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进魔山
  江州城，孟府，书房内。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画桌上的纸张反射的都有些刺眼，孟川正笑眯眯在绘画，他有绘画的爱好，便是当初长期地底追杀妖王的日子，每日都会坚持绘画。可自从妻子沉睡后，孟川动画笔却变得非常罕见了。
  而今天，柳七月在一旁写字，孟川在这悠然绘画，他的心情都格外放松。
  “阿川。”柳七月忽然停笔，转头看了看丈夫，道，“你看得出悠儿的心事吧。”
  “悠儿？”
  孟川画笔一顿，点点头，“猜得到，杨源那小家伙修行到封侯神魔，三百年便是寿命大限，如今离大限也近了。当母亲的，眼睁睁看着儿子将死去，自然不忍。特别是知道我拥有延寿宝物。”
  “你怎么想的？”柳七月询问道。
  “怎么想？”孟川眺望窗外，目光却跨越虚空俯瞰着沧元界众生，“为了这和平日子，九百余年的战争，神魔战死二十三万多，凡俗士兵战死的以亿为单位，被屠戮的无辜老百姓就更多了。多少英雄战死，像真武王王师兄、薛师兄他们一个个，都是天赋横溢，却都为族群战死。”
  “杨源这小家伙，生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活了近三百年，还想怎样？”孟川淡漠道，“我孟川也是人，也有自私之念，但一切得有度。”
  “爹娘儿女，我修行至今，帮至亲延寿就罢了。至于第三代？若有天赋可给予少量修行资源，就当宗派核心栽培即可，没能力就没必要浪费资源了。若是悠儿和他丈夫杨诚想救，就靠他们夫妻俩自身能力吧。”孟川看向一旁妻子，“七月，我修行至今积累的宝藏虽然大多留给族群，但也给你留下一份宝藏。若是我渡劫失败身死，便由你掌管这份资源，也希望不要娇惯我们的后辈。”
  “别说渡劫身死。”柳七月连道。
  “你我见过那么多生死，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孟川看着妻子。
  “你说的，你有把握。”柳七月看着丈夫。
  孟川点头，笑了：“当然有把握！我本就修炼了元神世界秘宝，前两日将你们唤醒延寿，我绘画那幅《圆满》，对‘元神星辰’法门感悟都有所精进，心灵也有所提升。我还是很有信心能渡劫成功的，只是未曾渡劫，终究不知渡劫会遇到什么。”
  “你也不必每日陪我，为渡劫做准备更重要。”柳七月看着丈夫。
  “放心，昨日我的另一真身就已经离开了沧元界前往魔山遗迹。”孟川说道，“接下来渡劫前的日子，另一真身会一直待在魔山，磨炼元神。”
  ……
  魔山遗迹。
  “嗖。”
  孟川飞行在苍茫大地上，朝整个陆地中央的黑色魔山飞去，这是他第二次来魔山遗迹。
  “上次伏遂带我们三个进来，至少对我而言，的确有帮助。”孟川暗道，这也是伏遂虽然性情大变后，他依旧容忍对方的原因。必须得承认……伏遂让自己得到这份机缘，借助这份机缘，自己心灵意志的确强大许多。
  当初进来的四人，命运都不同。
  孟川属于基础本就深厚，如今离真正的六劫境，只差渡劫考验，属于实力最强的一位。
  伏遂掌握进来的方法，走‘顿悟之路’一步登天悟出六劫境规则，但后患无穷。
  来自高等生命世界的蒙虎，有部分收获，祸患缠身，如今靠家乡天梦界来拯救。
  黑风老魔，却是原本四人中最弱的一个，从仅掌握一种五劫境规则，凭借魔山遗迹却是攀升到临近‘掌握六劫境规则’，祸患又小。孟川也就是自身心灵意志够强大，在第三道路上走的够远，成为这座魔山普通成员，收获才算是压黑风老魔一头。
  像伏遂后来也送进去不少五劫境大能，也有走第三道路的，但走的都要短的多，离‘万里’差很远。
  显然‘魔山普通成员’这个门槛是非常高的！创造魔山的古老存在，定下这一门槛，就是因为达到这一门槛才值得看重一二。
  “呼。”
