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沈欢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方案二的风险太大了！”沈母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之前你不是说，第一个也不错么？”
  “菲菲啊，第二个万一不成功，我和你妈可怎么办啊？”沈成海也有些慌乱，“心脏修补和别的不一样，伤口越小越好啊，孩子，你别去赌啊！”
  沈菲菲流泪了。
  这就是真真正正爱自己的家人。
  他们首先考虑的是是她的生命长度。
  对他们而言，只要人在，能相互陪伴，就是最好的结果。
  “爸，辉哥病了，再生障碍性贫血。”沈菲菲抹抹眼泪，平静说道。
  沈家人，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沈欢是沉底懵了。
  “还没有最后确诊……”沈菲菲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
  “菲菲，你想用第二个方案，是这个原因么？”沈成海一下子想明白了， “孩子，你别犯傻啊！王辉那边要治病，你这边也要治病，我们能保守治疗当然最好了……”
  “爸，我不知道辉哥这次能不能挺过去，我只是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了。”沈菲菲眼圈红红的，“如果用第一个方案，我可能就要像一个老太太一样，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顾了，我不想成为辉哥的累赘。我也不想我的未来只能像个老太太一样每天坐在摇椅上看夕阳，什么活儿都不能做，甚至连喜怒哀乐的情绪都要控制。生怕我的心脏突然停掉！”
  “不行！绝对不行！”沈欢严肃摇头，“菲菲，你不要被其他事干扰好么？”
  “这不是干扰，这是我仔细想过之后的决定！”沈菲菲十分坚定。
  “菲菲！”沈成海老泪纵横，“你总是为王辉考虑，你为我们考虑过么？”
  “爸妈……”沈菲菲再次泪崩，“我很……我很难过。”
  沈家人，抱在一起，轻声啜泣着。
  沈欢擦了擦泪水，拉住沈菲菲的手道：“菲菲，哥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和王辉刚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这很幸运！想想看，如果现在你们两个已经有了孩子，那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选择保守治疗的方案，不要为了王辉去搏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你去搏命，懂么？”
  “哥……可是……”
  “菲菲，别嫌我说话难听！如果这次王辉熬不过去，难道你就要为他守寡一辈子么？你还有大好年华，凭你的条件，再找一个男人结婚也不是难事！可是如果王辉扛下来，你不在了，他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另外一个女人娶进门！”
  “而你呢……慢慢的，就会在他的记忆里消失。王辉的未来，就会完全得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不是哥哥自私，你想想，岳琪死了，王辉又能和你结婚，如果你不在了……他一样会和别人在一起！”沈欢摇头叹息道，“哥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
  “可是我不想拖累他！”沈菲菲喃喃道。
  “这怎么是拖累呢？”沈成海截断道，“我们只是不想冒风险，你和王辉是夫妻，哪怕你以后的生活有再多的不方便，他也有责任照顾你！”
  “如果你再想不明白，那菲菲，你大可以直接给王辉拨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沈母认真道，“凭良心说，我觉得王辉一定会让你选择保守方案的！”
  沈菲菲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她无法拒绝亲人的劝说。
  他们说得也都是掏心窝的话。
  可是为什么，她有种亏欠王辉的感觉？
  ……
  晚上七点，王辉吃完晚饭。
  李浩拿着餐具去洗刷。
  三个团队中的老爷们已经商量好了，轮流陪床。
  苏沫负责在家做饭，石志明、小安和李浩负责一线。
  温宁本来也要加入，但是被王辉再三谢绝。
  开什么玩笑啊？
  那是温宁，是他王辉什么人？
  是他老板，而不是老婆！
  王辉丝毫不怀疑温宁的实心实意，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能让这件事儿成行。
  要知道，他到北京来是要帮温宁拿下下一任继承者的位置，而不是来拖她的后腿。
  如果温宁真的在医院陪床，王辉都能想象她面临的压力。
  温家的人，谁还会看好温宁？
  一个强有力的家族领路人的竞争者，竟然抛下一切去照顾一个得病的男下属？
  而且，他和温宁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要避嫌！
  “王辉！”
  李程程不知何时走到床前。
  “你来干什么？”王辉眼皮微抬，“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是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过来嘲讽你罢了。”李程程淡淡笑着，“算计来，算计去，就没有算到自己得病吧？”
  “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你这样的垃圾，就该天天灰头土脸大街小巷得到处求人做推销，那才是你这种活在烂泥里的人才该有的生活。”
  “机缘巧合，让你抱上关凤耀的大腿，爬上人生巅峰！”
  李程程顿了顿，双手插进兜里，淡淡道：“你已经可以了。”
  “还不到四十岁，创过业，坐过监，还上了两个漂亮女人……还找到了亲生爹妈。王辉，你活得已经很精彩了，不该有什么遗憾了。我要是你……这病就不治了。”
  “我劝你还是离开北京，回去等死吧！”
  “你让我得了艾滋，却没想到，你竟然会死在我前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到你坟头上踩两脚的！”
  “哈哈哈哈！”
  说道这里，李程程忽然放声大笑：“当时用刀子捅你老婆沈菲菲的那个疯子，确实是我找的！不怕告诉你，这件事儿是我找的人没错，但若不是肖扬一直在背后催我，我也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王辉，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算计肖扬去！”
  “要不然，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痴情，我看着就恶心！”
  “呸！”李程程一口唾沫，吐在王辉脸上。
  也就在这一刻，一只手猛得挥了过来。
  “啪！”
  李程程挨了重重一巴掌。
  “关凤耀？你？”大惊之下，李程程捂着脸霍然回头。
  不知何时，关凤耀走进病房，此刻站在王辉病床的挂帘旁边，满脸怒火。
  “啪！”回答李程程问题的是第二记耳光。
  “滚！”关凤耀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