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哪位？”韩东官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接起手机。
  “我是薛子晨。”
  “是薛总啊。”韩东官换上热情的声音，“您找我有事吗？”
  “我这里有一个剧本，想让沐沐看看有没有兴趣。结果刚才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也不方便直接去战家找人，所以就把电话打到你这里了，沐沐现在在你身边吗？”
  韩东官一听是有工作，未免分心不安全，连忙把车靠路边停靠，“我现在在外面，沐沐不在我身边。不过我一会也没什么事，薛总您现在在哪里，我可以直接去您那里拿剧本，然后再转交给沐沐。”
  “这样也好，我现在在观唐，但是现在就快中午了，你多久能到？”
  “大约需要一个小时。”韩东官看了看实时路况，“薛总您有事尽管去忙，我今天闲着，到了观唐可以等您。”
  “哈哈，倒不用你等我，你到了观唐后给我打电话，正好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一个多小时后，薛子晨和韩东官坐在了观唐附近的一家港式餐厅里。
  薛子晨把剧本递过去，“这是一部犯罪片，大概讲述的是人贩子如何犯罪，以及警察与犯罪分子如何周旋。女主是个童年时就被拐卖的受害者，沐沐如果要接这部剧的话，她将会饰演这名受害者的成年状态。”
  韩东官把剧本接过来，“这部剧大概什么时候开拍？”
  “快的话一个月后，慢的话就得入秋，怎么样，沐沐有档期吗？”薛子晨喝了一口茶问道。
  有，太有了，韩东官心里回答，方沐沐现在没有任何工作，闲的不得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沐沐现在的情绪状态能不能工作，“档期倒是有的，我把剧本让沐沐看看，如果她感兴趣的话，我尽快让她给您答复。”
  “有档期就好说！”薛子晨拍桌子惊喜，“我找了不少女演员了，八成都是没档期，剩下的两成过来一试戏，还偏偏差了点感觉，真是能愁死人。原本觉得沐沐现在红成这样，想约个戏估计的排队排上个一两年，没想到沐沐竟然有档期，早知道我直接来找沐沐了，省得费那么多事。”
  “缘分嘛，缘分。”韩东官脸上呵呵笑，“我回去就把剧本给沐沐。”
  薛子晨愉快点头，“好好好，来来，吃菜。”
  韩东官夹了一筷子菜，“对了薛总，您周围有没有什么资质好点的艺人，给我推荐推荐呗。”
  “推荐艺人？”薛子晨不解，“你不带方沐沐了？”
  “带……”韩东官心里犹豫了犹豫，“……实话告诉您吧，沐沐现在想尽量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除了拍戏以后什么商演广告之类的通告都不接了，所有的宣传曝光也全部都停止。所以我这就一下子闲下来了，想多带一个艺人，苦于身边没有找到合适的，问问您这里有没有人选。”
  “哦……”薛子晨也是在圈子里混的，顿时了然于胸，“合适的艺人目前倒是没有，有的话我联系你。”
  “那就谢谢薛总了。”韩东官本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不过是多问一句多一份机会而已。
  薛子晨打量着对面的人，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出来，推到了韩东官的面前。
  韩东官吃惊，“薛总您这是做什么？！”
  “你是沐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现在朋友有难，我当然要仗义疏财了。”薛子晨微笑道。
  韩东官连忙把银行卡推回去，“薛总您误会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想多带一个艺人只是因为有点闲而已，我不缺钱花的。”
  “大家都是朋友，对我你就不要隐瞒了，你忘了我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多年的。如果不是因为想急于赚钱，何必放着方沐沐这样的红人不捧，转而想要多捧几个人呢？”
  “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韩东官辩解，“我担心沐沐这样的发展状态以后会日落西山，所以想同时多培养一个艺人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真的一点别的原因也没有？”薛子晨反问，“就算沐沐现在不接商演、不接广告、也不接任何其他盈利性的通告，但是她就算一年拍一部剧，她的片酬分到你手上的提成也够你过不错的生活了吧？
  最糟糕的情况，就算她以后过气了，就算退出影视圈，但是曾经红极一时的一线女演员的经纪人，有了这个头衔，你以后还愁发展吗？所以最优的选择应该是好好维护方沐沐的形象，让她变成一个不炒作的、认真演戏的实力派演员，让她站稳影视圈金字塔的顶端，让她的演艺生涯尽可能延长。那时你的回报，比多带几个艺人的回报要大的多。”
  “我没有看那么远……”
  薛子晨摇头，“不，东官，你很聪明，和你说几句话就能看得出来。你不是看不到那么远，你是急于想赚很多钱，方沐沐不接盈利性通告，你就只能通过多带几个艺人来实现这个目的。”
  “你错了薛总。”韩东官被男人赤裸裸的揭穿感觉难堪又恼火，脸上的表情渐渐凉下来，“如果我想赚快钱，我完全可以通过和盛世内部其他经纪人的合作来实现。”
  “可是那样你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你不甘心。”薛子晨再次反驳。
  尽管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制片人，韩东官被如此接二连三地羞辱也无法再安坐下去，她嚯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薛总，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恕我不能陪您继续吃饭了。”
