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总一帆风顺。”万抗道，“还是事前多预谋为好。”
  万抗和范三到原宿找到胖子，胖子对万抗几乎是膜拜，听说万抗要到松本去转转，立马表示亲自领路。
  松本市是个好地方，保存较好的历史文物给它沉淀一些东西，让人并不觉得浮躁。这个地方植被非常好，几乎到处可见大片绿色。当然，最有名的是温泉，这里大大小小有许多天然温泉，否则也不会成为国际会议观光都市。人们来到这里，多是为了泡那么一泡。
  两天下来，几个规模像样的温泉会馆玩了个差不多。通过服务员打听，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他们都不知道老板具体是谁。不过一家名叫“光光温泉”的会馆引起了万抗的注意。
  “这家是重点，我觉得应该是齐辉经营的。”万抗道，“为确保有的放矢，我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万抗把电话打到环洪，他要赵铁平弄清楚，齐辉开的温泉浴场到底叫什么名字。赵铁平说具体名字真不知道，齐辉也没跟钱大成讲。
  “你难道不能和齐辉通个话，就说你出差到日本，想到那里泡个温泉澡？”万抗道，“我不相信齐辉不会不告诉你。”
  “那不是太明显了么。”赵铁平道，“头边我问了，后面你马上去砸场子，明摆着是我出卖了他。”
  “有没有旁敲侧击的法子？”
  “没有，只有你自己去摸腾了。”赵铁平道，“实话跟你说，就说我打电话也问不出来。钱大成也不是没问过，齐辉对他说，现在还没起名字，如果他要到了松本，会亲自去接他。”
  “防备心很强嘛。”万抗道，“那算了，赵铁平，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得记着我对你的态度，够可以吧？下次见面咱们可别跟仇人似的，都是老熟人了。”
  万抗不管赵铁平怎么想，直接挂了电话，骂道：“赵狗日的，跟你不是仇人，那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我好朋友！”
  不管怎么说，寻找齐辉的具体下落得靠自己。万抗问胖子，松本这边有没有官位上的人，那样打听起来比较容易，省得每家温泉会馆都要下力气去摸索。
  胖子说他只是个混混，出身也不好，没有官场上的人。这个万抗很理解，说那没关系，就多花点时间慢慢搞清楚，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先从“光光温泉”会馆下手。万抗之所以怀疑它，是因为觉得“光光”两个字是取了“辉耀”的偏旁。
  这一天，光光温泉的一个活动日，恰逢澳洲“博阳醇”鲜葡萄酒开瓶。光光温泉抓住了这个商机，趁机推出美酒温泉浴活动，借以招揽各国游客。
  在绿色植被丰厚的一个小山坳里，多处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吸引着大量游客。其中几处温泉池尤其引人注意，三十多平米的池子里，葡萄酒和着温泉水，暗暗的殷红。池子旁边是一个倒着瓶口的超大葡萄酒瓶，横在木墩上。池内十几个异常兴奋的游客，有的只穿着短裤，有的却是长衣长裤，完全浸泡在葡萄酒水中。
  不一会，一名男服务生拖着杯盘走过来，没人发了一个高脚杯，尔后开启一瓶红酒，围着池边慢走，不断朝水池中倾倒。池中游客在水中争相跟随，举着高脚杯迎接洒落的红酒，小口小口地品尝。
  “真他妈变态，整这玩意有什么意思！”范三摇摇头。
  “这是品位。”万抗抖着眉毛问胖子，“胖子，你咋看？”
  “这个，不好说。”胖子抓抓头，“商家的行为就是会出乎意料。”
  “不管它啥行为，咱们行动咱们的。”万抗对胖子道，“大小得闹点事出来，引蛇出洞。”
  胖子立刻行动，下池泡起来，中间出来到淋浴处，很快就奔回来，对着池子里的人大叫，说他看到服务生朝温泉池中注的不是葡萄酒，而是色素水。
  池中的客人有一半是日本人，听后嘘声起来。服务生着了急，对胖子理论起来。胖子二话不说，一脚把服务生踹进了池子。
  温泉会馆保安不少，平常个会馆之间竞争比较激烈，都各自养了一批人护场子，防止对手安排人来踢砸。
  葡萄酒池的动静不小，其他服务生立刻向保安部汇报，很开，几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就奔了过来。
  一共四个人，带头的年轻看起来很小，而且面相也不错，染一头黄发。
