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表怎么了？”温宁眨眨眼，“我也看了，没看出什么来。”
  王辉笑道：“温宁，你做过图表么？”
  “图表……”温宁眨眨眼，“我学过怎么做，但是没有自己做过，毕竟我汇报的时候，都有人帮我做好，不用我亲自动手！”
  “这就是原因啦！”王辉笑道，“你没有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所以对于有些人的手法，不算了解。”
  “你看这里！”王辉用中性笔的尖儿戳戳一副柱状图，“柱状图很直观，能够看到不同月份之间的差额，所以他们拿来做了业务量增长的图表，一目了然。连着三年，都是在夏天增长最快。”
  温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很正常，夏天确实是广告营销和各种活动的旺季，业务量肯定增长啊，我看不出什么来。”
  “得和其他图结合着看，才能看出其他东西！”王辉往后翻了两页，“这里！”
  “这个是客户量的图表，他们用的是饼状图！”王辉放慢语速，“我们来对比一下三年内的客户分布饼状图，看出什么来了？”
  “嗯……本地客户减少，临省客户增加？不对……是相对于邻省客户而言，本地客户减少了！”温宁瞪大眼睛。
  王辉点点头：“没错，这里他们玩了一个小心眼儿，用饼状图来表示客户量，不管里面的客户来源怎么变，这个饼还是那么大！本地客户减少，你不会发现，反而会下意识认为，是邻省客户增加了……但其实，总量，在悄悄得减少！”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温宁揉了揉眉心。
  王辉从容道：“这都是下面人的小心思，毕竟都用柱状体和曲线的话，那趋势就太过明显，不如饼状图低调……我快速得浏览了一遍，很多和业务量相关的数据，他们都用这种低调的图来表示，所以光看图表，不细看文字解释的话，很难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来。”
  “不过，就凭这个你就得出结论了？”温宁还是不信。
  “当然不可能！”王辉笑道，“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三年前，有一个春季的主力项目，竟然找了外面的公司来合作，这可不是外包那么简单啊，你管着的这家设计公司，实力那么强，根本不需要外包啊！”
  “三年前的项目，是设计部的主任在带头做，项目完成，主任跳槽。”
  “两年前的夏季主力项目，是继任的设计部主任在做，项目完成，又跳槽了！”
  “连着第三年，都是带头做主力项目的设计部核心跳槽离职。而前两年，这个金典设计，就是参与所谓外包的公司，你不觉得奇怪么？”王辉也拖着下巴，声音有些飘忽，仿佛陷入思索，“合作项目，导致己方核心设计人员跳槽，第二年还继续和对方合作。这个金典公司是有多强，强到了温家旗下的优秀设计公司离不开？再看看那三位离职的主创，都是一所学校出来的，恰好，和侯总是校友。”
  温宁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我懂了，姓侯的，在把温家的公司当成练兵场！”
  “对！练好了兵，连客户带主创，一起带走！”王辉道，“如果不处理他，他还会一直这么做，什么时候公司的主要客户都被挖干净了，他也就辞职了，只是我们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走了这一步。”
  “该死的东西！”温宁低声骂道，“起诉他！”
  “有什么用？”王辉双手一摊，“打官司费事费力，而且他敢这么做，肯定留有后手，就算能告赢了，时间成本肯定也消耗不少！”
  “那你说怎么办？”温宁噘着嘴，“是你不让我打官司的，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
  这一刻，温宁心安理得当起了甩手掌柜，谁让咱自己有大军师呢。
  “你是想教训他，还是想让他翻不了身？”王辉认真问道，“说实话，姓侯的这种做法，很不地道，但是罪不至死，就看你想要怎么惩罚他，对我说出你的想法，我再帮你想办法。”
  “我想让他，永远退出这一行！”温宁思考了一会儿，断然道，“就算我小心眼儿吧！”
  王辉点点头：“行，给我准备六百万的活动资金……”
  “你要做什么？”温宁微微一愣。
  王辉道：“要让猎物自己进入陷阱，你的诱饵要足够啊。”
  “我给你写个要求，你帮我找人，具体执行方法，我会告诉他们！”王辉揉揉鼻梁，“没想到我现在对坑人这么有免疫力了。”
  “那是因为，姓侯的应该得到教训！”
  “是的，我也这么想！既然大家都在商场上玩，他可以暗度陈仓，我们也可以欲擒故纵。”王辉挠挠下巴，“打官司太慢，我们可以让他们出个名！”
  “嗯？”温宁眉头一皱，“容易么？”
  她大概猜到王辉要往哪个方向走。
  可以说，防不胜防。
  “钱到位，啥都好说！”王辉笑道。
  一场针对老侯的计划，缓缓拉开帷幕。
  ……
  侯总，终于自由了。
  辞职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大摇大摆得走进金典设计公司。
  获得了全体起立，热烈欢迎。
  其中，就包括三位从温家旗下公司跳槽过来的师弟。
  老侯笑呵呵得向大家挥手致意。
  志得意满。
  在温家的手下，辛勤耕耘四五年，埋线三年，终于拿到了一批优质的客户资源。
  至于，温家会怎么报复他？
  老侯，也曾经想过。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一辈子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咬牙搏一把？
  如今，单车真的变摩托。
  现在手中有大客户五六家，都是很有实力的存在，而且自己的公司在工商税务那边，也有一定名气。
  和对方领导都见过面，通过气。
  自己被温家针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毕竟，自己这个公司可是挂着一个创新创业示范基地的牌子。
  这就算是在政府相关部门挂号了。
  温宁想搞自己？
  没那么容易！
  好运，似乎真的眷顾了老侯，上午他刚刚正式上班，下午就有一支三个人的小团队来拜访。
  号称要谈大几百万的大生意！
  老侯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