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距离, 茗涵的那番话, 季渊冉听得是一清二楚。
  开心！高兴！嘚瑟！
  认识她这么久，哪里见过她这样对人上心过？
  平时看她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对，刚才听她那语气，何止是一亩三分地？百亩千分地都有可能！
  拇指蹭了一下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季渊冉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这下自己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看你以后还怎么再装！
  等他们回到宴会厅后，过了好久，季渊冉才回来。
  茗涵盘子里的菜一点没动, 只是小口地喝着一碗西湖牛肉羹。
  “上个卫生间这么久，身体不舒服吗？”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肉末，茗涵随口问了一句。
  季渊冉笑了一声, 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药：“身体不舒服还瞒我？”
  茗涵不说话, 惊讶地挑了下眉。
  把她盘子里辣的肉菜全都夹出来，旁边水杯里的可乐也倒在自己碗里, 重新倒满一杯菊花茶。
  瞧了眼乔磊的方向, 眼神里满是得意洋洋。
  给茗涵买药, 应该是自己这个“心上人”该做的事, 哪里轮得到他？
  从一板药上抠下一颗胶囊, 半截绿色半截白的壳看着有些眼生。
  季渊冉把胶囊塞到茗涵手里, 说：“吃了吧, 过会上个卫生间就好。”
  茗涵狐疑地打量着手心里的胶囊, 这形状，和自己之前吃的止疼药有点不太一样啊。
  茗涵：“这是什么？”
  季渊冉：“芦荟胶囊啊。”
  芦荟……胶囊？！
  她捧着季渊冉给自己买的药，前一秒还生出了一丢丢的感动，听到芦荟胶囊四个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知道自己不舒服，还买泻药？嗯？
  你是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把脑子忘在药店了。
  茗涵阴沉着脸色，脸上一块青一块白：“知道我肚子疼，还给我买泻药？”
  “你不是……那啥吗？”
  ？？？
  刚才乔磊和茗涵聊天的时候，他还听了一耳朵。
  肚子疼，又不是胃病，而且经常往卫生间跑……如果不是拉肚子的话，那估计就是便秘了。
  季·钢铁直男·渊冉：“吃完药多喝点热水，平时多吃点绿色蔬菜。”
  ？？？
  胶囊被茗涵从立体图形捏成了平面图形。
  茗涵的眼神倏地变得凌厉，要不是这里人太多，自己又使不上力气，绝对要把他的头打肚子里！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大家陆续离开，酒店门口，茗涵还捧着手机等待着网约车。
  繁华的市中心又是周五的夜，茗涵的号码牌已经轮到了六十多号。
  “轰轰！”
  季渊冉的右脚踩在摩托车的踏板上，单脚撑地，推开了头盔的面罩：“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了，我打车。”
  季渊冉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说：“今天的十分钟还没用。来吧，我送你回去。”
  茗涵：“十分钟才不够。”
  季渊冉：“那要不等时间到了，你下车也行。”
  ？？？
  说的是什么批话！
  扯着他的外套，上车的时候，茗涵的动作像极了奋力从轮椅上起身的瘫痪儿童。
  下半身使不上力，全靠一双手把自己的重量抬上车。
  矜持地侧坐在季渊冉身后，害怕从车上掉下去，茗涵的双手紧紧地拉扯着他的外套：“我才不下车，必须把我送到小区门口。”
  入了秋，夜里的温度只有十几度，马路上车来车往，刮起了一阵阵风。
  季渊冉扭头看了她一眼，把头盔摘下来扣在她头上，“坐稳了，掉下来我可不负责。”
  头盔里没有想象中难闻的烟味，是一股浓郁的薄荷香，还有一点淡淡的发胶味。
  他知道自己讨厌烟味，所以连经常戴的头盔都清理的干净。
  茗涵扯着他衣服的手指又攥紧了些：“知道了。”
  路上，季渊冉骑得很慢。他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又怕晚上的风会吹到身后的茗涵，最怕的，还是茗涵会放开缠在他腰上的手。
  侧着坐很不稳，一开始茗涵还只是抓住他的衣服，没过多久，两只手已经像藤蔓一样缠在他的腰上。
  季渊冉里面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短袖，隔着一层，茗涵都能感觉到他腹部的温热。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从车上下来，茗涵感觉两条腿都是酸的，而源源不断的腥热又开始不安分地折腾。
  季渊冉：“要不要去医院？我看你挺难受的。”
  茗涵勉强勾了下嘴角：“没事，周末休息两天就好了。”
  扶正了肩上的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了，你也快回家吧，晚安。”
  盯着茗涵浅粉色的唇，季渊冉真的好像索一个吻。
  挠了挠头，他重新把头盔戴上，这才没被茗涵看到他刚才的渴望。
  “晚安。”
  白天上课、下午比赛，晚上还参加了一场庆功宴。