  “小子，这么小就混上了，恐怕不太好吧。”万抗抬手一直，“小心我砸烂你的脸，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黄发小伙一愣，虽然不知道万抗说得是什么，但直到不是好话。不过好话坏话无所谓，他并不多加理会，直冲上来。
  万抗没想到他拳风很犀利，眨眼间就到了跟前，连忙后侧身闪过。黄发小伙挥拳落空，忙又踢出一脚。
  “小子，有两下嘛！”万抗平地弹起，斜着跳开。
  黄发小伙对万抗的两个闪躲显然是很惊讶，也许他以前没有碰到过如此敏捷之人，两招没碰着对手后，停了下来。不过看到万抗一脸的蔑笑后，再次爆发，盯着万抗的胸口奋力一拳。
  这次万抗没有躲，直接架开，并送出一拳，直捣黄发小伙腋窝。黄发小伙算是机灵，扭身一闪。不过万抗没心思跟他再玩，斜出一脚踹他臀部，将他掼出去老远。
  双方交战，主将胜负一定程度决定结果。范三一吆喝，领着几个人扑上去，对着另外三个保安一顿猛揍。
  不过保安数量越来越多，仗着人多势众，还是将万抗他们围了起来。但事情并没有闹大，会馆经理很快赶到，他不想事情闹大，影响不好。
  万抗他们被很客气地请到会议室，经理说这可能是个误会，朝温泉池里倾倒的确实是葡萄酒，不是色素水。
  “就是嘛，我们也只是那么一说，你们反映也太大了，那么多保安过来，不合适。”万抗道，“听说这家会馆的老板是中国人？”
  “不是。”经理摇头道，“旁边一家‘白原温泉会所’，是中国人开的，但那老板一般不露面。”
  “哦。”万抗微微一点头，看来他的预感是错的，“光光温泉”会馆不是齐辉的，纠缠下去也没意义，“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误会，就这么样吧，你们会馆也没有损失，当然，我们来这里也没有得到个好心情。”
  “这次给你们免费，欢迎下次再来。”经理很客气。
  万抗不客气，带着范三他们趾高气昂地走了。不过出了会馆大门，被黄毛小伙拦住了，“算你厉害，敢把我踹飞！”
  “是不是还想飞一次？”胖子挑衅地问道。
  “我不是他对手，不过我姐姐会收拾他！”黄毛小伙道，“明天你们再来，一定让你们好看！”
  “来，当然来，明天我们到白原温泉会所去。”胖子笑道，“不过别让你姐姐来，作为日本人，我都替你脸红，男人都不行，还让女人来干什么！”
  范三来日本好几年了，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忙笑呵呵地万抗翻译了一番。万抗一听哈哈大笑，对黄毛小伙道：“好啊，明天让你姐过来，我倒要见识见识日本妞有多么强悍，还能把我给吞喽！”
  “你可别说，真能吞了你！”范三笑得浪气十足，“能吞下，但吃不下，还得吐出来！”
  万抗明白范三的意思，指着他道：“咋在这里都学坏了，是不是这国度特别适合培养这样的人才？”
  “有宏大的产业环境，没法子不接受熏陶啊。”范三道，“不过我还有定性，不会乱。”
  “行了，咱们走，这黄毛小子叽歪烦人。”万抗道，“明天到白原温泉，搞它的天翻地覆！”
  “想走？”黄毛小伙打了一通电话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对万抗道，“有本事就别走，我姐姐马上就到，看她不拧断你的胳膊！”
  万抗看看胖子，这个通晓汉语的家伙挠挠头，“他说，他姐姐马上就到，要拧断你的胳膊。”
  “我操，啥事这是？”玩噗哧一笑，“口气这么大，难道他姐是女相扑？”
  【203】 二选二
  黄毛小伙的姐姐来了，万抗惊得差点一屁股坐下来。
  月晶加代子！
  “你，你咋会在这里？”万抗满脸错愕。
  月晶加代子也差点惊掉了下巴，“万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种情愫叫战友，而且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确切地说，是一方作出英勇牺牲的特殊战友关系。月晶加代子没有忘记万抗挺身而出把她从恐怖分子手里换回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对这个满嘴挑衅日本的家伙彻底改变了看法。
  那是人性的光辉。
  “万抗，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简直太让我觉得神奇！”月晶加代子拉着万抗的手，“去茶道吧。”
