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白佳丽，目光滑过她柔顺的头发，落在她倔强的脸上：“你是不是觉得，拉斐尔一定会监守自盗呢？”
  “这不重要。”白佳丽拧过头去。
  琳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白佳丽一眼：“不重要就不重要嘛。”
  我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庭院里的那口水井。
  “电话还是没打通吧？”我问白佳丽，她没理我，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继续拨打着电话。过了好半天，她才转过身来，小声说道：“拉罗尔，找不到他的人了，我们的配方也不见了。”
  “你是说拉罗尔跟配方一起消失了么？”
  “……”
  “还会回来的。”
  白佳丽把手机放在阳台的藤桌上，背对着我坐了下来，“你是不是知道拉罗尔会动手抢配方？”
  我没说话。
  “想必这配方是你故意要让它流出去的吧？”
  我还是没说话。
  白佳丽沉默了一会。
  “佳丽，你要明白，拉罗尔是个赌徒，为了钱他能够放弃一切，这样的人你不能相信他。”
  白佳丽把腿伸直，靠在藤椅上，依然背对着我：“周陵，我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个。你明明是可以把拉罗尔带上正途的，他和拉斐尔这样的人不同，只不过是走了弯路，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你以为我会怎么做呢？”
  白佳丽转过身来看着我：“你给过他机会吗？从设计赢了他的酒庄，然后再逼他赚钱，然后抛出这个配方当诱饵，一步一步，他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不为什么。
  “附近的化工品商店我全部都已经安排好了，凡是配方里需要的各种化工原料，都能买到，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不出一个月，拉斐尔就会来找你谈合同的事情。“
  “谈合同的事情？谈什么内容？合同上的事不都早就说清楚了么？“白佳丽看着我。
  “不，拉斐尔马上就会提高价格跟你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一定会撕毁合同，他想摆脱你的控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猜想的没错，而且拉斐尔反水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迅速。
  白佳丽看着拉斐尔放在桌上合同，嘲讽着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现有的价格往上浮动百分之二十？这怎么可能？我向总公司那边汇报，你觉得他们会同意么？“
  拉斐尔直起了身体，原来，他虽然矮胖，但是并不比白佳人矮多少，挺直了腰杆竟然还要高过白佳人半个头，让她吃惊的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一点。
  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白小姐，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现在中，国人做生意是真的很精明啊，葡萄酒制造产业全放在国外，一方面价格低廉，另外一方面还能把纯国内技术造的酒伪装成为进口高档葡萄酒，我在美，国那边的朋友早就跟我证实了，在baxi，在南非都有如同我这里一样的葡萄酒厂，baxi那边的酒厂和我们是一样的收购价格，凭什么？美，国的更高，比你给我的价格还高出了百分之十，您能向我解释一下么？“
  白佳丽冷冷笑了一下：“解释？哼，你觉得贵了是么？ok，我看离开了我给你的添加剂，你还怎么制造出符合公司标准的葡萄酒呢？”
  拉罗尔的脸上笑的更开心了：“那就是没得谈咯？没关系，没得谈了就不用谈了，从此以后，大家各走各路，ok?
  白佳丽给我讲着她和拉斐尔的不欢而散，我点了点头说：“拉罗尔把偷来的配方应该是卖给他了，琳达在米兰赌场的朋友说前段时间，他又去赌博了，看来这配方换来的钱对他好像就是及时雨一样啊。”
  白佳丽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用手上的配方和拉斐尔做了交换，他拿到钱了，不应该赎回自己的酒庄么？”
  我摇了摇头：“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么？事实上我给过，上次我让他自己亲手赚钱，克制住自己不去赌博，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在laohuji旁边呆了三天，我曾经是想过，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我把拉斐尔的酒厂搞垮之后，就让他来接手，可是他自己没有把握机会。”
  琳达在我身后微微一笑：“阿陵，我早就跟你说过，这赌徒是没有灵魂的，就连天使都拯救不了他们。”
  “可我还是不明白，拉斐尔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抢配方？你又为什么不在拉斐尔身上做功夫？”白佳丽问道。
  “那天车上我没有安排保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自己混进了安保公司，开车的司机就是他。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你以为配方的事情是你泄给他的吗？错，那些信息早在拉斐尔上次在酒会上就问过我的美，国朋友。“
  我看着白佳丽：“你觉得我是控制狂？是导演？觉得我控制了一切？不，你错了，控制一切的是欲望，我所做的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加大了他们对于欲望的渴望。对于拉斐尔，是贪婪让他放弃了传统的酿造技术，买入了机器，找你拿来了秘制的添加剂，做出了大批廉价葡萄酒？为的是什么？是利润，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抢，而是安排拉罗尔？因为他算计过成本，如果事情败露了，他会坐牢，我甚至觉得，也许他连假释的费用这种事情都已经算计过了。”
  白佳丽插嘴道：“那为什么拉罗尔又要主动去做这种事情？要知道，沉迷赌博是一回事，抢劫的话，性质就变了啊。”
  我一声冷笑：“你觉得当他把自己祖传的酒庄都抵押给了赌场的时候，还有半点人性可言么？都不过是为了钱，只不过拉罗尔已经孤注一掷，而拉斐尔却还有所顾忌。”
  白佳丽凝视着我：“我真的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策划好了，从米兰的赌场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事情？“
  琳达看见我和白佳丽之间有吵起来的趋势，连忙过来打圆场说：“事情进展的顺利不就好了么，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好像一个恶魔一样，以前我是这么觉得，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白佳丽后退了半步，摇摇头说道。
  琳达微笑着说道：“要知道，在故事里，恶魔也曾经是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