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来了。
  谈，还是要谈的。
  曹斌和关敏冷着脸。
  旁边正在旁听的周欢等人，没见过小安，不知道这位是王辉的人。
  不过，这没有影响。
  只要看明峰基金的态度就够了。
  “安总……”曹斌眉头微皱，开了口。
  对面的小安心情一阵激荡。
  他奶奶的，他小安竟然有一天会被别人成为安总。
  而且，对方是荣国投资的老大。
  这一幕太魔幻了。
  小安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竟然和世界五百强旗下子公司的老总面对面谈判。
  对方还得客客气气得称呼自己。
  辉哥，谢谢你了。
  小安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有面子的一天。
  “您好，曹总，关总。”小安心中微微忐忑，脸上却尽力保持镇定。
  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丢脸。
  尤其是……丢了辉哥的脸。
  关敏这个烂女人，看到他的时候一定很吃惊吧。
  此刻的小安，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明峰基金，是关凤耀瞒着众人设立的。
  利用鼎信内部不看好专利技术突破的时候，关凤耀未雨绸缪，为了保证在将来某一天不会出现技术成果被人直接摘桃的情况出现，巧妙得利用外部基金进场，掌控部分所有权。
  这本是一个有备无患的招式。
  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安总，咱们就开门见山，鼎信的技术专利，明峰基金拥有部分权益，我们荣国投资想要打包买过来，开个价。”曹斌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
  当关敏悄悄告诉他小安竟然是王辉的人，他确实有那么一刻觉得荣国被算计了。
  但是转念一想，谁又能算计荣国呢？
  就算王辉真的挖了坑，荣国也可以大步迈过去。
  谈生意嘛，谈就是了。
  “开价？”小安明显一愣。
  “对啊，我们今天来谈判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曹斌双手一摊，这个安总看上去就像傻子一样。
  “哦哦哦……那……就……两个亿？”小安眨眨眼。
  艹！
  曹斌想要拍桌子。
  特么的这小子是来捣乱的吧？
  “两个亿？安总真会开玩笑！”曹斌笑着靠在靠背上，“明峰基金是想钱想疯了吧？”
  “是曹总先开玩笑的。”小安牢牢记住王辉的叮嘱，丝毫不乱，“明峰不缺钱，不卖技术也可以活下去。”
  “您上来就要打包买，您做过调研么？您能知道鼎信的核心技术在市场上是什么价值么？”小安端正坐姿，表情严肃。
  “哦？那你说说看。”曹斌表情渐渐阴沉。
  荣国想要的东西，从来不问价格。
  对方能白给最好。
  不想白给……也要看看背后的实力够不够。
  荣国这些年鲸吞的大机构还少么？
  难道只是因为有钱？
  笑话！
  背后没有深厚的人脉和关系网，荣国这艘大船早就沉了。
  小安认真道：“鼎信在智能工程车上的专利技术，不敢说是无价之宝，但是能撑起一个中型上市公司的市值是毫无疑问的。我说两亿，还不到真正价值的十分之一。”
  “不可能！”曹斌大手一挥，“技术算什么？只要这几年无法投入正式商用运作，过几年这技术就不值钱了，谁给你估值两个亿的勇气？”
  “曹总，您这个态度我们还怎么谈？”小安哈哈一笑，站起身，“既然没有诚意，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小安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朝门口走去。
  那步伐，相当稳健，绝对不是那种想要靠离开逼迫对方就范的态度。
  “曹总！”关敏下意识看着曹斌。
  这可是严正杰布置的任务。
  “等等！”曹斌霍然站起，快速走到小安身边，“安总留步。”
  小安心中暗笑，扭过头来：“曹总还有什么吩咐？”
  这话把他的姿态摆得很低。
  但是在曹斌看来，小安的低姿态就是在嘲讽他。
  该死的东西！
  “安总不要生气，咱们慢慢聊。”曹斌强压怒火，一脸礼节性笑容。
  “好，慢慢聊。”小安也不矫情，立刻转头回到了座位旁。
  接下来才是真的谈判。
  来之前，王辉已经叮嘱了。
  技术可以卖。
  因为荣国的目标王辉很清楚，只要对方给的钱够，就可以卖。和荣国正面冲突，可以但是没必要。反正王辉还有后手。
  但是……王辉也估计，对方一定不会给到心理价位。
  所以，今天小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两亿这个报价，确实有点儿出乎我们荣国投资的预料，安总这边难道一丝余地都没有么？”曹斌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您这个余地是多大呢？”小安眉头一挑。
  “我们的底线是五千万，当然，价格可以再谈。”说出价格之后，似乎害怕小安再次拂袖而去，曹斌立刻补充。
  所谓的底线，自然不是底线。
  荣国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钱谈不拢，那就换别的方式。
  只要是荣国想要的东西，就跑不掉。
  就算彻底毁了，荣国也不会便宜别人。
  “再谈？”小安很郁闷，“四倍的差距，怎么谈？”
  “我们可以采用多种方式去做！”曹斌道，“比如，明峰基金想不想引入更多的资方，荣国投资可以给你们介绍优秀资方，甚至我们自己入局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拉。
  告诉你荣国面子广，可以帮明峰的忙。
  “谢谢您，明峰不需要引入资方。目前我们的资金体量足够。”小安婉言谢绝。
  “你们的体量……足够？”曹斌想笑。
  他做过调查，明峰基金顶头不到五千万的盘子。
  还敢说体量足够？
  “安总，我对你们的坚持很尊重，但是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曹斌斟酌着言语，“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把收购的价格，提高到六千。”
  六千，就是六千万。
  对于曹斌这种人，那只是一个数字。
  “安总，我们甚至可以操作一下，让这多出来的一千万，成为你的个人资产。”曹斌扔出了炸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不信他不上钩。
  旁边的周欢等科研人员，愣住了。
  这么明目张胆了么？
  但是他们也在瞬间明白——之所以这种桌子下面的交易不避开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丝毫坏事的可能。
  就算他们去举报，去揭发……也没用。
  这就是荣国的底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