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父女俩的暗中交谈。
  岂料，林凡抬眼看了过去，瞬间现场气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尴尬。
  牛雨萌连跑带蹦，临近自家父亲，还不忘翻个白眼，再狠狠掐对方一把，似在埋怨老父亲让自己尴尬了。
  “哎，你个傻妮子，关我啥事？”牛欢喋喋不休，眼角余光还在打量着已经正襟危坐，背对自己的林凡。
  “爸，这个人好帅啊。”牛雨萌吐吐舌头，小声对陈欢说道。
  牛欢也在纳闷，他这家面馆虽是老字号，但寻常接待的，都是乡里乡亲，这么标致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小心花痴犯多了，给自己犯傻了，看人不能看表面的！”牛欢摇晃着脑袋，掂量起大勺，似在炫技，他最拿手的就是颠勺。
  牛雨萌也转回屋子，打扫卫生。
  牛雨萌的母亲，则在后厨准备配菜。
  另外的几位食客，或低头吃面或翻动手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约莫五分钟过去。
  “您的面来咯，少油加葱，香菜也去掉了，记得趁热吃。”牛欢恭恭敬敬将葱花面，摆到沈卓近前。
  “谢谢。”
  林凡点头，然后自顾自拿起一双崭新的筷子，其后并未急着下筷，而是一而再再而三擦拭干净。
  最终他将筷子摆至碗沿，轻轻推了过去。
  他的正对面。
  空无一人！
  “这次换你吃。”
  林凡呢喃自语，两手合十，嘴角逐渐泛起的温和笑容，比秋日里的太阳还要灿烂。
  牛欢站在屋外，正欲洗锅。
  不经意间的余光瞥过沈卓那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似有些遗憾一般！
  牛雨萌以及自己的母亲，也同时好奇的打量过来。
  相较于牛雨萌的不明所以，牛欢的心头，没来由传来一阵悸动，过去的记忆里，他其实也看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
  好久没见到她来了！
  难道是巧合？
  牛欢与牛雨萌对视两眼，谁也没说话，但无一例外，均在紧密关注着林凡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然而。
  林凡就这么静静坐着，哪怕满目温情。
  可这样奇怪的画面，让牛欢的心头很是不自在，一些挤压许久的记忆，也被彻底翻腾了出来。
  曾经。
  他的面馆，也有这么一位温柔姑娘，做着相同的事。
  每次热乎乎的葱花面上桌，从不吃一口，而是推到对面，自己则单手托腮，默默无声的发着呆。
  听说她以前经常来自家面馆。
  无奈那时候生意忙，食客非常多，牛欢其实并未注意，直到后来，她每次只点面，不吃面，这才引起了牛欢的关注。
  慢慢的彼此也就熟悉了。
  牛欢记得她叫叶灵溪，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当然，真正让牛欢刻骨难忘的是，这姑娘的长相，那叫一个惊艳，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颦一笑，尽显灵气。
  对了，自家女儿牛雨萌，每逢碰到叶灵溪，便满是欢喜的称呼一句，仙女姐姐你又来啦。
  她只是略显羞涩的笑笑，以作回应，也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仙女姐姐。
  还听说，她有个意中人。
  离开了家乡，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在等他！
  “哎。”
  牛欢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失落，在他眼里，叶灵溪是一个非常文静，长相又讨喜的孩子。
  接触久了。
  牛欢甚至拿她当女儿看待。
  只是啊，突然有天，她就消失不见了，之后，再也没来过自家面馆，大概是忘记了这里吧？
  又或者与自己的意中人终于劳燕分飞，再无联络？故此，觉得继续来自家面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多徒增伤感！
  牛欢探出脑袋，远远朝着巷子外打量几眼，这个点，已经没多少人来吃早餐了，不如歇会。
  也倒是无意间，勾起了过往的点滴记忆。
  牛欢吩咐牛雨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陈年老酒，自来熟的走到了林凡跟前，“喜欢喝酒吗？请你。”
  林凡摇摇头，她不喜欢，所以他滴酒不沾。
  “额……”牛欢抓抓脑袋，神色尴尬。
  林凡顺势接过话，“可以聊聊天。”
  “也行。”
  牛欢憨憨一笑，竟然无比拘禁，他有种感觉，这长相出众，颇为英武的年轻人，好似无比高深莫测！
  牛欢并未坐到林凡的对面。
  而是选择了一个拐角的位置。
  林凡依旧是目光温情的正襟危坐，相较于那些气质不俗，极具英武的人物，越是接触，牛欢便越能感觉到，林凡游泳很强的亲和力！
  两人的闲聊。
  更像是多年的老友，阔别许久，再度相逢一般。
  林凡甚至能清晰讲出面馆里的大多特色菜，如数家珍，一样不落。
  牛欢哑然，原来是个老顾客，只是不晓得年纪大了，还是实在想不起来，他对林凡的面相，非常陌生。
  葱花面越来越凉。
  热气逐步减弱。
  牛欢下意识瞅了两眼，试探性询问，“你不吃？又或者说味道不行？要不，给你再换一份？”
  林凡摇头，“是熟悉的味道，我闻的出来。”
  这句话，没来由让牛欢倍感欣慰。
  经营饭馆这么多年，他最注重的就是口碑，能亲耳听到老顾客的赞许，多多少少有点开心。
  “哎。”
  欢喜过后。
  又是一阵失落。
  牛欢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再次想起了叶灵溪，这段时间太忙，所以没什么感觉，等静下心回味，越想越不是滋味。
  “以前，我这里有个姑娘叫叶灵溪，也喜欢这样，点一份面从来不吃，只是推到对面。”许久，牛欢强颜欢笑道。
  林凡颤了颤眉头，他知道，牛欢提及的姑娘，正是这辈子的唯一至爱，叶灵溪。
  “你今天的无意动作，让我想起了她。”牛欢并不清楚，叶灵溪曾不止一次向他提及的意中人，正是眼前的林凡。
  大概是酒后吐真言。
  三两杯白酒下肚的牛欢，也不做作，一边剥着花生米，一边对林凡讲起了他印象里的叶灵溪。
  她来面馆的次数很多。
  与陌生人极少交流，却对牛欢一家，异常亲近。
  只是后来不来了。
  这时，正端着小菜上来的牛雨萌，笑着说道，“爸，仙女姐姐后来带着孩子来过的，她孩子前几天还来吃过面呢！”
  “你肯定是只顾着看美女，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