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恒捋了捋那半湿的头发，没等来李暖君的回复，皱了皱眉，继续发:[李暖君，你睡了？]
  李暖君继续懵着，这还是陆清恒吗？话怎么这么多，不会是蒋钰吧？李暖君印象里，他们四个人当中，就蒋钰会这样，犹豫着:[你是本人吗？]
  陆清恒似乎也愣住了，一分钟后才回复:[李暖君，你没存我的号码？]
  李暖君呃？哪敢？好吧，话多就话多吧，安静的人可能到了夜晚也需要倾述时间，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我可以问问题的，你为什么总喜欢吃一个味道的早餐啊？因为好吃吗？]李暖君其实有试过，那红豆菠萝包其实还挺好吃的，但天天吃。。。应该会腻吧？
  陆清恒:[习惯了，不想换。]
  他小学第一天上学，陈佩芝送的他，因为陈佩芝赶时间，也没让他在家吃早餐，匆匆在外面给他买了一份这样的，就一直延续到如今。
  两人东南西北各聊了一会，李暖君已经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陆清恒了，反正在这么一个夜里，有个陪伴，也是好的。
  二十分钟后
  陆清恒头发已经快干了，习惯熬夜的他也不是困了，他只是觉得，李暖君该睡觉了:[你要睡了吗？]
  李暖君看急诊室的门开了，有护士出来唤着让许焕奕的家属过去，李暖君连忙回复完最后一条短信，奔了过去。
  李暖君:[嗯，晚安，好梦！]
  护士看着反应迟钝李暖君，十分不耐烦，“干嘛呢？叫都不应。”
  李暖君有些无辜，指了指输液室，“那边不是有人在睡觉吗？我不敢大声回答你。”
  那护士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许焕奕是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输液室虽然有暖气，但暖气不高，李暖君穿得厚还好，而许焕奕薄薄的一件演出服要冷很多。
  许焕奕脸色恢复了些，唇色依旧有些泛白，倚着椅子，右手在输液，看李暖君，扯嘴笑，“抱歉！”
  “没事，你好点没有？”李暖君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了。
  许焕奕眨了眨眼，“嗯，没事了！”
  刚才那护士拿着许焕奕的缴费单过来递给李暖君，“等会打完点滴去交费然后再拿药，回去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
  李暖君接过，点头道谢。
  “现在的小孩真是的，早恋，动不动打架，三更半夜不回家在外面乱串。。”
  护士抱怨着走远，许焕奕从李暖君手中取回自己的缴费单，李暖君也没拒绝，只是看着那单子，又看他，“用不用我帮你去拿药？”
  她记得，刚才在警察局，警察叔叔也说了因为私了，许焕奕把身上的钱都给了那位他打伤的经理了。
  许焕奕摇头，将单子折好放进口袋，然后才对李暖君说，“你回去吧，很晚了。”
  李暖君其实也想走，但是，她走了谁帮许焕奕啊？后面还有几瓶针水，而且，许焕奕看起来累极了，刚在派出所和外面灯光暗没看出来，这会在医院，他的黑眼圈和淤青全都凸显出现了。
  明明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承受了成人的负担，他应该很苦吧？
  李暖君于心不忍，笑着安抚他，“没事，我等你打完吊瓶，你要不要睡一会？”
  许焕奕扬唇，皮笑肉不笑，“太有同情心可不好，我这不需要人，你回去就行，我能应付。”
  千方百计让李暖君出来的许焕奕这会像是巴不得李暖君快快离开了，真是奇怪。
  李暖君再次询问，“真的可以？”
  许焕奕靠着铁质的椅背闭上眼睛，“嗯，再见。”
  李暖君站了起来，走远，等那脚步声消失不见，许焕奕才睁眼，无声地发呆。
  她真的走了。
  李暖君抱着一床被子回到许焕奕身边的时候许焕奕依旧在发呆，见了李暖君，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咽了咽唾液，“你不是回去了吗？”
  李暖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跑到住院部那边给你带回来的，盖一盖吧，不用太感谢。”说完，动作利索将被子摊开盖住许焕奕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个脑袋和输液的右手。
  许焕奕喉头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就如他之前说过的，李暖君跟他想象中，的确很不一样。
  却又挺好的。
  整理好许焕奕的被子，李暖君在旁边坐好，揉太阳穴，叹息，“明天我要成国宝了！”虽然她偶尔也熬夜，但不是这种熬法，她以前熬的那些夜，都是测试题堆起来的，有成果的。
  随着李暖君的动作，许焕奕视线落到李暖君白皙透亮的侧脸上，浓密的睫毛下眼睑处并没有李暖君所说的黑眼圈。似觉得好笑，扯了扯唇角，女生的关注点永远难以捉摸！
  “你笑什么？”李暖君转脸就看到他在偷笑，疑惑了。
  许焕奕摇头，“我觉得你就算变成国宝，也是好看的。”
  李暖君“……”
  许焕奕模样认真，“真的！”
  半个小时后，护士过来给许焕奕换了一个吊瓶，李暖君忍不住打哈欠，也没太在意形象问题。看着推车上还有两瓶更大的吊瓶感叹，“许焕奕，等你打完点滴天就亮了。”
  许焕奕被她接地气的模样逗笑，看玻璃窗外依旧一片漆黑的天空，附和点头，“或许。”他没太在意，反正他都是要来医院的，妈妈现在应该在休息，天亮过去正好。
  “许焕奕，你怎么不困？”李暖君不解，许焕奕看起来要比她疲惫多了，可一直没打哈欠，眼睛也一直精神着。
  “过了睡觉的点，就不困了！”许焕奕如实回答，他常常表演完回到家倒床就睡，如今过了那个点，他似乎更精神了。
  李暖君继续打哈欠。
  “你不生我的气吗？大半夜逼你出来？”过了一会，许焕奕出声跟李暖君搭话。
  李暖君顿，可能是困，反应迟钝好多，揉眼睛，好久才回复，“哪能不生气？我刚还在生气的，可是吧，我这个人性格好，既然你都成病号了，我干嘛还斤斤计较？”说完，似警告，补充道，“可不能再有下次了，我是不会出来的了！”
  许焕奕笑，点头，“下次再进警察局，也不给你打电话了。”
  李暖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没说，撇嘴，“你悠着点吧，别下次是人家把你打进医院就够呛。”
  许焕奕笑地倒是笃定，“不会有这个可能。”