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言的黑眸是说不出的冰冷。
  什么叫做“记起来的事情，也许是不好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顾立言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顾立言的心情有些烦躁。
  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关于宋晗的任何事情？
  “当年顾先生带顾太太来我这里看病，其实顾太太还算坚强，病情没有太严重，只需要稍作注意就好。但是现在看来，也是顾先生当初的要求，这才导致顾太太病情加重了。”
  薛医生是医生，可不会因为顾立言是顾立言而放弃所谓的真相。
  顾立言的眼神冰冷，那双眼睛所透漏出的眼神仿佛是可以把薛医生活生生刮下一层皮。薛医生冷静地看着顾立言，提醒道：“顾先生可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顾立言的怒火已经到达一个极限，但是这件事又是关于宋晗的，他不得不忍下来。
  “薛医生。”顾立言冷声道。“这家医院的确是世家为了你而建造，你也是最有名的心理医生。但是我要毁了你，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顾立言想来喜欢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对方，哪怕是薛医生，也感觉到顾立言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忍的。
  他笑了笑，算是闭嘴。
  顾立言记得当年的事情，而且印象深刻。现在他和宋晗已经和好，过去的事情尽量不要想就别想。之所以把艾琳送到国外，也就是这个原因。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多想呢？
  但是很显然，顾家的人不会这么认为。
  艾琳是顾清鹤接回来的，顾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做。他们从来不会做无用功，这和顾立言的性子倒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顾立言回答。“你现在有什么建议？”
  薛医生回答：“不要提起这件事，尽量是不要再二次伤害顾太太。你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好对顾太太吧。”
  这个回答，顾立言有些不能接受。
  什么叫做他二次伤害宋晗？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给宋晗，居然还有人觉得他在害她？
  可笑。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立言朝着薛医生的面前迈出一步，一瞬间，像是一团黑影将薛医生彻底包裹，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薛医生被顾立言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后退，但是发现这么做就显得自己太过于心虚。
  “顾先生，是还有什么事吗？”
  顾立言的压迫感极强，让薛医生感到极其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很是抗拒。
  虽然没有害怕，但是那种强压的压迫感让他有些说不上话。
  顾立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什么？”薛医生不解。“顾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顾立言一声冷笑，他什么意思，难道薛医生不明白？
  他那双眸子就像是一个无止境的黑洞，薛医生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彻底吸进去。
  “我……”薛医生喉咙哽了哽，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顾立言等待着他主动说出答案，可是薛医生还在抗拒。
  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怎么能输给顾立言？
  他们俩之间的斗争，是在宋晗的一声呼唤之中结束的。
  “阿言，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一瞬间，顾立言收好自己的所有气场，转头看向病房里的宋晗。
  她已经休息得很好了，现在也已经能自己走出来。
  顾立言见着她推门走去，第一反应便是去扶住了她。
  “没事吧？”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再休息一下的。”
  宋晗摇了摇头，她觉得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是白色西装上的血滴仿佛是在提醒她，有些事情还没结束。
  “没事了，我刚刚坐在里面回忆了一下以前的事情，倒是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想和你说说。”宋晗回答道。
  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薛医生，冲着他笑了笑且礼貌地说道：“薛医生，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您帮忙，我说不定还真想不起这些事情。”
  薛医生礼貌地点了点头，只是借口说自己有事，就忙着去外面了。
  顾立言先走对薛医生很是不看好，他虽然大学有自学过部分心理学的内容，但是知道除非是迫不得已才会用催眠这种办法去探查病人脑子里的真相。
  但是薛医生今天直接上来就是催眠，说明他想要了解真相的欲望比顾立言还要强大。
  他只是一个医生，为什么会对艾琳的身份和宋晗的记忆这么感兴趣？
  换句话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恐怕只有薛医生自己心里才清楚。
  不过这是一回事，还有另外的问题自然是要解决的。
  顾立言带着宋晗回了西山庄园，据说保姆和陈松带着艾琳出去玩了。
  有熟悉的人带着，顾立言自然是放心的。
  宋晗一路上都没说话，因为她在十分努力回忆着一些事情，等着那些事情都想起来后，她倒是有一点后怕。
  现在的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一条河里抓什么东西，而那条河在南城。
  她好几次想对顾立言开口，可是每一次都是抬起头一看顾立言，却是感觉顾立言的眼神里藏着什么事情。
  几次掂量下来，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顾立言每天已经都足够多的麻烦事情，她没必要再去惹顾立言不开心了。
  顾立言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回到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倒是轻松了一些。
  “怎么了？看你不高兴的样子。”顾立言柔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和我说说。”
  宋晗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顾立言了解宋晗，她说没事，一定是有事。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顾立言问道。
  宋晗正想开口回答，可是想了半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连宋晗自己都分不清，艾琳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这话听起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