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作者:
祈已 更新:2023-05-16 00:20 字数:4842
伏黑惠无语:因为本来就是子供向的动画吧?
村田: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总觉得是很有道理很厉害的动画
就会有那种吧?童年滤镜之类的。惠没有吗?
伏黑惠回忆了一下自己短暂的童年,道:没印象,小时候不是很经常看动画,因为知道都是假的。
村田:哆啦a梦也不看吗?
伏黑惠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个看过,小时候老师会组织放这种动画片好像还放过铁臂阿童木这种。
村田好奇:小学老师?
伏黑惠摇头:当然是幼儿园老师。小学已经要开始上课了,不可能给学生放这种东西吧
村田耸肩: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呢。
伏黑惠愕然:没去过幼儿园吗?
村田:是啊,我上小学之前都是住在乡下道场里的。后面很晚的时候才去了小学,印象里完全没有幼儿园这种东西。
伏黑惠猜测着:是因为要练剑吗?
村田眨了眨眼,随口一句话将这个话题带过: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练剑,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休养乡下老家那边的环境好点,我爸妈觉得比较适合小孩子成长吧。
两人扯东扯西的又聊了一些无关动画内容的东西。明明都是非常琐碎的,像是废话一样的东西,但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时,莫名就显得生动可爱起来。
比如说电视里播放的无聊内容,比如说那只红色的,没有尾巴的狐狸
伏黑惠一直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奇怪的是,和村田聊起废话,他的话却变多了。不知不觉,伏黑惠也稍微提起了自己的过去。
父母无故失踪后他和津美纪相依为命的短暂童年,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周围的光线变得很暗,伏黑惠刚回答完村田的上一个问题,忽然肩膀上一重。他侧目,看见村田的肩膀低了下去,整个人歪在自己肩胛骨和沙发靠背的缝隙里,低眉合目,呼吸匀称。
他睡着了。
电视机里传来听不懂的语言,微弱的蓝光错落在村田的侧脸。他黑色的短发散落,眼睫在苍白皮肤上投下阴影。
伏黑惠试探着,轻微的动了动肩膀,村田立刻蹙起眉,梦里嘀咕了一句什么。伏黑惠便停下动作,随便他靠着。
窗户外面照进来外面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和车灯不时晃过的光影,掠过两人肩头眉梢。
汽车隐约的哨声透过窗户,若有若无的传进来。
安静又喧闹的。
铺满了房间。
伏黑惠坐在这一片交错昏沉的光影里,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墙壁上挂钟的秒针缓慢拨动,他和村田的胳膊紧紧靠着,隔着两层睡衣的布料,村田身上略高于他的体温传递过来。
村田的手就随意搭在沙发边,手指自然的曲起。伏黑惠垂眸,手指在夜色中,轻轻勾了一下村田的指节。
他睡得很熟,又还保留些许警惕性。在察觉到有东西来勾自己指节时,村田下意识把伏黑惠手指攥住好像是五指相扣,又像是不经意间重叠交缠的红线。
喧闹的声音里加入了伏黑惠的心跳声。
他曲起腿,把脸埋进膝盖并拢的空间里,黑发没有遮盖住的耳尖红通通的。伏黑惠试图把手指抽出来,但是村田攥得太紧了伏黑惠怕惊醒他,稍微用了点力,发现抽不出来之后,他干脆放弃。
*
夏纪打着哈欠回到家,在门口看了眼手表:都十一点半了唉,农学生苦啊,自己养的猪被炖了,自己还得去负责吃完,撑死我了。
他打开门,被昏暗室内唯一的光源晃了晃眼睛。定睛一看,才看见电视还开着。
不过光盘已经放完了,大屏幕上只有重播和退出的选项对话框。
夏纪走进屋,借着液晶屏的蓝光,也注意到了沙发上互相依偎着睡着的少年们。
两个人睡觉都很安静,姿势也规规矩矩得很乖巧,肩膀和脑袋互相挨着,呼吸均匀。村田还抓着伏黑惠的手,大概是村田手掌心温度过高,将伏黑惠的手背捂出一点绯红色。
夏纪轻手轻脚的关掉了液晶屏,从屋里拿出空调被盖在两人身上。他动作很轻,没有惊醒任何一个少年。
外面暮色已深,人流交织。在已经熄掉灯的某扇窗户里,年轻的男孩子们相依而眠,混乱零碎的梦被掰成很多块。
有他们睡前闲聊的过去,也有他们没有谈过的未来。
第35章 三十五颗南瓜子
村田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梦的具体内容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好像梦见了伏黑惠。
生物钟强迫村田在睡眠充足的情况下提前起床,但是醒了之后第一个感觉却是脖子痛。
艰难的捂着脖子爬起来, 村田环顾左右,茫然的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伏黑惠就蜷缩在自己和沙发的缝隙之中。两人扯着同一条空调被, 伏黑惠的衣服因为他的睡姿而卷了上去, 露出腹肌。
村田帮他把衣服扯下来,又重新理了被子。他理被子的时候, 伏黑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村田?
