
  说完这话,庄理握住沉睡中的穆暖的食指,抵住自己的眉心,徐徐说道:“你问问他敢不敢来入我的梦!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一句句的逼问,像一股股强悍的气流,注入穆暖差点坍塌的脊梁骨。
  她不断询问自己:是啊,这样的人,你怕他什么?他连侵犯别人的时候都不敢让受害者拥有清醒的意识,唯恐自己难以应付她们的反抗,你怕他什么?
  他只敢袭击昏睡的、奄奄一息的,连抬抬手指都费力的柔弱女人,你怕他什么?
  即便死后拥有入梦的诡异能力,他也只敢在受害者最为虚弱的时候显出身形,你怕他什么?
  这抿心自问的一句句,彻底激发了穆暖的愤怒和鄙夷,也催化了她的勇气。她终于从角落里爬出来,大步朝楼上跑去。
  这栋摇摇欲坠的楼也在瞬息之间变得坚不可摧,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梦魔在此消彼长之下竟被衬托得格外渺小。
  于是,当穆暖跑到楼顶往下看时,原本耸立云霄的梦魔,此刻却变成了蚂蚁一般的小黑点。
  她结结实实愣住了。
  庄理却轻声笑叹:“穆暖,你成功了。你的勇气压制了魔鬼。”
  站在周围旁观的人,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必死的结局就这样逆转了?几句话的功夫,一切就改变了?
  訾威也终于明白,自己搜集到的那些资料,对这场驱魔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这一切,早就在庄理的预料之中吧?穆暖所走的每一步,以及梦魔的每一处弱点和痛点,都被他算准了。
  他不是驱魔大师,谁是驱魔大师?
  第509章 现代神棍37┃禁忌之地·绝望世界
  穆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梦魔就从巨人变成了正常人类的大小,而她则站在高楼之上,俯视着这个渺小的人。
  梦魔很不甘心被压制,张开血盆大口吸纳周围的空气,让自己的身体迅速膨胀、扩大、高耸。
  他再次变成了巨人。
  站在天台边缘的穆暖瞳孔里划过一抹慌乱的神色,正准备后退,却又听见空中传来庄理沉稳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梦魔,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敢不敢入我的梦?你敢不敢舍弃柔弱的女性,向男人下手?你到底敢不敢?”
  梦魔膨胀的速度停滞了一瞬。
  他不敢。
  于是庄理轻蔑地笑了:“你迄今为止害死了78个人,这些人无一例外是女性,而且绝大多数是未成年的心志尚且脆弱的女性。如果连你这样的卑弱玩意儿都能算做魔鬼,那魔鬼未免也太廉价了。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只蛆虫,你永远都在阴暗的角落里蠕动,只敢靠近弱小无助的动物,在它们腐烂的伤口里潜伏。”
  膨胀中的梦魔竟然开始收缩变小。他的力量在庄理一次又一次的言语打击之下快速消散。
  他是凭借意念滋生的魔物,当意念遭到重创时,他将不可避免地陷入虚弱。
  庄理的言辞,对他来说是扒皮拆骨的刀,将他状似强悍的皮囊戳破,露出弱小得可怜的真身。
  庄理转而看向穆暖,一句一句质问:“被这样一个懦弱胆小的可怜虫肆意玩弄,穆暖,你不觉得羞耻吗?”
  穆暖脸红了。
  羞耻,她当然感到羞耻。
  “被这样一个懦弱胆小的可怜虫一次又一次残害,穆暖,你不觉得愤怒吗?”
  想到那些被侵犯,被折磨的梦,穆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当然感到愤怒,无比的愤怒!
  庄理指引道:“穆暖,你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没有任何改变。他依然是那只面盆一响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可怜虫。你连踩死一只可怜虫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吗?”
