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蜷缩了一晚上。
  陆明精气神儿都被泄掉了不少。
  主要是一直盯着现场，什么也没发现。
  渣土人家也不运走。
  陆明求助分公司，分公司也说暂时没招，让他自己想办法。
  郁闷万分的陆明，就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早晨起来一看，渣土堆不但没有推平，反而在渣土堆后方，直接起了一道砖墙。
  把出入口彻底堵死。
  陆明疯了。
  就在他准备过去理论的时候，发现一辆辆车，停在了加油站外面。
  车，自然进不来，但是人能进来。
  足足下来小百十号人，气势汹汹得朝加油站就过来了。
  陆明眨眨眼，对面里面还有不少眼熟的人，哎呀……这不是百勤的客户么？
  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是干嘛？
  “陆经理，怎么回事啊？说作废就作废，钱也不退？”一名客户率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臂，大声质问。
  其余客户立刻跟上。
  “陆经理，你给解释解释，中油公司的加油站都特么的耍花招么？”
  “我上周才充了一千元，你作废也行，钱退我！”
  众人七嘴八舌，表达愤怒的情绪。
  陆明听懂了。
  原来加油站的客户昨天半夜收到群发短信，说百勤加油站即将停止营业，所有充值作废。
  听听，作废！
  也就是说，卡里的钱，都打水漂了。
  客户们能乐意才见鬼呢！
  一大早晨，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到了。
  没过十分钟，警方就到了。
  不来不行啊，群体聚集，看着就吓人。
  陆明的解释没人肯信。
  大家又不瞎，车都进不来，还加个屁的油。
  警方也挺挠头，一笔烂账啊。
  就在大家都拱着火的时候，王辉笑眯眯得出现了。
  陆明恨不得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但是，作为利益相关方，王辉接下来的举动，让警方十分受用。
  “这是我临时联系附近加油站，办下的百元加油卡，耽误大家加油，算是赔罪，大家多担待。”王辉就像是初入职场的新人，见到一位车主就发一张油卡。
  把车主和陆明都给弄愣了。
  “那这加油站到底是开不开？”有车主直接问王辉。
  陆明连忙抢着说——开！
  王辉叹了一口气：“这个吧……呵呵！”
  跟着过来的赵洪亮和心中竖起大拇指。
  妙！
  这一句话，等于把路都堵死了。
  越是模棱两可，越是让人相信，这事儿要坏。
  果然，陆明急了。
  “小兔崽子，你特么的啥意思？我们加油站开得好好的，你把路障拿下去，我们就正常营业！”
  王辉不理他，而是对着各位加油站会员道：“各位，我是鼎信集团总裁办公室副主任，王辉。加油站，在我们鼎信集团即将开发的地块上，确定将在半个月内拆除，如果大家信得过我们鼎信集团，可否把油卡交给我们，余额我们来处理。或者，大家可以选择中油公司其他的加油站。”
  在警方的见证下，王辉把话又说了一遍，不少车主拿出手机录像。
  然后，就把油卡全部收了上来。
  在这里办卡的，基本都是附近的。
  去找其他加油站，还不如把钱先拿在手里。
  陆明的脸色苍白。
  太狠了。
  王辉直接玩了一招釜底抽薪。
  现在好了……几乎所有的百勤加油站会员，全都被鼎信集团捏在手里。
  路一堵死，连随机客人也进不来。
  这个加油站，几乎等于死翘翘了。
  不会再有新会员加入了。
  “姓王的……你够狠！”陆明的身体有些摇晃。
  对方这一招接一招，打得他东倒西歪。
  王辉则面带微笑，又开始大义凛然得进入角色，号称一定会考虑到所有车主的实际情况，不会让他们遭受一分钱的损失。
  警察在一旁，还有执法记录仪忠实记录，大家都相信了。
  “陆经理，不要耽误时间了，早些搬迁的话，我保证帮你找到一处合适的重建地点。”王辉十分诚恳。
  这是和关敏以及赵洪亮商量之后，定下的回应策略。
  中油公司，毕竟是大型国企。
  真闹僵了，以后也没啥好处。
  现在虽然王辉对百勤加油站压得挺狠，但实际上，后面准备了不少优厚条件，用来堵住中油公司的嘴。
