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啊，你别云山雾罩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振庭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颗心就像是猫抓一样，偏偏张一鸣还不紧不慢地。
  “他们以假换真。”
  张一鸣淡淡的说出了六个字。
  “什么？”
  李振庭激动的身子一下子跃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车上，这么一跃，脑袋就撞在了车顶上。
  “小鸣，你说的刚才的那些小灵通是假的？”
  李振庭真的不敢相信张一鸣的话，他刚才看的很清楚，掉在地上的那几部小灵通没有任何问题啊，和他们出厂的一模一样，怎么就会是假的呢？
  “错。”
  “错？我就说嘛，小灵通怎么会是假的。”
  “我说的错，是说不仅那个箱子里的是假的，返货的那几千台货有一多半都是假的。”
  李振庭刚刚松口气，但这口气还没等吐出来就再次被张一鸣吓的一下子咽了下去。
  “小鸣，你别吓唬李哥啊，这个玩笑可太大了。”
  不仅是李振庭，就是雷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几千台假货啊，这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几百万啊！
  “李哥看我是在开玩笑吗？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张一鸣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之所以会集中返货，就是因为他们从某个渠道拿到了假货，进货价肯定比我们的低很多，有可能是一百也有可能是二百，甚至于是我们进货价的一半也说不定。”
  张一鸣知道小灵通在某个阶段会想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涌现，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小鸣，既然假货做的这么真，连我们都分辨不出来，那他们直接卖就好了，何必要返货，这样不是更容易让我们怀疑，增加暴露的风险吗？”
  短暂的震惊慌乱之后，李振庭也镇定下来，他现在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比起两年前，甚至比起做小灵通的代理之前，进步的非常大。
  “的确是增加了风险，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利字当先，有的是人铤而走险，邓华心里肯定是盘算过，假货毕竟是假货，如果有朝一日被查出来，那他不仅会失去这个代理的身份，还可能面临官司，可他把这些假货以返货的手段返给我们，换来了真货，这样就降低了风险。”
  “降低风险？如果我们要是发现的话，会直接撤换他的代理身份，也会直接报警，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降低风险。”
  对于张一鸣的说法，李振庭不认同。
  “李哥，不要忘了，我们协议里的约定，先换新再测机，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个时间足以让他们能够把证据销毁，我们检测返修机的时候，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是假货，事实证明我之前的确是没有发现，如果我们没有发现的话，会怎么样？”
  张一鸣看向一脸问号的李振庭。
  “会把这些货重新入库，给其他的区域发下去。”
  想了一会儿之后，李振庭给出了答案。
  “是啊，等到我们发给其他的区域，假货遍布各个区域，很可能是散落在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代理商的手里，到时候这件事还能说的清楚吗？我们想要找证据难度太大，甚至于几乎是不可能，但是邓华和他手下的这些代理商却用低廉的假货换到了真机，又不担心对自己造成什么经济损失，这么一来，你觉得到底是直接卖假货风险大还是以假换真风险大？”
  李振庭听的后背嗖嗖的冒冷风。
  这其中的弯弯绕是他绝对想不到的，即使是张一鸣亲口说出来，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胆大妄为。
  雷风已经听傻了，都说无奸不商，但雷风接触的李振庭和张一鸣虽然都做生意，可两个人都是古道热肠、正直坦诚，他真的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为了利益作出这样的事情。
  “这么说，之前邓华店里出来的那两个人抱的也是假货？”
  李振庭的拳头攥在一起，他怎么都没办法把这样的事情和邓华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他赏识的人，这就是他想要一心重点培养的代理商？
  呸!
  “是的，能看的出来邓华是个很谨慎的人，他退回去的那些货，真真假假，而且从今天早上他的举动能够看的出来，他并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之所以要把那几箱假货从店里搬走，就是打算短期之内不再做类似的事情，假货自然也不能留在店里当定时炸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找邓华对峙，现在应该说是人赃并获了吧？”
  李振庭现在恨不得直接把邓华拉过来打上十个八个大嘴巴才能解恨。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李振庭再次不解，张一鸣这都是什么打法，一会儿火急火燎，一会儿又稳坐钓鱼台。
  “如果不找到造假的，即使我们处理掉了一个邓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邓华出现，哪怕不是用这样的招数，只要滥竽充数，就足够让我们元气大伤。”
  张一鸣没有说出内心深处的担忧，如果这个假货像是假山泉水一样，粗制滥造也就罢了，市场就能将其淘汰，可偏偏这些假货做的几乎和ut生产的小灵通一模一样，这种假货的存在他如芒刺在背，一日不清除掉，就一日心中难安。
  现在的通讯入网许可证非常不好办，所以假货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入市场眼下很难，可再等一段时间，或者是对方找到什么靠山背景一类的，假货合法化，那他就只能认可吃这个亏了。
  “但是我们怎么能知道造假的是谁，在哪？”
  李振庭想不到张一鸣那么深入，但只要一想到这次的事情可能出现的后果，李振庭就浑身发寒，自然一百个认同张一鸣的说法。
  “引蛇出洞呗！”
  张一鸣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办法想了好几遍，并且反复的推演，确认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才说出口。
  李振庭自然还是很难理解这个办法的深意，但是李振庭的优点就是谦逊服从，张一鸣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想法跟李振庭和雷风说了一遍，确认三个人对这个办法都清楚明白之后，雷风才开车再次返回了邓华的通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