  孟川又飞到了魔山中，甚至在魔山山脉简单绕了半天，捡到了两处收获，价值过万方，随即才心情极好的踏上了第三道路。
  嗖嗖嗖。
  虽然有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中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轰击着元神，压迫极大。但孟川元神够强，心灵意志也够强，自然是强行抵抗着迅速前进，一直走到过万里，走到上一次放弃的地方。
  “上一次我在这里放弃，因为无法再前进。”
  “但这次轻松多了。”
  孟川能感受到。
  心灵意志变得更强了，甚至‘元神星辰’法门感悟也更深，整个元神都愈加稳固，遭到轰击都能轻松抗住。
  “开始吧。”孟川又按照原先的习惯，每走一步都停下仔细感受那仿佛从魔山山顶传下的声音，体悟后再迈出一步，便这么的以无比缓慢速度前进。
  ……
  魔山遗迹的第一通道。
  一名缩小的岩石巨人‘古漠星主’正在行走着，同时沉浸在顿悟中。虽然如今都知道‘顿悟之路’需付出大代价，祸患无穷，但还是阻挡不住一位位五劫境们，这些五劫境们也是各有各的想法，有的属于临近寿命大限前的挣扎，有的是觉得能控制住贪欲，走个两三年就满足了。有的是急需实力变强，为此宁愿承担代价……
  “不愧是顿悟之路，我已经悟出第二条五劫境规则了。”岩石巨人古漠星主停了下来，咧嘴笑了起来，一门完整五劫境绝学的悟出，让他心潮澎湃，也暂时从顿悟状态脱离出来。
  “再走两年就放弃。”
  岩石巨人暗想着，可实际上修行者们踏上顿悟之路，都会侥幸的觉得多走一年也没事，多走两年问题也不大。越是过去修行艰辛，在顿悟状态下就越加不舍得放弃。毕竟在这里走一年，可能比在外界一辈子进步都大，想舍弃太难了。
  岩石巨人停了下来仰望上方，目光自然扫过魔山上方，忽然他眼睛一瞪。
  “什么？过万里的地方，第三道路还有修行者？”岩石巨人震惊看向那个小点。
  按照如今总结的经验，第三通道对元神压力极大，大多都走不到一千里就得止步了。
  “过万里？”
  “咦？那是……”岩石巨人遥看着那渺小人影，毕竟都是苍盟成员，在苍盟空间内也结识过，他立即辨认出来了，“是东宁？他怎么又进来了？”
  孟川这时候感觉到有生灵注视自己，不由转头回看了一眼。
  隔着数百里距离，一位五劫境和一位六劫境层次生灵目光碰撞了下，因为时时刻刻抵挡着魔山声音的冲击，孟川心灵意志一直极度凝练，全力抵抗，此刻本能回头扫一眼，目光中蕴含的强大心灵意志，却是让那名岩石巨人感觉到脑海轰隆以下，瞬间一片空白。
  岩石巨人呆呆站在那，孟川反应过来不再看他继续缓慢前进，岩石巨人才清醒过来。
  “元神压迫这么强？成元神六劫境了吗？”岩石巨人有些震撼。
  第17章 消息
  苍盟空间的边缘云雾缥缈，在角落的一处，雪玉宫主默默独自坐着。
  他依旧一身浅蓝色衣袍，不复过去的冰冷孤傲，有的只有落寞。
  “落得这步境地，其他劫境大能都懒得来理会我了。”雪玉宫主目光一扫，便看到其他地方三三两两闲聊的劫境们，那些劫境大能彼此相聚，没有谁和雪玉宫主亲近。
  谁都知道雪玉宫主疯了，且疯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疯癫的时间越来越久，清醒时间越来越短，大家都自然和雪玉宫主划清界线。否则被一个‘疯癫五劫境’给缠上，那可就麻烦了。
  “我元神祸患越来越严重，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或许有一天，就永远疯了。”雪玉宫主很珍惜清醒的时间，他愿意来到苍盟空间，看看其他五劫境们。
  至少在这里，大家都是化身。那些五劫境们不至于太怕他。
  在外界？
  劫境大能们早就离的远远的。
