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见了温琴到底喜欢不喜欢温琴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从头到尾，那个满头稀疏白发，双目浑浊的老人，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她，神色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即便是面对唐夜，老人也是那样漠然的。
  唐夜陪着老人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带着温琴出去。
  已经有个约摸比唐夜小上一些的青年等在门外，见到两人出来，立即道：“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他的模样与唐夜有四五分相似，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只是缺少唐夜身上那种从容与贵气——这是霍家所浸染出来的。
  面对其他人，唐夜一直优雅有礼，温文尔雅，极为和善：“多谢。不过，我们既是兄弟，就不用太见外。如果不嫌弃，不妨叫我一声哥哥。”
  青年笑了笑，没叫。
  不是不敢，是清楚的知道彼此的身份，就像屋里的老人一样，与唐夜之间，显得生疏客气。
  只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唐夜笑着应下：“有劳。”
  青年点了点头，便进屋与老人说了写什么。
  用的是当地方言，温琴听不懂。
  她不禁看向唐夜，后者冲她炸了眨眼：“奶奶说她对你很满意。”
  温琴呵呵。
  当她傻吗？就算听不懂内容，难道她还不会看脸色么？
  谁会在聊到碎媳妇的时候手指门口懒懒趴着晒太阳的一只土狗？
  似乎感到被瞪视，大黄狗瞥了她一眼，看起来很凶的狗，竟神奇的没有对她露出半点敌意。
  唐夜说：“狗通人性。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它很欢喜。”
  温琴并不觉得得到一条狗的欢喜有多值得开心，但看唐夜眉目温柔，望向屋内的奶奶和兄弟时有一丝怅然，便忍下了涌到嘴边的嘲讽。
  或许，在唐夜心里，他一直还是很向往家人的。
  但是一晃眼，唐夜推了推眼镜，一把抓起她的手：“走吧。”
  好像刚才是她的幻觉。
  她不甘心，一路上不停问：“看到他们祖孙俩和和睦睦，你是不是羡慕？”
  “没有。”
  “我觉得你和奶奶不大亲近。”
  “性格如此吧。”
  一个从小就被拐走的孩子，十几年后再度重逢，中间隔着那么久远的时光，不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奶奶和那青年的态度，不只是不亲近，显然有些刻意的疏离了。
  再想到刚才唐夜那一瞬间的怅惘与落寞，温琴心头一凛！
  张口便质问：“他们是不是不待见你？”
  她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她说话也从不刻意避讳着谁，身后的一老一少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唐夜步伐一顿，道：“没有的事。”又问，“坐了一天的车，你累不累？”
  “不累。”温琴回了一句，但是刚才那念头挥之不去，这个世上，竟有人嫌弃唐夜？竟有人不待见唐夜？
  简直岂有此理！
  她一边随口应着唐夜的话，越想越气，陡然甩开唐夜的手，转身气势汹汹就要冲回去，刚冲到门口，就被唐夜一把揽住腰给拖走了！
  屋内的一老一少神情有些奇妙……
  回到房间后，温琴犹不能平静，但看唐夜一脸笑意，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啊！我还要找你算账呢，刚才拉着我做什么？”
  唐夜如实说：“怕你打人。”
  温琴噎了一下，讪讪道：“……我还不至于跟老人家动手，就是想问问她，到底哪里不满意你。”
  唐夜笑意更深：“哦，如果哪里都不满意呢？”
  “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