不对阿理?
村田摸了摸伏黑同学的海胆头:没事, 我起来晨练而已。
伏黑惠本来就没有醒明白,迷迷糊糊中甚至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感觉到村田的手好像放到了自己头顶, 意识模糊中,伏黑惠凑上去顺从的蹭了蹭。
村田一愣。他眨了下眼,紧接着火速收回手, 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
他捂住自己心口,心脏扑通乱跳, 频率已经完全超出了平时的规律。村田疑惑的低头看着自己心口,陷入无法理解的片刻茫然。
心脏频率缓慢恢复了正常,村田又使劲按了按,它依旧正常,没有像刚才那样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的错觉了。
伏黑惠睡醒后第一个反应是脖子痛。不仅脖子痛,胳膊也痛,他茫然在沙发上躺了两秒, 伸手去摸身边, 身边没有人。
他瞬间清醒了, 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 头发乱七八糟的支棱着。他慌乱的掀开空调被起来,陌生的客厅映入眼帘。
片刻慌乱后,伏黑惠冷静下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几缕黑色额发垂下,晃过他长而密的眼睫。
伏黑惠记起自己是在村田哥哥家里。昨天晚上好像和村田一起看动画片,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不过,两个人已经约定好以后互相称呼名字,所以更进一步这种事情做到了。
伏黑惠松了口气,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他刚坐下,脚踝上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伏黑惠低头,看见暴风雨正绕着自己脚踝打转。
它舔舔伏黑惠的脚踝,又连声叫了起来。伏黑惠猜测它可能是饿了,便起来给它倒了点牛奶。
果然,有了牛奶之后,暴风雨很快就不再缠着伏黑惠,高高兴兴的跑去喝牛奶去了。伏黑惠看着小狗高高兴兴摇来摇去的尾巴,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
他复又拿出手机,看昨天发出去的领养通知,今天也没有人回复。伏黑惠刚刚高兴起来一点的心情,又渐渐沉下去。他垂着眼睫,心想:如果没有人领养,要怎么办呢?
真的要送去动物救助中心吗?
村田晨练完回来,就看见伏黑惠蹲在大厅角落喂狗。
他低头时黑色头发跟着往下,宽松的白色睡衣露出后脖颈和一点肩膀。村田下意识吹了声口哨吹完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在伏黑惠诧异转头看过来时,他立刻端正姿态积极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吹口哨!
伏黑惠:
他把牛奶盒放下,站起身,有点无奈:吹了也没有关系。
村田:哦
村田进屋关门,然后脱了上衣。他折腾了一早上,锁骨和腹肌上都覆盖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连头发都有些汗湿。
将脏衣服扔进脏衣篓,村田进浴室之前顺口问伏黑惠:我要去冲澡,惠你来吗?
伏黑惠:
他的目光有点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直到村田问自己,问话时脸上表情坦坦荡荡,伏黑惠才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地上的暴风雨:我不洗。
村田露出惋惜的表情,缩回浴室里去了。徒留下伏黑惠一个人,红着脖子根坐在沙发上。
他慢吞吞的捂住脸,但无济于事,绯红从脖颈爬上脸颊,然后把耳朵也染红。过了好一会儿,伏黑惠才慢吞吞的松开手,脸色平静如常。
村田洗完澡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干毛巾。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划拉:今天上午电车就恢复正常运行了,明天是周一所以你今天要回去吗?
他和别人说话时总是习惯性的要去看那个人,所以说话的时候,村田也仰起头,后脑勺靠着沙发,去仰视伏黑惠。
伏黑惠眼疾手快,在干毛巾落地之前把它接住,然后重新按回村田头顶:嗯,已经定了下午的票。头发擦完再看手机,你衣服都要被滴湿了。
他干脆略微靠着沙发,帮村田擦起了头发。村田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几缕头发散落到眼前。
在头发戳到眼睛里前,伏黑惠抢先用手指轻轻勾起那几缕头发,将它们拨开。伏黑惠手指靠近的瞬间,村田下意识闭眼。
脆弱的眼皮能感觉到对方指腹的温度,蜻蜓点水般掠过。
村田的眼睫无意识抖了抖,然后咽口水,小声:痒。
伏黑惠:我戳到你眼睛了?