  现实就是这样。
  中油欺负人，鼎信归根结底，还是要哄着。
  只不过，现在是一边打一边谈。
  “还是那话，你做梦！”陆明被激起了怒火。
  这加油站墩在这儿小十年了。
  谁也赶不走！
  场面又僵了。
  王辉呵呵一笑：“陆经理，我们鼎信集团，是很有诚意的！”
  “呵呵！”陆明用冷笑回应。
  王辉耸耸肩，和赵洪亮离开。
  就凭加油站那小猫三两只，想要拆墙是不可能的。
  “王辉兄弟，不怕中油公司那边出招么？”赵洪亮依然有些不放心。
  王辉呵呵一笑：“老哥，你放心吧，他们可顾不上！”
  ……
  华杰，确实顾不上百勤加油站了。
  这几天，楼下的静坐群众越来越多。
  赶也没法赶，留下吧，看着就糟心。
  而且，刷短视频的时候，竟然能刷到办公楼下的镜头。
  这让华杰瞬间提高警惕。
  楼下，沈菲菲带着两个办公室职员，躲在一辆商务车里，只办一件事——发钱。
  来一口子人，发三百元。
  现金，连号，崭新的！
  发出去就跟发压岁钱似的，心里爽透了。
  此时此刻，中油分公司楼下，已经接近小四百人了。
  警察出动维持秩序。
  但是人家群众是合法诉求，警方也不好干涉。
  直接把华杰逼成了缩头乌龟。
  “菲菲姐，这招数可够损啊！”一名办公室职员啧啧称奇。
  沈菲菲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服气？换成你，让你发坏，你都发不到地方！”
  “菲菲姐，你看啊！”另外一名职员，把手机放在大家前方。
  短视频软件内，正在播放一段中油公司停车场的画面。
  拍摄人显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豪车上。
  一个劲儿得描述中油停车场上豪车竞相出现的盛况。
  但是点开评论，几乎一水儿得骂。
  说中油公司领导自己够肥，反而当着当地公司的发展，连地块都不让。
  没错，在王辉把这件事儿布置下来之后，经过短短的一天时间，已经在网络上开始发酵了。
  尽管华杰当总经理这几年，算是兢兢业业，没什么大篓子，但是面对汹涌人言，依然不敢出头。
  之前派出过保安想把办公楼前的广场给清理一下。
  但是，很快，几百口子人坐下来，保安就都撤了。
  这架势……谁敢上去啊？
  到了下午……省电视台的摄制小组在中油省公司有关人员的陪同下，来了。
  估计是要挽回一些影响。
  沈菲菲给王辉打电话汇报。
  王辉毫不在意。
  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
  也早就和关敏通了气儿，做了安排。
  在省电视台的某栏目采访华杰的时候，另外一场访谈也在针对关敏展开。
  你中油是国有大拿，我鼎信在省内也不是无名小辈啊！
  不就是用新闻打擂台么？
  谁怕谁？
  一轮下来，双方的新闻优势，互相抵消。
  关键决战点，又回到了加油站上。
  搬，还是不搬？
  是个问题。
  两堵砖墙竖起来，将加油站和工地隔开。
  公路，还在正常行驶。
  这也是王辉的意思。
  施工场地的指挥部里，王辉和赵洪亮面对面坐着喝茶。
  双方角力的回合，他们已经全部知晓。
  赵洪亮这才知道，王辉还专门在集团层面上准备一些后招。
  “老弟啊，哥哥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指望你了！”赵洪亮算是对王辉服气了。
  一环扣一环，把百勤加油站和华杰弄得相互帮不上忙。
  王辉哈哈一笑：“老哥，这仗还没打完呢，先别高兴！”
  “啥时候算打完？”赵洪亮追问。
  “快了！”王辉淡然道，“其实，我们动用了这么多资源去拆加油站，本身就说明我们在劣势。”
  “如果不是中油公司顾忌脸面，如果不是加油站没有资质，如果不是中油理亏，只要随便抽回一两个项目，市里就肯定扛不住了，咱们就得让步！”王辉满脸无奈。
  这就是现实。
  鼎信集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为了逼迫对方拆个加油站。
  “王副主任！”一名工地的管理人员冲了进来，“加油站经理开着罐车回来了！”
  “好！就等他呢！”王辉霍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