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恒犹豫道：“那我能不能再去见她一次？”
  “等你好了再见也不迟，放心，人不会跑的。”
  秦眠拒绝阿恒的请求，只希望他能在手术台上能够有活下来的信念，阿恒这个手术和普通的整容手术有区别。
  稍有不慎还是有生命危险。
  毕竟他身上的伤口感染严重，脸上也是一样的。
  沐风心狠手辣，就是专门折磨阿恒的，伤口好了或者结痂了再次让人折腾阿恒，那些皮肉都已经彻底腐烂。
  要不是秦眠医术好给阿恒上过药物，现在可能更加严重。
  秦眠沉默了会，盯着阿恒道：“你待会放轻松，不要想那么多，我会给你安排妥当，明白？”
  “秦小姐，你说过很多次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个患者还要紧张？”沐风轻笑出声，盯着秦眠道：“对了，我希望她别来看我。”
  “在我恢复之前，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存在，我怕吓着她。”
  “好。”
  不知道存在，怎么可能呢。
  两个相爱的人，都有了心灵感应，秦眠扯了扯嘴角，让谢渊开车往前：“到医院再说一声。”
  秦眠闭上眼开始假寐，她待会要亲自操刀，得保证精神。
  医院并不远，只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
  停下车，谢渊还没有张嘴，秦眠就已经睁开眼，她单手拉开车门，走到下面，拿好了研究出来的药剂。
  阿恒戴着口罩走在后面，三人直接进了手术室。
  这边已经准备好，甚至还有两个医生是给秦眠打下手的，需要的药物都放在里面，都是最贵最好的。
  阿恒换了衣服躺在上面，手指不由得捏紧。
  秦眠看他这样，解释道：“待会会给你打麻药，你会失去知觉，用不着紧张。”
  “秦小姐，柳雪意是不是知道我的存在了？”
  “阿恒……”
  秦眠叫了声，冷冷的盯着他道：“不管怎么样，相爱的两个人都不会在乎彼此的容貌，你如果觉得柳小姐会害怕你，可能就不觉得她是爱你的。”
  倏地，阿恒没再说话。
  更没有矫情，闭上眼道：“秦小姐，你动手吧，我明白了。”
  那种念头在这时显得无比可笑，他居然不相信柳雪意对他的感情，真是讽刺。
  阿恒觉得恨自己，要不是自己没用，怎么可能分开这么久，甚至于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还让柳雪意生了病。
  不，这一切都怪沈初云。
  等他好了，一定要沈初云付出代价！
  谢渊等在外边，时不时地看向手术灯，那里还没有熄灭，半小时后，就听到很多脚步声从远处由远及近。
  十秒钟后，就出现一行人。
  谢老爷子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谢行知和霍苗苗，再往后则是天幽和安墨。
  谢渊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难道不能来？”谢老爷子训斥道：“这里面的人可是谢家的孙子，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个臭小子明明找到了人还要瞒着我！”
  就是不想让谢老爷子在这里鬼吼鬼叫谢渊才特意不说的。
  免得麻烦。
  到时候阿恒好了，身体恢复健康再带回去不更好，现在这事谁偷偷地通知了谢老爷子？
  谢渊眼神一闪，难道身边又出现了内奸？
  “谁告诉你的？”
  “没谁告诉我的，我自己查的！”谢老爷子训斥一声，杵着拐杖，颇有盛气凌人的架势：“谁让你偷偷过来的？”
  谢渊皱了皱眉，不相信谢老爷子说的话，而是看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低下头，老实交代道：“是沈初云沈先生告诉我们你们在这里找到了二少爷，老爷子得知后我们就赶了过来。”
  沈初云？
  又是沈初云，将人都引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渊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几乎沉不住气，想要冲到沈初云跟前问个清楚明白。
  谢行知咳嗽两声，尴尬地道：“哥，这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阿恒哥？”
  “确定过了吗？”谢行知沉了沉脸色，害怕上当受骗，解释道：“这些事情怎么这么巧合，别怪我担心。”
  谢渊当然明白谢行知的意思，点头道：“确认过了，已经检测完了，行知，你将爷爷带走，别在这里碍眼。”
  第431章 破绽
  “碍眼？”
  谢老爷子气得够呛，瞪眼道：“什么叫我碍眼，我哪里碍眼了，你这臭小子会不会说话，我就是关心自己的孙子怎么了，你居然还赶我走？”
  谢渊懒得听老爷子絮叨，转过身继续盯着手术室。
  心中多了抹担心，秦眠的医术放在那，他是不担心的，只是觉得阿恒的身体承受不住。
  因为这个手术做得太匆忙了，操之过急。
  阿恒才刚从牢狱里出来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养好，突然做，会不会让人身体承受不住？