  “我明明知道，自己心灵意志较弱。知道黑山遗迹第三通道有磨练心灵之效，我为什么不选择第三道路呢？就因为看到比自己弱的‘黑风老魔’实力大进，掌握三种五劫境规则，我就羡慕嫉妒，忍不住也踏上了第二通道？觉得祸患会小些？”雪玉宫主很后悔。
  可后悔没用，路走错了，就得承担后果。
  “什么？东宁城主又出现在黑山遗迹内？”
  “不可能，伏遂如今就待在船上，时间到了才会送下一批。如今只有伏遂掌握进入‘黑山遗迹’的方法，东宁城主不可能进去。”
  “我亲眼看到的，而且东宁城主我感觉已经达到了六劫境。”
  苍盟空间一处角落，有五名劫境们在议论纷纷，其中说话的正是岩石巨人古漠星主，他还无比自信，“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曲水兄，他也在黑山遗迹，他的位置也能看到东宁城主。”
  “嗯？”
  孤独坐在角落，落寞的雪玉宫主微微一愣，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孟川又出现在黑山遗迹，似乎达到六劫境？”
  “六劫境，怎么可能。”雪玉宫主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本能的就否定，“六劫境，岂是那么容易的？进入黑山遗迹那么多劫境，还没有一个真正确定达到六劫境的。”
  “啊，难怪！过去我还能透过因果勉强感应到东宁兄的大概方向，就在前些年，他的因果一下子模糊多了，根本无法确定位置。我还以为他修炼了‘因果一脉’的法门，故意模糊自身因果。又或者得到了能模糊因果的异宝……现在看来，是提升到六劫境了？”
  “对，东宁城主的因果是模糊多了，从这点来看，还真有可能是达到六劫境。”
  远处一个个议论纷纷，越加确定。
  每一个劫境大能，都认识太多修行者了，某个修行者的因果忽然模糊些，并不会太在意。
  因为突破到六劫境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只要和外界打交道，终究会逐渐暴露。
  “孟川的因果，是更模糊了。”雪玉宫主默默坐在那，“我都没意识到他的变化。”
  “同样都是三湾河系的，同一批来到苍盟空间，又都是去了黑山遗迹，我如今大半时间都是疯的，甚至将来可能会永远疯掉。孟川却成了六劫境。”雪玉宫主轻轻叹息，身影消散开来，消失在苍盟空间。
  他的到来，离去，在苍盟空间都没吸引多少关注。
  ……
  在魔山内是有一批五劫境的，他们各有手段，只要刻意观察，小半都是能够看到孟川的。
  消息在苍盟空间内不断传播，也得到各方证实。
  “啊啊啊。”
  庞大船上，伏遂在自己的静室中，正痛苦捂着脑袋。
  他在忍，忍着元神的剧痛，剧痛在缓慢增强，却依旧情不自禁发出痛苦的声音，身体都蜷缩在地上抽搐着。
  “太痛苦了，我会死的。”伏遂终于一翻手取出一枚醉心丹，立即一口吞下。醉心丹服用后，元神有舒爽迷醉感，这种迷醉感让疼痛大大缓解，伏遂也能重新坐了起来，表情也恢复平静。
  “必须服用醉心丹，可赚的那些域外元晶，终究会消耗光的。”伏遂默默道，“而且我能感觉到，醉心丹的作用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下降，和第一次服用相比，现在只有八九成效果。”
  “只要活着。”伏遂眼睛坚定，“我或许就能找到比醉心丹更有用的宝物，活着就有机会。”
  伏遂在苦思，怎么治疗自己元神伤势。
  忽然——
  伏遂发现，有五劫境透过苍盟空间给他留言。
  “伏遂兄，在黑山遗迹内又再次发现了东宁城主，他怎么进去的，你送进去的？”
  “发现了东宁？”伏遂很吃惊，透过苍盟空间联系询问，“你从哪听说的，东宁之前已经离开了黑山遗迹，不可能再出现在里面。”
  “黑山遗迹内，已经有数位五劫境，发现了东宁城主。而且还觉得东宁城主已经突破到六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