村田睁开眼睛: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碰到,但就是觉得痒痒的。
他疑惑,又补上一句:可能是我的错觉。
伏黑惠抿了抿唇,用干毛巾包住村田的湿发:大概吧。
或许也不是错觉。
下午的时候村田送伏黑惠去车站。到了检票口两人就要分开了,村田在检票口外面就不再往前走,向伏黑惠挥手:再见
伏黑惠没动,也没说再见,就是看着村田。村田见他不动,疑惑:惠?
伏黑惠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臂略微张开:要,抱一下吗?
他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来说这句话,说完后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耳朵变得很红。村田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啊!
他走上前,大方的和伏黑惠抱了个满怀。两人身高接近,伏黑惠抬起手臂,一手搭在村田肩胛骨上,一手搭在他的腰上。
手臂略微收紧时,伏黑惠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村田腰挺软的。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那种软,而是你一环手臂就能感受到肌肉弹性和柔韧度的软。村田稍微动一动腰,你就能感觉到少年腰上随着力道略微起伏的骶棘肌,绷紧了的时候手感很好。
忽然,村田小声笑了出来。他扒开伏黑惠搭在后背的手:嘶,别肩胛骨那边别摸,好痒。
手突然被拿开了,伏黑惠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像蝴蝶扑闪过去。他反手扣住村田手腕,声音无奈:阿理。
肩胛骨,眼睫,还有别的地方怕痒吗?
村田:
对不起,身体反射弧太优秀了。
第36章 三十六颗南瓜子
送伏黑惠离开之后, 村田就自己回去了。
咒术师的生活总是很忙碌,再加上村田时不时就要补考文化课,生活过得相当充实。虽然有了一个男朋友, 但因为是异地恋,忙起来的时候还是互相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时候比较多。
伏黑惠要准备中考了,时间也不充裕。托繁忙琐事的福,两人完全没有时间来觉得自己被对象冷落了
暴风雨的领养通知一直没有被人留言, 村田在和伏黑惠商量之后,还是把狗留了下来。
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跑过了秋末冬初,寒假与春假紧连着降临。村田的寒假要比其他学校晚一周,但是寒假和春假可以不接任务, 所以他对多留校的一周也就勉强忍耐了。
寒假村田一家都要回乡下过年, 村田和同学们告别,告别完又要和东京的朋友们告别。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和大家约定好假期也要多联系。
大家都很欢迎村田过年期间上门玩禅院真依除外。她连提都没有提禅院家, 回去的时候很沉默,自己背着包冷冰冰的就走了。
村田老家并不在东京, 而是在更偏远的山上。
据说是曾曾祖父选定的位置, 邻居们都很和善,往上追溯三代, 基本上都和村田的曾曾祖父是同事。
那座山在村田的记忆里,一年四季都是很深的紫色。山上的紫藤花终年热烈盛放,夸张浓郁的花香气浸满整座山。
山下就是田地,非常广阔的田地。据说是曾曾祖父退休后他上司给予的一部分补偿, 不过因为村田的曾曾祖父去世得比较早, 所以这些事情大多无从考证了。
小车穿过田地之间的土路一直开往山上, 村田提前戴好了口罩, 以免等会被花香气熏到打喷嚏。
窗户外面的田地光秃秃的,只剩下黑色的土地和少部分没有化掉的积雪。他单手支着下巴往外面看,因为太熟悉了,反而激不起什么美好的联想。
要说到老家的话,村田回忆起来的大部分都是更加严格的训练,更加严厉的作息。
以及每次去铁匠家里修刀时都会被他骂好久。
到了!
前排驾驶位传来父亲的声音,村田开车门下去,帮忙一起搬东西。
老家的宅子外面有长长的围墙。但是已经看不出围墙原本的颜色了,只有紫藤厚实的覆盖下来,像瀑布一样流淌到地上。
村田和两个哥哥一起把行李搬进去,放到各人的房间。
村田的房间最大,四面都被密密麻麻的紫藤花覆盖着,终年浸着一股香气。他打开衣柜散气,里面挂着挨挨挤挤的冬装。
随意扫一眼村田就知道数量又多了,他不在的日子里,奶奶大概又偷偷给他买衣服了。
老人家总有千百种借口对你好,连拒绝都不太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