  兴许会，可秦眠却说过，只有这个时候做才最简单，也最能成功，否则皮肉长好了就不好分割出来。
  再加上，硬生生的操刀可能会更加痛苦。
  谢老爷子看谢渊沉默，咬牙切齿道：“你这臭小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中了，你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找到人了居然都不跟我说声！”
  谢渊皱眉道：“只是医院，能不能不吵？”
  “爷爷，别叫了。”谢行知也同意地拉了拉老爷子的胳膊，“等人出来后就行了，再说了哥只是不想你担心，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谢老爷子心中烦躁的很，觉得孙子们长大了不服管教。
  咬着牙道：“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了，但是我一定要看看阿恒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以前是我们的错，以后肯定得补偿回来。”
  “还有，是谁那么折磨他的，我们谢家怎么能轻易放过人，你们当兄弟的，也不能放过人是不是？”
  谢渊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眼谢老爷子。
  总觉得这老头子越来越幼稚，说话做事都已经没头脑，他轻哼出声道：“老爷子，你没事的话就回据点，别在这里吵。”
  谢老爷子就不喜欢听这种话，跺脚道：“我就偏要在这里等！”
  “随你。”
  谢渊没了耐性，拧着眉回头看向上面的灯光，最后走到旁边坐下。
  谢老爷子又开始碎碎念，看不惯他的行为，即便谢渊令他骄傲，但在气人这点，他从来就不喜欢。
  “行知，你看看，你可别跟他学，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说几句不听就算了，还要糊弄我，真是没天理，我将你们一个个拉扯大，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要被活生生的给气死了……”
  谢行知觉的天一个头两个大。
  夹在两人中间并不好受，这都是什么事啊！
  以前老爷子都没有这么做作，怎么今天就可劲儿地撒娇，简直跟有病似的。
  “爷爷，你何必跟三哥计较，这件事摆在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将二哥给抛弃的，他如果不恨我们是最好的。”
  话题突然转到这，弄得谢老爷子都没办法继续抱怨。
  只是捏着拐杖，眼含热泪道：“当年要不是那些狗崽子，我们也不会将这孩子埋在树底下，好在他福大命大……”
  当年，老爷子都没见过阿恒一面。
  只知道孩子没气了，最后听谢家父母说，才去找地，可是后来尸体都没找到。
  这件事他都不敢说，只说埋了衣冠冢。
  当时他以为孩子是被原始森林里的野兽给吃了，说起来，都是他的疏忽，没有往孩子还活着这方面想。
  以至于阿恒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的苦。
  谢老爷子叹了口气，泪眼模糊道：“都是我的错，你们怪我是应该的，使劲怪我吧，要不是我判断失误，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爷爷，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三哥也没有，二哥现在还在手术呢，我们都还没见面，更谈不上怪不怪。”
  谢行知无奈的安慰，不断地给霍苗苗使眼色。
  霍苗苗读懂了，指了指自己，有点诧异的张嘴道：“这是要我帮忙安慰？”
  夫妻俩目光对视，有点不可思议，谢行知拼命点头。
  霍苗苗这才硬着头皮走上来道：“爷爷，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你就别伤心了，到时候我们再跟二哥好好谈谈。”
  谢老爷子泪眼婆娑的道：“还是你贴心，女儿就是比臭小子们要懂事的多。”
  谢行知：“……”
  敢情他刚才安慰半天都没用，抵不上霍苗苗随便说的几句话。
  难道老爷子听不出来霍苗苗也是在敷衍他么？
  还是说，这老头子真的有病！
  谢老爷子瞪了眼兄弟俩，和霍苗苗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诉苦道：“孩子，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我辛苦的将他们拉扯大。”
  “可是这两人压根就不懂得我的辛苦，我命苦啊，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儿子孙子都是个硬茬子，只想着自己……”
  霍苗苗笑着道：“爷爷，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行知也是，我看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怪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