  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万抗跟着月晶加代子走了。
  范三和胖子半天没合上嘴巴，看着他们离开，如同做梦一般。黄毛小伙也跟个泥人似的在那不动，拧掉耳朵也想不到竟然如此戏剧。
  “嘿嘿，兄弟，我看你还是歇着吧。”回过神来的范三走到黄毛小伙跟前，拍拍他肩膀，“瞧见没，人家那才叫能耐！”
  万抗和月晶加代子好一番叙谈。原来当初万抗别挟持走之后，他们回到车上立刻和总部取得联系，寻求了支援，追踪了两天多时间，希望能解救他，但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月晶加代子道，“苏珊娜、莎丽还有斯瑞克，我们非常怀念你。”
  “要是我真死掉了，你们怀念有个屁用。”万抗笑道，“可是我命大，你们的怀念很有用，起码让我知道你们是感恩的。”
  “苏珊娜最伤心。”月晶加代子道。
  “那个美国妞啊，我们老早就认识了，多少得有点感情吧。”万抗眉毛一扬，“加代子，你不伤心？你要不伤心，那你就没良心了。”
  “我不伤心，只是惋惜。”月晶加代子道，“你是个好人。”
  “仅仅是好人？”万抗一歪头，“嗯，也是，我跟你没啥感情，伤心是谈不上的。”
  “你是好人，更是我的恩人。”月晶加代子道，“今天终于有机会感谢你了。”
  “免了。”万抗一摆手，“那时候，换作谁都会那么做，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连累的大家。”
  “说起来是那么回事，但生死关头，能真正做出来的几乎没有。”月晶加代子道，“所以我一定记得你的恩。”
  万抗瞧着小巧的月晶加代子，突然想爽爽嘴巴，“加代子，你说要感谢我是吧，咋个感谢法？”
  “你要我怎么感谢？”
  “做‘任何事’。”万抗眼神迷乱。
  月晶加代子脸色微红，“也，也可以。”
  “任何时候？”万抗一伸脖子。
  “在我结婚之前。”月晶加代子道，“等我结婚之后，也许就不能了吧。”
  “啥叫也许。”万抗眼珠子一转，“你的意思是，你结婚后就不是十分同意，但如果我强行要求并行动也可以，是不是？”
  月晶加代子脸色更红，“我也不知道任何回答。”
  “哈，不用回答。”万抗朗笑起来，“这事也许只是个玩笑，但到底是不是玩笑，那还得看我的念头，也许就是那么一个闪念，就成真了。”
  月晶加代子皱起眉头，刚要说万抗不尊重她，黄毛小伙就闯了进来，问月晶加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转眼功夫，脸面都跌到地下去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月晶加代子对黄毛小伙说了一句，让他出去。
  黄毛小伙一听这话，乖乖地退了出去。月晶加代子告诉万抗，她弟弟很娇惯，学了个三脚猫功夫到处逞强，一遇到事情就叫她出头。
  “加代子，你也真是。”万抗道，“这种事你也掺和，你弟咋个玩法，让他自己闯荡去，多少也是个锻炼，你这么护着他并不是好。”
  “我是怕他闯大祸。”月晶加代子道，“过两年等他成人了，也许会好一些。”
  “欸对了，加代子，我还没问你咋回来的呢。”万抗道，“苏珊娜和莎丽他们呢？”
  “那次行动之后，没多久我们小组就解散了。”月晶加代子道，“我回来后运气不错，再过段时间就到东京警察署工作，或者就留在松本警察署。”
  “嘿，行啊你！”万抗摸起了下巴，“不管在哪，都是制服女！”
  月晶加代子一个笑恼，“万抗，你别这么说可以吗。”
  “好好，不说了。”万抗笑道，“加代子，你结婚可得晚点呐，要不有些事可能就不方便了，三年，起码三年后才可以结婚。”
  “你总是如此。”月晶加代子笑叹一声，摇摇头，“万抗，说说你吧，怎么到松本来了？”
  “嗨，这事刚好，你还得帮帮忙。”万抗道，“加代子，当初我侥幸逃脱之后，回国也没跟组织说，就当是失踪或牺牲了，为的是啥呢？报仇！”
  “报仇？”
  “是。”万抗道，“要不然我肯定早就找组织了，弄不好也给我安排个好工作呢，但是现在还不能，仇还没报。”
  “什么仇？”
  “在我老家，有个叫齐辉的人，跟我结了大仇。后来他出事跑到东京来，开了家中餐馆，在原宿区还开了个服装大卖场。我一直追到东京，把他给收拾得不轻，结果他躲到松本来了，又开了家白原温泉会所。”万抗道，“现在我就是要他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