  说着，韩东官从旁边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张卡里面有五百万。”薛子晨看韩东官的背影道，“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拿着，我也不缺这个钱，只是想和你交个真心朋友。”
  财帛动人心。
  五百万，加上她和张甫之这几年出来打拼的存款，两人就可以全款在a市买一处三居室了，两人就终于可以结婚了。心里蠢蠢欲动，跳动地越来远快，五百万，不知道她和张甫之还要存几年才能存到的一个数字。而现在，她只要一回头就能拿到了。
  理智告诉韩东官，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薛子晨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可是偏偏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站在原地如何也动弹不了。
  薛子晨笑着走过来，握住韩东官的肩膀，把韩东官按回了座位上，“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我一片好意你何必拒绝呢，我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是不信任我，大不了让沐沐做个见证，我要是让你还钱……”
  “薛总。”韩东官猛地回头看男人，“我缺钱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沐沐。”
  “咦，这是为什么？你们吵架啦？”薛子晨做出不解的样子。
  “没有吵架，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韩东官低声道。
  女人之间的友谊并不完全是吵架、或者相亲相爱的两个极端，它是综合了各种嫉妒和羡慕、奉献和攀比、共生和仇恨的各种心理的集合体。
  她喜欢方沐沐的美丽和才华，喜欢方沐沐的果敢，但是喜欢的同时，她也嫉妒方沐沐。就好像，如果方沐沐受到了什么苦难，她会为方沐沐担心，但是担心的同时，她心里又会觉得庆幸，因为方沐沐总算也可以和她一样，大家活着都是艰难的。
  所以，尽管她可以向方沐沐求助，可是她绝对不会张这个口，因为方沐沐现在过得太好了，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伤疤揭露给方沐沐看。相反，如果方沐沐有一天落难，她或许才会真正和方沐沐坦诚。
  “好吧。”薛子晨不去纠结女人之间的复杂友谊，笑着坐回座位上，把银行卡重新推到了韩东官面前，“既然你可以对我坦诚，就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这个钱，你总该可以收下了吧。”
  韩东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卡片，就这样一张小小的卡片，就可以解决困扰她多时的问题。
  “薛总，您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韩东官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薛子晨摆摆手，“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过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天我帮你，或许未来某一天你能帮到我。”
  “我不觉得我前途未卜的未来值五百万。”韩东官直接了当，“薛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家都已经挑明了，您不如直接把您的条件说出来，如果我能帮到您，这个钱我也能拿的安心。”
  “好吧，既然你非要为我做什么的话……”薛子晨思考了思考，“那这样吧，你在捧方沐沐的同时，如果手上有资源，也可以顺便捧一捧我公司里的艺人。”
  “可是……”韩东官有些犹豫，“这种做法是违反盛世规定的，战奕已经处理过不少这样的经纪人了。”
  “那又怎么样呢？”薛子晨摊手，“战奕能怎么处理你，顶多就是把你开除，难道他还能追究你的利益所得吗？再说了，你做的时候小心隐蔽点不就好了，我就不信，你们公司里所有的经纪人都奉守规定。公司也不是不近人情，赚点外快都理解的，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可是……”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本来没有打算让你为我做什么的。”薛子晨强调，“对了，你还可以这样理解，就当是在还我的钱。如果你能为我们观唐创造出五百万的利润，就算是你还清了欠我的账，怎么样？”
  韩东官看着桌上的小卡片，她知道她在一步步的往深渊里走。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都够一部小制作的影视投资了。韩东官不觉得自己值那么多钱，尽管薛子晨提出了要她拿盛世资源去捧观唐的艺人，她也心里发虚，她觉得，薛子晨想要的东西远远不止于此。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需要钱不是吗，谁人活在世界上能彻彻底底纯洁无瑕呢。
  韩东官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好，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