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正常现象。”
  前世里在商海里沉浮了二十年的张一鸣对此表现的很淡定，通远县只是个小县城，购买力有限，前两天销售火爆，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促销手段和低廉的价格，吸引来的顾客也绝大部分都是早就有购买需求的人。
  至于进店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免费的削皮刀来的，晃悠一圈，领了削皮刀就走人，看着倒是热闹，其实除了能烘托人气之外，没什么实际意义。
  “正常？小鸣，咱们还剩好几台bb机呢，不会砸手里吧？”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立刻瞪大了眼睛，虽然已经回本了，可是赚来的钱，他拿了一大半给张一鸣，如果真要砸手里，他可就亏大了。
  “大发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这个局面我早就想到了，放心吧，我说过会让大发通讯成为行业的龙头，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其实，早在他和王发谈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把后续的事情想好了，通远县虽然经济水平还过的去，但毕竟bb机不属于生活必需品，不是人人都愿意砸钱买这种东西的。
  那么，他要做的是什么，那就是要让老百姓改变观念，让他们意识到，bb机除了能够彰显身份地位之外，还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为了生活投资，人们还是愿意的。
  只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一种观念，看起来似乎很难啊！
  “小鸣，你说你要去找寻呼台谈合作？”
  听到张一鸣的话，王发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是我，是你。”
  张一鸣看了一眼王发，淡淡的说道。
  “我？小鸣，这......”
  王发缩了缩脖子，在他的认知里，寻呼台是个非常高大上的地方，甚至是有些严肃和神圣的，让他去和寻呼台谈合作，他真的心里没底。
  “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王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张一鸣有些无语。
  “一起啊，那就没问题了。”
  王发松了一口气，对于张一鸣眼里的无奈他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他倒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也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通过这十来天的相处，他早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充满了信任。
  “还有，我们还要去一趟出租车公司。”
  这也是张一鸣提前想好的，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bp机刚刚兴起来的头两年，最大的最集中的用户群体就是出租车司机。
  王发没有自己的想法，完全就是跟着张一鸣的想法走。
  通远县的寻呼台在电信公司的三楼，前世里，张一鸣只是远远的看过电信公司的大楼，并没有进来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栋刷着白漆和绿漆的五层楼在2002年的时候被拆掉了，原地盖起了一幢二十层高的外面镶满了反光玻璃的尖顶大楼，一直到2012年，都是通远县的地标建筑。
  此时，张一鸣站在电信公司的大门口，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后他又笑了，哪里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的隔了一世啊！
  “小鸣，我有点紧张啊！”
  王发被张一鸣要求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王发从来没有穿过正装，更没有参与过这么严肃的事情，此时，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如果不是张一鸣在身边，他恐怕都要临阵脱逃。
  “紧张什么，等下就按照我之前交代的那么说，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张一鸣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他此时年纪尚轻，和电信公司谈业务没有信服力，他还真的不愿意拉着王发过来。
  王发低着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这可能关乎着大发通讯关乎着他王发未来的命运。
  “来了，打招呼。”
  忽然，张一鸣伸手在王发的后腰上掐了一下。
  “您好，我是大发通讯的老板王发，我是来找您谈业务的。”
  王发连头都没抬，噼里啪啦的就将之前张一鸣教他的话说了出来。
  谭红梅看着眼前站着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脸色微微有些古怪的少年，轻蹙了一下蛾眉。
  “对不起，我要开会，抱歉！”
  谭红梅三十岁出头，身高一米七，利落的短发，五官分明，透着几分英气，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将谭红梅的身材勾勒的窈窕多姿，即使是在三十年后，谭红梅也绝对算得上是女人中的极品。
  “呃，我......”
  王发抬起头，原本还要说话，但在看到谭红梅之后，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哪怕是张一鸣在旁边轻咳，也没能拉回王发的注意力。
  “谭经理您好，我们大发通讯想和电信公司谈一笔业务，我想谭经理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张一鸣之前已经调查过电信公司的人员架构，知己知彼，是他做生意无往不利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谭红梅是个绝对的女强人，从电信公司的一名接线员一步步的走到业务经理的位置，实力可见一斑。
  “谈业务？”
  谭红梅尽量保持自己的职业素养，尽管她在心里已经将王发和张一鸣两个人当成了骗子，但面上仍旧带着三分淡笑。
  “是的，谭经理，电信公司现在正在搞业绩大比武，谭经理难道不想让自己的业绩更上一层楼吗？”
  谭红梅的眼神猛的变得凌厉起来。
  业绩大比武这件事是从七月份开始的，截止日期是12月30日，如果真的单纯考验业务能力，谭红梅是不惧怕任何人的，但这次跟她一起竞争的对手却不是一般人，有人在背后不断的支持和拉拔，她的业绩已经被对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还有两个月，她却已经看到了这场大比武的结果，她这个经理的位置被人取而代之，甚至于连电信公司的饭碗都可能不保。
  尽管如此，谭红梅却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我不感兴趣。”
  谭红梅淡淡的说道，然后擦着张一鸣和王发走过去。
  “谭经理，我们能让你的业绩在半个月之内提升百分之两百，如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去步行街的大发通讯找我们。”
  张一鸣动作极快的转身，拦在了谭红梅的身前，将一张王发的名片递给了谭红梅。
  谭红梅不想和张一鸣纠缠，接过名片就进了办公室，然后那张名片就被扔到了办公室的纸篓里。
  “魂儿被勾走了？”
  张一鸣转头，看到王发竟然还直勾勾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火气。
  搞业务没胆子，色胆倒是不小，不过见了人家一眼，就弄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没出息！
  “小鸣，我......”
  王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但，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谭红梅这样的女人，在看到谭红梅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好像有一股电流从他的身上流过，连手指头都是麻酥酥的。
  “人家看不上你的。”
  张一鸣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也不管王发怎么想的，腾腾的就下了楼。
  他不担心谭红梅不和他们合作，相反，他十分笃定谭红梅会去找他们，而且，时间不会隔得的太久。
  前世的1994年年初，通远县有一个很爆炸的新闻，电信公司前业务经理实名举报上级和女员工有不正当关系，甚至拉了横幅，在电信公司门口闹了三四天，通远县原本就不大，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什么媒体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就弄的人尽皆知。
  范玲玲的一个同事到家里做客，和范玲玲说起了这件事，所以，张一鸣在前世就知道业绩大比武这件事，也知道这件事背后见不得光的真相，谭红梅是个个性很强的人，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只不过，上一世谭红梅没有找到翻盘的机会，只能选择玉石俱焚，可是这一世，自己出现了，谭红梅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翻盘的机会的。
  他要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