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起来了啊，妈把粥盛好了给你在桌儿上晾着呢，还有馒头和咸鸭蛋，都在桌儿上呢，你洗洗脸赶紧吃。”
  看到儿子出来，范玲玲对着丈夫使了个眼色，中断了刚才的话。
  “爸，李建哥的事儿咋样了，有说法没？”
  张一鸣知道，范玲玲现在已经被陈小霞洗脑了，灌输了一大堆一夜暴富的思想，这个时候他劝范玲玲时机不合适，所以转而打听起了李建，假装没有听到范玲玲的那些话。
  “工地领导说先让你李哥回家，等查清楚再说，你李叔气的心脏病都犯了，昨天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想到自己的老同事老朋友昨天浑身抽搐的样儿，张河山心里很不得劲儿。
  “爸，你没事儿看看我李叔去，多开导开导他，别再郁闷出啥毛病来，这事儿工地也着急，肯定不会放着不问的，估计这一两天就能有结果。”
  “嗯，我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看你李叔。”
  张河山也坐到了饭桌边儿上，不过食欲明显不好。
  “爸，食品厂的买断还没信儿呢？”
  这两天谭红梅去催过高文军，但不知道为啥，高文军对这事显得不是很积极，而且还有点闪烁其词，按理说高文军应该快点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来才对，这件事越早切割清楚，对他越有利，奈何最近破事儿一件接一件，弄的张一鸣也没有精力处理这件事儿。
  “没有，好像收购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啥问题？”
  张一鸣的眼睛跳了一下。
  收购方就是他，他怎么不知道出问题了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高文军好像是又找个新买家，收购价儿之前的那家高点，高文军就是个小人，跟上一家收购的合同都签了，现在又想着毁约找下家，真是为了利益脸都不要了。”
  张一鸣端着碗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是啊，高厂长这种行为真是不地道。”
  “小鸣，爸跟你说，你以后能有多大出息爸不管也不强求，但有一点，做人做事一定得有原则，不能昧着良心，听着没？”
  “爸，你放心吧，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儿子脾气秉性肯定像你，这个差不了。”
  “也是，我这脾气就和你爷爷一样。”
  张河山对张一鸣的这句马屁拍的很舒坦，脸上难得有了点笑容。
  张一鸣却用眼睛瞄着在一边收拾饼坯和材料的母亲，陈小霞是提前了两年回国的，但除了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之前，别的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的男朋友还是任强，她回到通远县干的还是传销，那么她现在做的传销产品应该也还是日化用品。
  当然，日化用品只是个噱头，真正的手段还是拉人头发展下线，毕竟在这个时候，传销模式还是很传统的，依旧保持着庞氏骗局最原始的样子，没有蜕变和衍生。
  五百块钱在此时张一鸣的眼里真的不算啥，一台bp机的利润都不到，但他不能容忍陈小霞对母亲的欺骗，他原本想着，只要陈小霞这一世不再把手伸到他伸到他的家人身上，那么前世的恩恩怨怨他也不想在追究计较，可事实证明，陈小霞还是前世的陈小霞，甚至于比前世更早的算计到了他的头上。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张一鸣不念及二姑的面子了。
  和往常的周六一样，张一鸣先在黄海公园跑了几圈，然后到了母亲的摊儿前帮忙。
  不得不说，手抓饼和鸡蛋灌饼真的是很有市场，最开始还有人因为价格的问题接受不了这两种饼，但现在，八十个饼坯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而且还有不少从远地方骑车子过来买的，场面可以说和后期网红美食的热销有了几分相像。
  “妈，可以啊，都有人喊你大饼西施了，你这受欢迎程度快赶上明星了！”
  之前有个年轻的小伙儿，买饼的时候跟范玲玲开玩笑，叫了一声西施大姐，把范玲玲弄了个大红脸，现在儿子又提起这茬，范玲玲不由得白了张一鸣一眼。
  “臭小子，连你妈的笑话你现在也敢开，找揍是不是？”
  “哪啊，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看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真的可以考虑开店了。”
  “开店？算了吧，开店成本太高，房租水电费都不够花的，摆摊儿挺好的，不折腾了。”
  范玲玲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她已经把存折翻出来了，等到白天的时候再找陈小霞打听清楚，没问题的话她就打算投资五百块钱。
  “妈，昨天你给陈小霞送了多少张饼啊？”
  “你这孩子，怎么又张嘴闭嘴的喊你小霞姑名儿，一点礼貌也没有。”
  “你昨天给小霞姑送了多少张饼，这么问行了吗，尊敬的母亲大人？”
  “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像谁。”
  范玲玲被儿子的话弄的哭笑不得。
  “十五张手抓饼，十张鸡蛋灌饼，你小霞姑还说呢，以后再开会，还从咱家定饼。”
  想到陈小霞跟她描绘的美好的画面，范玲玲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
  “昨天的饼是你给送过去的？”
  “是啊，你小霞姑那大办公室可亮堂呢，大窗户，大桌子，还有那个什么......对，电脑，这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张一鸣不着痕迹的撇撇嘴。
  “妈，那小霞姑没说她的公司主要是干啥的吗？”
  “好像是卖啥日化用品的，对了，还给我拿了两盒清洁膏，我看了，真好使，往锅底上一抹，锅就跟新的似的，你小霞姑说这都是国外进口的，都是有专利的，一般人买不到。”
  范玲玲的眼睛很亮，张一鸣前世里接触过太多做传销的人了，还有搞金融诈骗的、非法集资的，总之，那些被洗脑的人，都和眼前的范玲玲一样，眼睛放光，亢奋异常。
  “我小霞姑是厉害，这么高级的东西都能弄到手，厉害，妈，那我小霞姑的公司在哪啊？”
  “就在电信公司对过儿，老粮食局楼上，一百多平呢。”
  张一鸣记住了这个地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老妈应该是已经决定了要给陈小霞送钱去，他不能生拦着，所以这五百块钱八成得先进陈小霞的口袋，不过他很快就会让陈小霞把这钱原封不动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