  这一天下来，茗涵早就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小区门口到自家楼下，不过才几百米的距离，可就这几百米，对于大姨妈刚来第二天的茗涵来说，已经能要了她的命。
  茗涵一步一挪地往小区里走，越是到最后，越是难以坚持。
  走两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步子还不敢太大，生怕身子一放松，腥热就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霸道地把她的书包摘下来，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跟进来了？”
  茗涵被突然出现的季渊冉吓了一跳，手里扯着书包的背带，并没有松开。
  季渊冉：“我送你回去。”
  刚才季渊冉并没有走，一直在外面看着茗涵的背影，准备等她上楼再离开。
  可她走得未免也太慢了，有这会功夫，蜗牛都比她提前到家。
  茗涵：“你已经送我到家了啊。”
  回头看一眼十几米远的小区大门，他的车子还停在路边。
  两脚突然离开地面，失去平衡的同时，两只手下意识地一缠，顺势就搭在季渊冉的脖子上。
  已经是深夜，小区里没有什么人。四处观望，茗涵紧张地推着他的胸口：“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我肚子疼，难受。”
  季渊冉紧紧地抱着，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季渊冉：“你越动就越疼。”
  茗涵：“你疯了？十分钟早就过了，你要敢怎样，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她说到做到，要是季渊冉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绝对不会再理他。
  “我能怎样？”季渊冉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你不是不舒服吗？我就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看她走个路都困难，还不知道她要浪费几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到家。
  茗涵停止了挣扎，害怕打扰到邻居的休息，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滑到他肩上的书包带上。
  虽然他做的事不少，但自己想得也而有点多。
  刚才茗涵还以为，还以为他要……
  看着周围的几幢楼栋，已经是深夜，只有几个窗子还亮着光。
  季渊冉：“你家在哪一栋？”
  茗涵不说话，脸色这才泛起了一点点红色，“直走右拐第二栋，二单元。”
  季渊冉：“几楼？”
  茗涵睁大了眼，分明努力地抿着唇，那个字还是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
  “六。”
  茗涵的体重很轻，带上她的书包也才不过一百多斤。
  抱着她往前走，季渊冉尽量不去看她。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声在加快，收紧手臂，生怕她会从怀里掉下来。
  季·暖男·渊冉：“身体不舒服就多喝点水。”
  ……
  又是这万年不变的一句。
  茗涵：“还能说点别的吗？”
  季渊冉：“喝点热牛奶也行。”
  算了算了，钢铁直男注定是不会关心人的。
  靠在季渊冉的肩膀上，茗涵绷着的脸写满了不高兴，但心里的小鹿还在草原上愉快地撒欢奔跑。
  晚上他俩的对话被季渊冉听到后，他再也不信茗涵的话。
  知道她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就好，面儿上，就不戳破她了。
  抱着她上楼，季渊冉的喘息明显变得愈发粗重。
  一层二十个台阶，他迈出的每一步，楼道里都能听到微弱的响。
  停在五楼，季渊冉这才敢长长地舒一口气。
  “到了，最后一层，你可以自己上去吗？”季渊冉刻意压低了声音。
  就像他刚才说的，只是送自己回家而已，其他过分的举动一概没有。
  茗涵点头，慢慢地从他身上下来。
  接过他挎在肩上的包，眼神无意间掠过了他额上的一层汗。
  “谢谢。”
  季渊冉：“没事。”
  努力地踮起脚尖，茗涵在他脸颊上碰的那一下犹如蜻蜓点水。
  起初泛不起丝毫涟漪，片刻之后，却在他心口留下了抹不去的印。
  她她她！
  接过自己的书包往楼上走，茗涵不去看他。
  季渊冉的手指碰着她刚吻过的地方，声音都在颤抖：“这个，我们……你……”
  钥匙停在锁孔前，茗涵脸上依旧冷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茗涵：“今天超时了二十多分钟，所以……”
  季渊冉：“所以这个是福利？”
  “不，”茗涵看了他一眼：“所以明天和后天的时间要扣掉。”
  季渊冉：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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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季渊冉：你刚才……
  茗涵：怎么了？
  季渊冉：你刚才亲我了。
  茗涵：有吗？
  季渊冉：？？？
  茗涵：我不承认就算没发生。
  季渊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