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成绩了？”
  看到彭斌站在人群外面表情呆滞的样子，张一鸣走了过去。
  “嗯。”
  彭斌点点头，对于这个成绩，彭斌自己心里肯定也是觉得很难接受的，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个时间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等下我就准备离开申安了。”
  之前，张一鸣请彭斌和孙天飞一起吃饭的那次，彭斌拒绝了，这次张一鸣又说了一次，彭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个人这次没去上次的大盘鸡面馆，而是最近找了一家家常菜。
  “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吧！”
  彭斌和孙天飞完全不一样，张一鸣把菜谱放到彭斌面前，彭斌立刻又推了回来。
  张一鸣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推来推去，就自己随便点了几个菜，有荤有素。
  “要不要喝点？听说西北人的酒量都特别好。”
  彭斌摇摇头。
  “阿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张一鸣微微皱眉，彭斌的表现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尽管之前彭斌也算不上是个话多的人，但整个人还是很活泼的，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但是现在，彭斌不仅变得极为沉默，跟人对话的说话，眼睛都是看着地面的。
  “彭斌，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彭斌忽然抬起头，语气很急。
  越是如此，越是让张一鸣心里起疑。
  “没有就好，时间真快啊，转眼半个学期就过去了，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情，想想真是唏嘘啊！”
  张一鸣没有再问彭斌问题，而是感叹起来。
  “是，时间过的是挺快的！”
  “最近我经常想起侯志高，如果他要是没有跳楼，等到大学毕业，人生也应该是特别精彩的。”
  彭斌没吱声。
  “彭斌，咱们电子系的学生，以后毕业的话对口的单位不算多，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话题再度终止，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尴尬。
  “来，吃饭吧！”
  因为两个人来的早，还算不上饭点儿，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菜就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彭斌拿起筷子，但很明显，并没有什么食欲。
  彭斌整个人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吃饭的过程中，张一鸣又随便扯了几个话题，但每次结果都差不多，除了聊到自己老家的特产的时候，彭斌多说了几句，其他时候都是几个字就带过了。
  “彭斌，我等下就去车站了，你放假回老家，还是和阿姨就留在申安了？”
  “不回去了，就留在申安过年。”
  张一鸣点点头，就起身去结账了。
  等到他结账回来，彭斌已经戴好了围巾帽子。
  “一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啊！”
  “嗯，放心，你早点回去吧，我这就去车站了。”
  两个人就此分开。
  半个小时之后，张一鸣出现在了一处平房的外面。
  刚刚他跟彭斌分开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尾随着彭斌，一直跟到这里的。
  彭斌的表现太反常了。
  如果两人单单只是普通同学，张一鸣也许未必有这个闲心，但现在，彭斌已经是锂电项目的一员了，虽然才跟靳盛一起工作了几次，从靳盛的反馈看，彭斌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张一鸣对彭斌的关心，也是基于对锂电项目未来发展的关心。
  在申安，特别是市内，平房并不多见，而且这里也不是城中村，只是距离市中心微微远一点的地段。
  小院的门没有关上，张一鸣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院子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平房的样子，北侧有个小耳房，正房也不算很大，但看院子里的情况，收拾的很干净。
  自从黄丽芬出院之后，彭斌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但这是张一鸣第一次来，之前问过彭斌两次，彭斌都含糊其辞。
  尽管大门没有关，但是张一鸣却不能贸然进去，毕竟他现在这种行为不是光明正大的，可是，站在大门口，屋子里的情况看不清楚，更加听不到声音。
  就在张一鸣脑袋里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知道屋子里的情况时，远远的听到了自行车铃的声音，张一鸣立刻闪身，藏到了一侧的墙边。
  骑着车子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丽芬。
  跟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样子相比，眼前的黄丽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身上的衣服和申安本地的女人穿的差不多，完全看不出是来自乡下的，头发也烫了，甚至还能看的出，脸上还化了妆，总之，整个人看起来不仅年轻了不少，更是洋气了很多。
  倒不是张一鸣对农村人有什么歧视，但黄丽芬的这种打扮和她本身的身份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他记得孙天飞说过，黄丽芬好像现在是给人家做保姆，保姆的收入难道很高吗？
  “小斌，把打气筒拿出来，轮胎没气了。”
  黄丽芬刚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就对着屋里喊彭斌。
  “你还要出去？”
  是彭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很不高兴。
  “是啊，对了，成绩出来了吧，考了多少？”
  “一百四十四名。”
  “什么？你再说一次！”
  黄丽芬的声音拔的很高，隔着院墙都很刺耳。
  “你没听清楚啊，一百四十四名，三科不及格，挂科了，听清楚了吗？”
  站在院墙外的张一鸣眉头皱了起来。
  彭斌明显是在跟黄丽芬发火，上次他看到彭斌的时候，面对黄丽芬的责骂，彭斌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看黄丽芬，难道那个时候是装的？
  “彭斌，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是为了谁，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张一鸣听到砰的一声，应该是打气筒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累死累活的？你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彭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打不动你了啊，今天我要是不打到你认错，我就不是你妈！”
  “你打，你打死我我正好省心了，省得跟着你丢人现眼，省得每天都觉得对不起我爸，你有本事打死我，来啊，打啊！”
  彭斌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好好好，你真是翅膀硬了，你觉得我丢人现眼，觉得我对不起你爸，行，那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黄丽芬的话一说完，人就冲出了院子，一边走，嘴里还骂着。
  哐当一声。
  院子里的自行车被彭斌一脚踹翻在地，自行车铃砸在地上，直接砸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