  穆暖探头一看,却见那只梦魔竟然手脚并用地抱住一根排水管道,悬挂在狂风呼啸的高楼外。
  梦魔抬头与她对视,又看了看悬空的脚下,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上来的。
  事实上,这是穆暖的意念在发挥作用。庄理一步一步的指引,让她渐渐找回了勇气,也彻底主宰了自己的梦。
  庄理欣慰地笑了:“穆暖,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你做到了。”
  穆暖站在天台边缘,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的梦魔,回神之后竟缓缓绽开一抹森冷的笑容。
  她手里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水球,狠狠朝梦魔砸去,又在水球炸开之后,使之凝结成冰花。
  梦魔被砸得晕头转向,继而又冻得手脚发麻,差点掉下高空摔成肉泥。曾经就这样死过一回的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的恐惧。他不断尖叫,狼狈的模样像极了每一个被他折磨致死的受害者。
  穆暖犹不解气,招手唤来一团火球朝下方扔去。
  只听轰地一声响,梦魔被点燃了,烈焰所带来的剧痛终于让他放开手脚,坠落高楼。他在空中哀嚎、挣扎、求饶,而穆暖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惨况,唇边溢出愉悦的笑。
  梦魔砸在地上还没死,开始疯狂翻滚。
  穆暖慢腾腾地从顶楼下来,站在他身边,静静欣赏这一幕。
  总是以别人的绝望为乐的梦魔,这一次竟成了别人的乐趣。
  烈焰慢慢燃尽,梦魔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化成灰。一股冷风刮过,带走了这团灰,什么都不曾留下。
  累到极点的穆暖这才缓缓跪下,双手撑着地面,一边喘气一边低语:“庄大师,我赢了。”
  庄理一下一下轻轻鼓掌,赞赏道:“你很棒。”
  穆暖趴了下去,翻过身,仰面朝天,开始朗笑。现在的她快活极了。
  在她的意念之下,原本灰暗的天空,此刻变成了无比湛蓝辽阔的模样。
  庄理柔声低语:“现在你安全了,勇气之花会为你开放,而你将在花海中沉沉睡去,再被甜甜的花香唤醒。醒来之后,你将获得彻底的疗愈。你将不再惧怕鬼怪与艰险,一生勇往无前。”
  他隔空抚触穆暖的脸,而这张脸上残存的疲惫与惊惧,都在这一瞬间完全退去,化作平静。
  镜子里的穆暖躺在一片荒原之中,周身开出一朵又一朵火红的罂粟,慢慢连成一汪海洋,将她包围淹没。她着迷地看着这片花海,嘴角挂上恬淡笑意,渐渐沉睡。
  驱魔仪式结束了。
  镜面一闪,那片绝美的花海也随之消失。
  看到这里,火云真人和龙组的一众高手已经忘了呼吸。他们还深陷于刚才的惊心动魄和陡然逆转之中,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庄理的驱魔手段。他未曾入梦,更未曾出手,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而已,却比任何法术都管用。
  庄理的手段,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訾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中的原理,他听庄理说起过。
  然而即便已经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治疗的手段,在亲眼见证之后,他依然会被震撼。
  这样的手段比魔法和道术更难以理解。它明明是科学,却又像神迹一般!
  訾威用双手捋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难以消退。
  玄冥一下一下轻轻鼓掌,却不是为穆暖的勇气,而是为爱人所创造的又一次奇迹。
  这人一直都是他的宝藏。
  庄理笑睨他一眼,然后抽出插在花瓶里的一朵百里香,置于穆暖鼻端。
  闻到这股甜甜的花香,沉睡中的穆暖被唤醒了。她首先看向庄理,一句话都没说,感激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谢谢您庄大师!谢谢您救了我!”她爬起来连连叩拜,因为她知道,要不是庄大师不断在梦中激励,自己早就死了。
  “不用谢,回家好好休息去吧。”庄理伸手搀扶。
  穆暖爬起来,扑向救命恩人,准备好好与他拥抱一下,玄冥却先一步把穆父拉过来,推上前,挡住庄理。
  穆暖这一扑便直接扑到了爸爸怀中。
  父女俩看看彼此,劫后余生的喜悦这才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穆母也围拢过去,抱住父女俩喜极而泣。
  一家人终究还是死里逃生,团团圆圆了。
  庄理站起身,悄然离开,把这个角落留给他们舔舐伤口。
  火云真人追上去,毕恭毕敬地递出一张名片,慎重说道:“庄先生,我们想邀请您和玄冥先生加入龙组。表世界和里世界正在融合,更多的魔物将大举入侵人类社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穆暖的遭遇只是无数受害者的缩影而已。我们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
  “又是拯救世界。”庄理兴味地勾起唇角,转而去看玄冥。
  玄冥没有接这张名片,只是沉声说道:“你们如果有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来找我们,但我们不会加入任何组织。”
  庄理伸出细长的指尖,指了指玄冥,又指了指自己,轻笑道:“我和他是一个组织,我们这个组织只容得下我们两人。”
  火云真人见他们拒绝受到束缚,也只能满怀遗憾地收回名片。
  现在他无比确定,这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
  看见命盘和轮回?
  或许是真的……
  “你这张符能不能送给我?”庄理指了指火云真人夹在指缝里的一张符。
  “当然可以,这是一张九品招魂符,点燃之后呼唤魂魄的名字就能将之召回。”火云真人连忙弯腰拱手,奉上这张符。
  仅凭话术就能杀死顶级魔物,对待这样的高人,他的态度再慎重都不为过。
  “谢谢。”庄理礼貌颔首。
  火云真人连说不用,又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敬意,然后才率众离开。
  “这种符,许莹莹那里应该有很多吧?”庄理看向訾威。
  不等訾威回答,玄冥已经开口了:“她那里有很多。正巧我今天抓住一只九尾狐,我可以用一条尾巴换她的符,你要多少?”
  “每一种符要一张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两人边说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